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
牧野此時是亂拳探上魔頭身。
不得不說，醉香十八手在某些方面真是神技。當然了，神技還需得有相應口技配合。
牧野隻覺此時那大魔頭周身勁氣略散，加上她本來就沒有過于防範，宗師罡氣沒有說完全布懸周身。如此心神紛亂之下，自然露出了幾個微妙的口子。
就好似那堤壩露出的孔洞，牧野之手就宛若那無物不透的細水，立刻就穿過了孔洞，正欲直達另一邊新天地。
然而正在這時，隻聞那琴音驟變。
瞬息從那從那充滿魅惑的琴音，變成高山流水般悠揚純淨般的曲調。
曲調似能淨化人的心靈。
牧野心中一震，心中直呼這獨孤暇琴技高深！
主要是這麽一來，自己也不好裝成這副色迷心竅的模樣了，這麽裝下去說明自己也不受這琴音影響，自然是會被看出問題的。
獨孤暇這一手倒是高明，身體不動，泰然自若地用琴音驅散一些妖魔鬼怪。
這琴音效果，與璇女心經倒是有那麽幾分相似。
隻是沒想到，曾經魔威浩蕩的大魔頭獨孤暇，竟然還能彈奏得出如此清曲。
牧野假裝慢慢恢複意識，雙手卻下意識搭在後者的肩膀上，看着近在眼前那面紗下的雪膩柔光，心中暗道這獨孤暇的姿容怕也不差。
“好厲害的琴曲！”牧野假裝緩緩恢複意識，雙手卻沒有離開，隻是冷哼一聲，然後抓了抓隻隔着一層薄紗的香肩，“姑娘好興緻，沒想到還想用這等琴曲助興？”
“隻是，爲何停下來？”
“……”紅衣女子不語。
大魔頭的養氣功夫，比起秦王都要厲害幾分，根本無法從她的面容來判斷出她内心所想。亦或是察覺出她内心的情感。
“你可知我這琴曲？”紅衣女子淡淡道。
“不知，請指教。”牧野實話實說。
“我這琴曲…”紅衣女子微微抖了抖肩膀，想要将後者的手抖落，卻發現這色胚不知不覺用上了巧勁，怎麽也抖不開，除非展露幾分武道内勁。
可如今這色胚不像是剛才那麽混沌朦胧，而是清醒過來了，若是用出武道内勁必會被他察覺。
“我這琴曲…”紅衣女子緩聲道，“名叫，绮羅望山曲。說的是一位名叫绮羅的女子，她的丈夫從軍去了。深愛着丈夫的她，于是爬上了軍隊出征必經的南山，隔着遠遠的軍隊長龍探尋丈夫的身影。後來，戰事頻繁，但每隔一陣，绮羅都會爬上山，希望能看到丈夫返回的身影。”
“其中，這位绮羅對丈夫的思念，皆是藏于曲中。前半段，是她在想象着丈夫于戰場厮殺的情況。後半段，則是在銅鏡面前梳妝打扮，準備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在歸來的丈夫面前，爲此曲調多柔且媚。描述着一個女兒家渴求着丈夫的寵愛，渴求着在愛人懷中訴說情意。”
“不過麽…”
“怎麽？？”青樓嫖客在聽了不少小曲兒，這個曲兒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知還有什麽典故。
“同一曲，不同人聽，則是不一樣的感受。”紅衣女子道，“心中正直忠貞之人，隻會對這曲中女子矢志不渝的思念等待，充滿敬佩與向往。”
“越是忠貞之人，越能感受到這其中的思念之情，從而情難自己，最後潸然淚下。”
牧野點點頭。
“但…還有一種人，聽到的卻是另一番曲調…”紅衣女子面容淡然。
“什麽曲調？”
“這種人…”紅衣女子悠悠道，“心中滿是邪崇不貞之心，盡是欲念之意。他們聽到的，不是一個女子對丈夫有多思念。而是一個女人，因爲丈夫離家，按捺不住寂寞，對男人的渴望和向往。”
“由此，這類人，他們會被琴音所迷惑，也會被琴音輕而易舉挑起内心的欲望，從而失去自我。”
說到這紅衣女子看着後者，眼眸寡淡，“看來，季公子聽到的，與我想的不一樣。你并非一個真正忠貞之人。”
牧野心中哈哈一笑，隻覺大魔頭還挺有意思。
這番屁話，顯然就是這大魔頭爲了剛才的琴音，一副欲蓋彌彰的做解釋呢。
畢竟沒有深厚的神竅能力，不可能彈奏出如此充滿魅惑的琴音。
“那本公子倒是有些疑惑了。”牧野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是我曲解這伱這曲子了？”
“我可沒說。”
“你起開。”牧野擺了擺手。
紅衣女子皺眉道：
“爲何？”
