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面無表情。
兩個日諜互相傷害。他負責動嘴。
“可是……”
郝三哥還在猶豫。
畢竟是自己人。他不想立刻動手。
然而,張庸冷冷的一翻白眼,“怎麽?你也是日本人?”
“我不是!”郝三哥急忙回答。
心一橫,拿木勺。
開始舀油。
木勺很大,裝了半勺油。
半勺,應該能撐得住吧?
“郝三哥,你有賣國通敵的嫌疑啊!”張庸在背後說道。
“我,沒有……”郝三哥隻好重新将木勺放下去。将油裝滿。這時候,烤魚盤裏面的油已經沸騰。
那個滾燙,熱力四射。
其他人都是不敢多看。
更不敢多想。
這麽一勺滾燙的熱油淋下來……
就連谷八峰都悄悄的打冷顫。
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個張庸這麽狠呢?難怪抓日諜這麽厲害。敢情是有點心理變态啊!
“先倒入褲裆裏。”
“然後再從頭開始澆灌。”
“等幾分鍾以後,再反複的澆灌。”
“這樣,慢慢的将整個人燙熟了。”
張庸慢慢的說道。
慶王爺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了。
郝三哥的内心也是劇烈顫抖。手裏的木勺搖晃了。
好殘忍。
“倒!”
“是……”
郝三哥豁出去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
否則,誰知道下一個被澆油的是不是他?
澆别人油,總好過被别人澆油吧?
他無法想象,滿滿一勺熱油落在自己身上,會有什麽後果。
估計,他是絕對支撐不住……
何況,對方還要反複澆灌……
“我說!”
“我說!”
慶王爺忽然大聲叫道。
他可怕了。太驚恐了。他奔潰了。他承受不住了。
打他一頓。他能頂得住。
甚至,将他抓起來,送入牢房,他都可能頂得住。
可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滿滿一大勺熱油倒下去,他是真的頂不住。恐懼讓他徹底的崩潰。
而反複的澆油,将整個人燙熟,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說。”
“我,我,我……”
“繼續倒。”
“我說,我是日本人,我是日本人……”
“名字。”
“岑角次男。”
慶王爺老老實實的回答。
他不想受罪。
不想被滾燙的熱油落在自己身上。不想成爲熟人。
“岑角次男?”
“是。”
“岑角……”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着這個姓氏。
之前有遇到過這樣的姓氏嗎?好像沒有。好吧。鑽研日本人的姓氏沒意義。
還有人姓我孫子的呢。什麽渡邊、野田、高橋……
“你的任務是什麽?”
“長期潛伏。”
“做什麽?”
“化裝成中國人,建立勢力,等待時機。”
“所以,伱在安慶,建立了自己的勢力?”
“有一點……”
岑角次男不敢将話說的太滿。
其實,建立勢力也沒那麽容易的。需要很多很多錢。
之前,有比較穩定的資金支持,建立勢力還算容易。可是現在,資金鏈斷了,勢力又難以維持了。
一個新建立的幫派,想要完全自給自足,還是很難的。
哪怕是日諜是非常有本事的,有非常專業的技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一蹴而就。
“最大難處是什麽?”
“啊?”
“我問你,目前遇到的最大難題是什麽?”
“沒錢……”
岑角次男老老實實的回答。
好像對方詢問的角度都很奇怪。不問情報。也不問其他日諜。
上來就是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像全部如實回答,也沒什麽問題。他的确是缺錢嘛!
他這次之所以會從安慶順流下來金陵,就是想要來這邊尋求幫助的。他需要資金的支持。
“錢啊錢……”
旁邊的郝三哥也是深有同感。
他組建了魚幫。遇到的最大難度,也是沒錢。
之前,還有外來的資金支持,讓他可以解決很多難題。但是現在也沒有了。
上線的答複是,現在組織經濟困難。暫時沒有資金支持。要他自己想辦法。
無奈,郝三哥隻好加大打魚的力度。早出晚歸的。
然而,打魚才能掙幾個錢。
而沒有錢,别人根本不聽你的。你說話也不靈光。
哪怕魚幫是他建議組織起來的。其他人也是新娘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忘記他了。
錢啊錢……
錢啊錢……
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啊!
不由自主的,郝三哥悄悄的将目光盯上了張庸。
這個家夥似乎很有錢。
或許可以從他身上薅一點,解決自己的難題?
