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招手。
不是叫日本人。是叫服務員。
談判什麽的,那都是小事。先來點飯店的特色點心。好像是免費的。
免費的好啊!免費的不要白不要。
然而……
川島芳子打手勢。讓服務員退下。
張庸:???
草!這個女漢奸!也太小氣。
吃點你家的點心怎麽啦?你不是說免費的嗎?現在又後悔了?
瑪德,玩不起就别玩!
行,點心都不給。那這個談判也就沒有繼續進行的意義了。
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主打一個擺爛。不安套路出牌。
如果是規規矩矩的談判,也輪不到他來啊!
哪個領導不知道他是什麽貨色。
既然叫他來,就是讓他跟日本人瞎折騰的。
日寇無賴,他也無賴。打平。
“這是我們拟定的交換名單。”岸田武夫切入正題。
他将一個文件夾推到張庸面前。
結果張庸沒反應。
瑪德。點心都不給吃。還想老子談判?
不看。
你們自己慢慢等吧!我繼續睡覺!
一分鍾……
兩分鍾……
五分鍾……
張庸真的眼睛都不睜的。中間還真的差點睡着。
做他這一行的,睡眠永遠都是不足的。因爲任務都是不定時的。根本就沒有規規矩矩的睡眠時間。
可能這邊才剛剛躺下,剛剛睡覺,馬上又被人叫起來。
普通人都是有起床氣的。但是複興社的特工沒有。因爲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在選擇進入複興社之前就明确強調了。
吃不定時。
睡不定時。
工作完全沒有規律。
作息基本是混亂的。
長時間的熬夜是常事。還有可能要忍受無窮無盡的蚊叮蟲咬。
光榮在于平淡。
艱巨在于漫長。
複興社隻進不出。定死了的。是真真正正的一日複興社,終身複興社。
除非是死亡。否則,誰也不能脫離。
在複興社的曆史上,也确實是沒有人可以脫離的。
怎麽辦?
唯有時時刻刻抓緊時間睡覺。
很多人都養成了随時随地打盹的習慣。隻要想睡,随時都能睡着。
“八嘎……”
岸田武夫暗暗皺眉。
這個王八蛋!
居然當着所有人的面睡覺!
還差點打呼噜!
可惡!
好想打死對方。
好想将對方挫骨揚灰。
可惜暫時不行。
川島芳子隻好讓服務員端來點心。
張庸這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咽了咽口水。卻又不敢吃。
萬一點心有毒呢?
萬一是慢性毒藥?
連76号李世群那樣的牛人,最後都被日本人毒死。所以,他還是小心點吧!小命要緊。
“換一批。”
“不好吃!”
硬生生的給自己找借口。
川島芳子霍然站起來。又要發作。最後又坐下。
對方不吃她這一套。沒用。
張庸随手拿起文件夾。打開。裏面有一長串的名字。
掃了一眼。合上。
上面居然沒有大寶丸子的名字?
是故意的?
是忽略了?
還是日寇根本不準備要她回去了?
話說,她這樣的人,對日寇确實沒有什麽用。如果要用贖金贖回去,摳搜的日寇肯定不願意。
瑪德,也太現實了。
“對不起,武川熊三不在交換的行列。”
“爲什麽?”
“因爲我們委座已經下令,要公開槍斃他,以儆效尤。”
“伱沒有誠意。”
“可以換其他人。除了武川熊三,其他人都行。”
“我們就要武川熊三。”
“那我一個電話上去,他立刻就會被拉出去槍斃。然後将屍體交給你們。”
“你……”
“别漫天要價了。說點實際的吧。”
“哼!”
“名單上總共二十三人,都在我們複興社的牢房裏面。你們需要換回去,我們可以做主。隻要你們準備好足夠的籌碼。”
“一換一。”
“你們提供的名單呢?”
“在這。”
岸田武夫又推過來一份名單。
張庸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他都不熟悉。
遞給曹孟奇。讓他幫忙看看。結果曹孟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上面的名字都很陌生。
“他們是什麽人?”
“都是你們複興社在華北地區被我們抓到的特勤。”
“扯淡!”
“怎麽?你不相信?”
“不相信。”
張庸直白的回答。
複興社在北平、天津好像都設置有站。
唯獨上海沒有。隻有辦事處。好像要等到複興社和黨務調查處一起合并到“軍統局”的時候才會設置上海站。
這裏面的原因,說簡單也不簡單。說不簡單也簡單。
處座是個非常專權的人。不希望有誰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所以,故意不設上海站。
否則,上海站的站長,很有可能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至于北平站、天津站,山高皇帝遠,對他毫無威脅。
之前唐縱經過運作,去擔任淞滬辦事處的主任。處座立刻就不放心了。最後想方設法的将他弄走。将他踢去了德國。
可見處座對淞滬辦事處的忌憚。甯可空缺。
嚴格來說,上海辦事處還是處座直管的。地位和處座相差很遠。所以,不會威脅到他。
一旦搞個上海站。在級别上,隻比處座低一級。那威脅就大了。
所以,要将李伯齊推上站長的寶座,還得解決這個問題。要讓處座覺得李伯齊沒威脅。允許他擔任站長。
如果沒有大的曆史變化。軍統上海站會在明年設立。李伯齊還真得努力。
如果搞不到站長來坐。做個副站長也是好的。
“帶上來!”
