分贓。
這是張庸最喜歡做的事。
别人或許有所顧忌。他卻是無所畏懼。還故意旁若無人。
人都要有缺點。
有缺陷的人，領導比較容易掌控。
他有貪欲。
貪财。好色。這都是缺點。
他的上級掌握了他的這些缺點，就可以完全放心。
有缺陷的人，才是真實的。
否則，領導沒辦法拿捏你，那肯定得提防你。
張庸其他都不懂。但是懂得這個。
時不時被領導責罵一頓，其實有時候也是好事。
你永遠都不會做錯。永遠都比領導還高明。那還得了？領導還坐得住？
“日元……”
“日元……”
“日元……”
楊智有氣無力的點數。
繳獲的浮财裏面，有很多都是日元。張庸不喜歡。
日元隻有日本人自己才接受。哦，僞滿洲國也接受。其他人都是不接受的。拿到手裏根本花不出去。
“保商銀行……”
“保商銀行……”
“保商銀行……”
那邊，羅一鳴也是神情沮喪的清點。
大部分的銀票，都是保商銀行的。都沒辦法帶回去使用。
爲什麽？
因爲這些銀票，隻能在華北地區流通。
所謂的保商銀行，其實背後就是日本人。爲了強化對華北的統治，日本人故意整這一出。
保商銀行的銀票，隻能兌換日元。隻能在平津地區使用。
一旦離開平津地區，别人不認。
所以，這次繳獲的銀票數量再多，也沒用。無法帶回去江南。
隻能是留給天津站的人使用。
白便宜陳恭澍了。
上百萬的銀票啊！
心痛……
但是也沒辦法。
他也不可能全部兌換成銀元。
日本人也不可能允許伱将所有的銀票都兌換成銀元。
一旦大量兌換，立刻就會暴露身份。
好慘。等于白幹了。
也沒有美元和英鎊。其他外币都沒有。
因爲日本人要獨占平津，那些大漢奸當然不敢用美元或英鎊。
哪怕是之前擁有美元或者英鎊的，也得盡快的兌換成日元。日本人就是用這樣的辦法，強迫貨币綁定。
最後唯一能夠帶走的，就是一些金條。
金條倒是硬通貨。
然而，數量不多。隻有兩三百根。
如果單獨拿出來，可能很多了。可是，那是三個大漢奸啊！
每個大漢奸的實力，都要比吳元甫、田青元都要強。如果沒有各種限制，每個人都至少能夠搜刮幾十萬銀元帶走。
虧大了……
虧大了……
張庸悻悻的殘念。
沒想到日本人還有這麽一出。
無奈，隻好将所有無法帶走的财貨，都送給陳恭澍。
又通過地下渠道，兌換了幾千大洋。
這已經是極限了。
想要兌換更多，真的沒辦法了。
兌換來的幾千銀元，都是用來發獎勵的。張庸從不吝啬。
既然那麽多人都參加了戰鬥，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沒說的。每人至少獎勵十個大洋起步。
表揚出色的，二十、三十、五十！人人有份！
都是提着腦袋幹活的。在刀尖上跳舞。沒有一點刺激怎麽行？
坦白說，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犧牲了。
發放完獎勵。陳恭澍将張庸請來。
張庸進入陳恭澍的辦公室。發現他的辦公室實在不敢恭維。
沒有書籍。沒有古董。沒有武器。
什麽都沒有。
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沒有任何眷戀。
哪怕是回頭就被日本人抄了，也沒有任何遺憾的。因爲裏面根本沒有東西留下。
“張本政？”
“海上貿易公司？”
“有很多運輸船？”
張庸看着目标的資料。感覺自己好像沒什麽可以發揮的地方。
海運。在大海上。他夠不着。
在陸地上，半徑300米，或許還能看到一些東西。
在大海上，半徑300米，毛都沒有。隻有海水。地圖又不會顯示魚蝦蟹之類的。
即使顯示，也抓不到。
“對！就是他！”陳恭澍臉色陰冷。
相關的任務，他已經接到好久了。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完成。
這個張本政，從小就跟随日本人活動。是日本人的最忠實的走狗。沒有之一。其他漢奸可能半路出家。他卻是緊随日寇步伐。
他利用商船幫助日寇運輸物資。非常積極。