當然,前提是不能讓對方發現。
那就必須有所表現。
比如說……
忽然腦子一熱,上去就給岑角次男一巴掌。
打死這個家夥!
居然屈服了!居然招供了!
八嘎!丢大日本帝國的臉!
“啪!”
非常響亮。
岑角次男的左邊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啪!”
郝三哥又是一巴掌。
他要幫大日本帝國狠狠的教訓對方。
你是帝國的勇士!
你怎麽能叛變呢?
“八嘎!”
岑角次男目露兇光。
他狠狠的盯着郝三哥。好像要将他生吃了似的。
但是郝三哥不怕。
對方被捆綁着呢!
岑角次男被捆綁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松開他!”
忽然,張庸擺擺手。
立刻有人将岑角次男的繩索解開。
郝三哥:???
什麽情況?
暈!
爲什麽松綁?
該死!
“八嘎!”
岑角次男立刻向郝三哥撲上去。
其他人手裏都有武器。他惹不起。但是這個郝三哥并沒有。于是……
柿子挑軟的來捏。他要弄死這個王八蛋。
别人叫你澆油。沒叫你打臉。你特麽的自作主張,上來抽我的臉,看我不打死你!
“老總!”
“老總!”
郝三哥一看不好,急忙求救。
但是沒用。張庸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兩人結下血海深仇。
這樣以後才好控制嘛!
先打。
打得遍體鱗傷再說。
“八嘎!”
果然,岑角次男揪住郝三哥猛打。
郝三哥想要還手。但是又擔心暴露自己的實力。你一個打魚人,難道還是打架高手不成?
周圍那麽多人,萬一别注意到,自己就慘了。
萬一被識破身份,到時候被倒熱油的就是他。
于是……
隻能被動的還手。
那個岑角次男則是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
他也不知道郝三哥的身份。以爲對方就是張庸的幫兇。辦不了正主,還辦不了你?
劉道武:???
戴一策:???
谷八峰:???
衆人都是疑惑的看着張庸。
這是要……
結果,張庸搖搖頭。表示不用幹預。于是,他們也就按兵不動。還将外圍魚幫其他人隔絕了。
“不是,這是做什麽?”
“哎哎,哎,做什麽?”
韋锒完全迷糊了。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
怎麽抓了一個日本人。然後日本人又和郝三哥打起來了?看起來,郝三哥似乎不是對手。被打的好慘。
想要上去幫忙。結果被張庸叫住,“沒你的事。繼續烤魚。我們等着吃吧!”
“可是,他們……”韋锒欲言又止,最後選擇閉嘴。
他從張庸的眼神裏面看出了不爽。
好吧。讓他們打吧。
轉身去烤魚。同時聽着來着背後的慘叫。
吃虧的是郝三哥。
慘叫的也是他。他被打的很慘。
因爲他不敢暴露身份。不敢顯露自己“太能打”的屬性。
如果他拿出全部的本事,和岑角次男對打的話,未必會輸。可是,那樣一來,肯定會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
結果就是……
硬生生的被打的鼻青臉腫,渾身鮮血。
“八嘎!”
“去死吧!”
岑角次男越打越上頭。欲罷不能。
反正破罐子破摔。臨死前過把瘾。
眼看要将郝三哥活活打死,張庸這才出手制止。别打了。再打真死了。
衆人立刻将岑角次男拉開。
郝三哥幹脆躺在地上擺爛。裝作受重傷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的确傷得不輕。
眼角流血。鼻子流血。很慘。
對岑角次男的痛恨,也是到了極點。盤算着如何弄死這個家夥。
“感覺如何?”
張庸問岑角次男。
岑角次男呆呆的站在原地。茫然。
“我放你回去!”
“什麽?”
“我放你回去。”
“啊?”
岑角次男難以置信。
沒想到自己聽到的,居然是這樣的話。
張庸放他回去?
怎麽可能?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我放你回去。”張庸擺擺手。重複強調。
“你……”岑角次男狂喜以後,跟着又慢慢的冷靜下來。然後發現,自己回不去了。
如果他真的回去……
上級詢問:你是怎麽回來的?
回答:敵人放我回來的。
問:敵人爲什麽放你回來?