岸田武夫擺擺手。
很快,幾個僞滿洲國警察就押着一個男人上來。
傷痕累累。遍體鱗傷。顯然是被日本人刑訊的。
“他是你們的人。”
“被我們抓了七個月了。”
“現在送回來。”
岸田武夫面無表情的說道。
張庸沒有回答。神色平靜。
内心卻在暗暗的罵娘。
原來,這個被押上來的男子,居然是日本人。地圖上有紅點标注。
瑪德,日寇也真是狡猾啊!
居然在交換的俘虜裏面放鈎子!悄然安排奸細!
說真的,如果不是有系統提醒。張庸肯定不會懷疑。對方的傷痕,确實是真的。
在細節上,日寇的确是做到了極緻。
這個日寇的鈎子,絕對是經受了殘酷的刑罰。那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如果不知道對方是日本人,張庸肯定心痛。
都是抗日志士啊!
卻沒想到,立刻被現實打臉。
日寇居然在裏面安排鈎子。想要滲透複興社内部。
忽然明白處座爲什麽要自己來談判。估計也是要自己甄别每個回來的人。怕有鈎子。
“這是他的資料。”
川島芳子得意洋洋的遞過來資料。
張庸拿過來。裝作非常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擡頭看着川島芳子。
看來,這個女漢奸的手段不少嘛!
資料顯示,這個日寇鈎子,居然是川島芳子親手抓捕的。
将細節掩飾的非常好。
川島芳子親手抓捕,那就要找到川島芳子才能求證。其他人并不知道細節。
即使是某個細節上出現漏洞,也可以及時補救。從專業角度來說,很到位。
然而……
張庸才不會收回一個鈎子。
胡攪蠻纏本來就是他強項。
“我要求特高課參與!”張庸将資料放下,嚴肅認真的說道。
“什麽?”岸田武夫聽不懂。
“我申請你們特高課派人來參加談判。”
“爲什麽?”
“因爲我喜歡看你們特高課的美女。不想看到她倒胃口。”
“你!”
川島芳子勃然大怒。
條件反射的又站起來。惡狠狠的盯着張庸。
張庸不爲所動。
老子就是說你醜。看不上你。咋的。
今天的談判,休想談出什麽成果來。
想要在送回來的俘虜中下鈎子,當我是白癡!必須給你們整點手段。
“沒有特高課的人到場,我拒絕談判!”
“談判和特高課無關。”
“但是我知道,特高課有權力監督你們的行動。”
“你……”
岸田武夫皺眉。
對方的話,讓他覺得不簡單。
對方居然知道這個秘密。知道特高課有權力監督軍方。
事實上,很少外人知道這一點。
理論上,隸屬内務省的特高課,确實有權力監督軍方的行動。
那是當初特高課設立時候賦予的權力。
然而,現在軍方實力強橫,作爲警察系統出身的特高課,哪裏敢對軍方說什麽。相反的,軍方還想着将特高課吞并了。爲己所用。
“告辭!”
張庸站起來。轉身走人。
酒店門口停着三輛車。張庸上車。然後走人。
樓頂上有日寇的槍手。可能對汽車開槍。所以,需要至少三輛車作爲混淆使用。
安全的駛出日寇槍手的射程。張庸才小心下車。
然後立刻打電話給李伯齊。
“正常。”李伯齊淡定的回應,“應該不止一個。”
“奇怪,他們爲什麽要安排日本人冒充?策反不是更好?”張庸說出自己的疑惑。
“肯定也有策反的。也有假冒的。這批人回來以後,都得隔離審查。不能繼續用了。一個都不行。必須全部安排到大後方去做閑雜事務。”
“知道了。”
張庸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東方國度,被俘,是非常痛苦的開始。
對,是開始。
在敵人那裏遭受非人待遇。回到自己人身邊,也同樣要遭受各種不公平待遇。
這是現實。他也沒有能力改變。因爲裏面真的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誰也不敢保證,你在被俘虜的時候,有沒有背叛國家。有沒有給敵人提供情報。爲了避免損失,隻能是一刀切。将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人可以回來。但是崗位肯定沒有了。
好像王天木那樣的,背後其實根本就是處座安排的。是假投降。那肯定不算。
但凡是真的被俘虜。回來以後,情況都不會太好。
所以,隻能犧牲,不能被俘。
無論是在複興社,還是在軍隊,都是如此。
一旦意識到自己有被俘虜的危險,最好的選擇,就是拉響光榮彈。
否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