日本人也有意加大對他的扶植力度，同時利用他來掩蓋自己的侵略痕迹。
除了日寇的軍隊和軍火。日寇需要的其他物資，基本上都是交給張本政的航運公司來運輸的。導緻他十分嚣張。
“他現在有100多艘船。載重量最大的有三千多噸。”
“有船工1600人。其中，骨幹一百人都是日本人。”
“他的船隊，從日本的廣島、長崎等地出發。将大量的物資運輸到津門。同時從津門運輸回去大量的礦石、棉花、糧食，還有抓來的壯丁等等。”
“他的船隊，最遠可以去到南洋。從南洋運輸回來橡膠等物資。”
陳恭澍簡單介紹。
張庸可有可無的聽着。他對這些不感興趣。
抓壯丁，是日寇一貫的罪惡。他們将戰俘，還有青壯勞動力，都拉去做苦力。
如果不肯去，當場就會被殺害。非常殘忍。
在全面抗戰開始前幾年，日寇抓了大量的戰俘和青年勞動力。
基本上，落入日寇手中的戰俘，除了被殺害，就是被拉走去做苦力。然後無聲無息死亡。
包括守四行倉庫的八佰，也有人被送到了遙遠的南太平洋島嶼去修工事。最後死于非命。
“他搜刮了巨額财富……”陳恭澍悻悻的改變話題。
張庸立刻端正了姿态。
巨額财富？
我對這個有興趣。
不對。是對嚴懲漢奸賣國賊有興趣。
他們搜刮到的錢财，都是民脂民膏，必須上繳國庫……
陳恭澍：……
這個混蛋啊！
能不能正經一點。能不能有點覺悟。
你不是爲了錢。你是爲了這個國家！
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這個國家還有救嗎？好想找機會揍這個家夥一頓。
提高提高覺悟……
“怎麽不說了？”張庸正襟危坐。
他從陳恭澍的眼神裏面看到了鄙視。顯然是在鄙視他貪财。
無所謂。習慣了。
你陳恭澍也好不到哪裏去。咱們彼此彼此。
處座也是一樣。
處座辦公室随便一件古董，都價值幾千、上萬大洋的。
我來到津門以後，連續抓了三個大漢奸，也才搜刮到那麽一點點。能帶走的好像都還不到五十萬銀元。虧大了。
因爲耳目衆多，經手的人也多。所以，絕大部分都得上繳。
最終落到自己手裏的，有沒有一萬銀元，不好說。還得看上頭的意思。
所以，現在，撈外快非常重要。
“這個張本政，喜歡蝴蝶樓的當家花旦，叫做元春……”
“我準備在蝴蝶樓外面行動。”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其擊斃。”
“你有什麽意見？“
陳恭澍最後問道。
其實可以不問。但是……
張庸本事太特殊，他覺得還是問問好。
“不能活捉嗎？”
“很難。而且，會非常麻煩。”
“爲什麽？”
“這個張本政是日本人重點保護對象。身邊日本人太多。活捉不了的。”
“我化妝進入蝴蝶樓，可以嗎？”
“你？”
陳恭澍皺眉。
這個建議非常不好。他不贊成。
因爲張庸的行動能力真的太差了。根本就不是敵人的對手。
一旦交手，最先死的就是他。
“你有把握？”
“沒有。”
“那你說什麽？”
“麻将三缺一，我們正好差一個。”
“蝴蝶樓不行……”
陳恭澍搖頭。
他不能讓張庸出意外。
這個家夥可是複興社的寶貝。十分珍貴。
在複興社，行動能力強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是像這樣這樣的，絕無僅有。
正要說話，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報告。
“什麽事？”
“站長，鬼屋那邊又鬧鬼了。”
“哦？”
陳恭澍臉色一沉。
張庸：？？？
什麽東西？鬼屋？是自己聽錯了？
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還相信有鬼？哦，之前的紅衣女鬼，就搞得沸沸揚揚的。
裝作沒聽到。
不知道又是哪一出。應該和自己無關。
也是奇怪了。陳恭澍好端端的，去搞什麽鬼屋？他這個站長很有空嗎？
我看你才是不務正業……
“去吧！”
“是！”