答:我不知道啊!他們就這樣放我回來的。
上級:八嘎!你當我白癡?你肯定是叛變了。你肯定是出賣了很多機密。
答:我沒有……
上級:八嘎!拉出去!狠狠的打!打死這個叛徒!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誰會相信他,是真的被無條件釋放的?
說笑呢!
最好的結果,就是切腹自殺。
事實上,在他招供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沒有回去的可能。
回去也是死。
沒有人相信他是無辜的。
“我不回去。”
“爲什麽?”
“我暴露了。無法回去了。”
“那你有什麽想法?”
“我……”
岑角次男茫然了。
今天的事情,完全不在他的預估之内。
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那麽快被捕。會那麽快暴露的。
沒理由啊……
等等!剛才張庸說什麽?
内奸?
有人出賣了他?
八嘎!
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有人出賣了他的資料。
八嘎!
該死的内奸!他必須死!
否則,中國人怎麽可能那麽精确的将他攔截?
那麽大的一條長江,江水滔滔,絡繹不絕,有多少船隻和人員來往?爲什麽偏偏就抓他?
“别想太多。你抓不到他的。”張庸說道。
“我……”岑角次男咬牙。
他當然明白張庸說的是什麽意思。對方說的就是那個内奸。
對方居然毫不避諱的承認有内奸的存在。這就說明,這個内奸隐藏的非常深。絕對沒有可能被輕易的發現。
想了想。岑角次男轉身就走。
其他人:???
張庸擺擺手。
衆人于是讓開。放岑角次男離開。
雖然不明白張庸爲什麽要這樣做。但是估計和放長線釣大魚有關。
“不!不能放他回去!”
蓦然間,躺在地上的郝三哥歇斯底裏的叫起來。
不能放啊!
這個家夥已經是叛徒。
他回去的話,肯定會危害到整個組織的。
八嘎!
必須殺了他。
郝三哥掙紮着爬起來……
蓦然感覺不對。
卻是岑角次男又回來了。他聽到了郝三哥的叫喚。
本來岑角次男的心情,就非常的暴躁。正要找人發洩。聽到郝三哥背後叫喊,頓時火冒三丈。
不由分說,轉身回來,又揍郝三哥一頓。
郝三哥那個着急,那個憤怒,幾乎當場就要暴露原形,将對方反殺。
可惜,最終還是不敢。
爲了大日本帝國,他必須忍辱負重。
結果就是……
眼角再次被打爆。牙齒再次被打掉。鼻血飛濺而出。
原來是傷殘五級。現在是傷殘七級。
若非是張庸真的擔心岑角次男打死人,下令将他拖走,否則,郝三哥真的被打死了。
“老總……”
“老總……”
郝三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張庸給他做主。
張庸十分同情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歎息一聲,無奈的說道:“我們需要一個線人。隻好委屈你了。”
“可是……”
“他會給我們帶來好消息的。”
“可是……”
郝三哥欲哭無淚。
鬧半天,叛徒居然沒事。還潇灑的走了。
倒是他這個“無辜”的路人遭受了不幸。
好慘……
這一身傷,什麽時候才能養好?
本來,上級就沒有經費支持,他連買藥的錢都沒有。怎麽療傷?
一時間,郝三哥悲從中來,居然情不自禁的哭起來。
可惜,張庸視而不見。視若無睹。
這個狗日的,還真會演。還想要博同情呢?
真是的。以爲我會同情你?
慢慢哭啊!
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回頭岑角次男肯定會繼續找你的麻煩。
不管他。
自顧自的吃烤魚。
這時候,大部分的烤魚都做好了。
開吃。
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
繼續出發。
一路沿着江邊繼續向西。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夜幕降臨。窩棚區的人員也多了。
很多在外面勞苦了一天的老百姓,也是逐漸回到自己的“家”。開始做晚飯。齋也好。素也好。終究是要填飽肚子的。
所有的大人都是面帶苦色。顯然是被生活勞累的不行。
隻有不知道生活艱辛的小孩子,還在高興的跑來跑去。
張庸默默的走着。
什麽黃金十年,是不存在的。
連年征戰之下,國力更加的羸弱。根本無法發展。
隻有在1949年以後……
忽然停住腳步。
卻是和一個女人面對面了。
她,就是那個長得有點像李靜芷的女人。
會開槍那個。
猝然間,她從旁邊的窩棚彎腰冒出來。
張庸:???
對方:???
雙方都愣住。
下一更,明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