陳恭澍将手下打發。
臉色陰晴不定。看了好幾次張庸，欲言又止。
張庸：？？？
你有什麽話你就說啊！
你這樣是故意吊我的胃口嗎？行。你吊吧。
他故意憋着不說話。
終于，陳恭澍忍不住了，低聲說道：“鬼屋可能有寶藏。”
“什麽鬼屋？”張庸努力讓自己淡定。
寶藏什麽的，我不喜歡。
但是跳躍的眼神，明顯是将他出賣了。
之前搜刮到的錢财，大部分都沒辦法帶回去。落入私人口袋的很少。
要是真的有什麽寶藏……
二話不說，吞了再說。
“那是以前一個大戶人家。宅子非常大。有上千畝。鬧拳的時候，家破人亡。但是據說留下了很多寶藏。”
“鬧鬼又是怎麽一回事？”
“應該是有人在裏面故弄玄虛。不過，這個人很高明，我們一直沒有抓到他。”
“抓到人就能找到寶藏？”
“至少可以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萬一有呢？”
“那帶上幾十個人，帶上武器。沖鋒槍、手雷，先來一頓物理驅鬼。”
“去的人多了，裝神弄鬼的人也不會現身。”
“那是要帶幾個人？”
“不超過十個。”
“扮鬼的人這麽拽？一個對付十個？”
“可能不止一個人扮鬼。可能有好幾個。他們應該是有什麽目的。”
“那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你也去！”
“我去做什麽？我又不能甄别鬼在哪裏。”
“是人！不是鬼！”
“那……”
張庸沉吟片刻。
也罷。去就去。隻要是人就行。
隻要對方是人，地圖就能顯示出來。然後就可以有的放矢。
收拾收拾。靜悄悄的出發。
陳恭澍帶了五個手下。張庸帶了鍾陽和楊智。
都是全副武裝。
都是非常警醒的人。經驗也豐富。
不久以後，到達一片荒蕪的草地。到處都是雜草。幾乎有人頭高。
難怪有人在這裏裝神弄鬼，實在是這裏的地形地貌，确實容易讓人胡思亂想。鬧鬼的首要條件，就是能見度低。迷宮。
如果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話，還怎麽鬧鬼？
默默靠近。
地圖上出現了一個白色小圓點。
是人。
荒蕪廢墟的裏面，真的有人。
但是隻有一個。
靜悄悄的前進。
逐漸的靠近白色小圓點。
200米……
150米……
小圓點似乎有所感覺，開始移動。
随後不久，在另外一個方向，又出現一個小圓點。呵呵。還有同夥。
兩個人。扮鬼。有點意思。
繼續前進。
地面凹凸不平。亂七八糟。
有些泥土非常松軟，一腳踩上去，吱吱吱的響。讓人内心發毛。
這種情況，不要說是有鬼。就算是沒有鬼，估計内心都是直打鼓。如果沒有十二分必要，誰願意跑到這裏來。
“我真是瘋了……”
張庸也是暗暗殘念。
居然跟着陳恭澍做這麽無聊的事。
如果沒有寶藏的話，他真的是要物理驅魔。手雷都準備好了。
“有發現嗎？“
“有兩個人。”
“确定是人？”
“是人。一個在三點鍾方向。一個在七點鍾方向。前者距離120米。後者距離180米。”
“好！”
陳恭澍立刻抖擻精神。
隻要能确定目标的位置就好。就可以主動發起襲擊。
到時候，誰吓誰還不一定呢！
“我們先抓三點鍾方向的。”
“好！”
張庸于是負責帶路。
一行人蹑手蹑腳的靠近目标。目标也在不規則的移動。
距離越來越短。
80米……
50米……
忽然間，張庸看到了目标。
是一個白色的人影。确實很像電影裏面的阿飄。
它的動作十分的詭異。移動的時候，一跳一跳的。仿佛港片裏面的僵屍。
一看就是裝的。
這麽拙劣的演技，居然也有人相信？
忽然……
又有一個白色小圓點出現。
咦？
第三個阿飄？
居然有三個？
好！
物理驅魔開始！
舉起槍。
準備給對方一梭子。
物理驅魔，他最拿手。也最有效。
距離50米，湯姆森沖鋒槍，一梭子過去，保證假鬼變真鬼。
“别急！”
“等等！”
然而，槍口被陳恭澍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