牧野不語，捏了捏後者的肩膀。紅衣女子身體如觸電般微微一抖，冷哼一聲，立刻站起身走至一邊。
牧野坐回後者的位置，摸了摸琴。
自己的琴技還是很高的，比這大魔頭可能差一些，但不會相差太遠。
不然，他也不會一眼就看出端倪。
再說，青樓嫖客在這方面的天賦，絕對是拉滿的。
試了試琴的成色，牧野閉上眼睛手中暗生内勁，在醉香十八摸的彈奏下，手下的古琴好似化作了一名翩翩起舞的女子。
輕輕一彈，便任由拿捏。
一曲相似度九成九的曲調驟然響起。
“……”
無論是技法，亦或是琴曲妙意，在牧野手中皆是信手奏出。
唯一不同的是，他沒看過曲譜。
這曲譜定然也是一種特殊的神竅武學。
沒有曲譜，自然無法讓琴音發出那種魅惑之意。
就像是隻學了套路，沒有心法口訣一樣。
但僅憑套路，卻依舊能展現出這曲調最根本的意境，這就是青樓嫖客的天賦！
一曲畢。
“姑娘，你說我到底是正直忠貞之人，還是邪祟不貞之人？”牧野問道。
紅衣女子默然不語。
從琴音中，她自然能感受到，這色胚确實聽懂了這一曲。
不僅懂了，而且天賦卓越，僅僅聽了一遍，就能學會。
并不存在這色胚早就知道的可能，因爲這曲譜早已在民間失傳，天底下除了她沒有第二個能彈奏此曲的人。
說明，他不僅懂了，而且更是領會了其中的琴意，才能如此完美的複現出來。
換句話說，如果真的根據這琴曲的本意，而非自己以内力琴功催動魅惑的話，這色胚似乎…還真是一個忠貞之人。
再想到他之前的種種行爲。
在風月山莊，無論是那大小美人，亦或是後面的香妃，以及現在即将要面對的皇太後…
确實，都是自己要求的。
一個情場浪子，沒想到内心深處卻是一個深情忠貞之人。
紅衣女子心中想笑，卻又是笑不出。
“曲也彈完了。”紅衣女子轉身道，“本尊該離開了。”
“這就離開了？”牧野詫異道，“姑娘，你這位尊主扮演的不到位，我這邊還沒享受過呢？”
“閣下即是忠貞之人…”紅衣女子道，“碰我了，你不怕那位尊主遷怒你我麽？”
【1，那位尊主要的是我心忠，而非身忠。不然，她豈會讓我去執行這些任務？（巧言善辯）】
【2，忠貞又如何？我隻是心忠，可那位尊主卻并不想我忠貞，否則豈會讓我執行這等任務？（落寞搖頭）】
【3，你們尊主什麽沒見過？豈會遷怒你一個屬下？若是這樣，當初在風月山莊，她不知道要殺多少人。（據理反駁）】
【4，……】
牧野看了一眼，沉吟片刻，決定選2。
聞言，紅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
原本冰冷的心，忽然有那麽點恻隐之心，想中止這個任務。
想了想，本想說些寬慰的話，但話到口中，還是冷聲道：
“我家尊主可是大魔頭，她想要的可不是什麽純情之人，隻是想要對她有用之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對她太忠誠了，不然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
“更何況，以尊主的經曆，你對她而言，就是一枚棋子罷了。”
“你覺得，一個縱橫江湖十多年的大魔頭，真會喜歡你一個情場浪子動感情麽？”
“根本不可能！”
紅衣女子擲地有聲，“我勸你，不要對我家尊主…過于忠誠了，更不要動情！”
牧野沉默片刻。
看着後者那态度堅決的模樣，又看了看提示的信息。
【獨孤暇好感提升42/100(紅鸾初動)】
“……”牧野。
怎麽說呢？
就…就…就很微妙。
說着說着，你的好感度怎麽飙升破階了。
“好了，話已至此，你好自爲之！”紅衣女子頭也不回的飒爽離開。
“……”牧野。
——
“尊主，情況如何？”
鬼手看着歸來的尊主大人，一時間頗有些好奇。
“試探過了，沒問題。”
紅衣女子微微點頭，“就是人蠢了一點，總是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切實際的幻象？”鬼手想了想，旋即震驚道，“難不成，他想讓尊主給他生孩子？”
紅衣女子臉一黑，伸出手彈了一下自家這位下屬的額頭，好笑道：
“不是，他想，把你們無憂閣都當成他的酒池肉林，以後供他尋歡作樂。”
鬼手頓時大怒道：
“豈有此理！這男人盡是如此貪心！我無憂閣那麽多妹妹，豈能給這一個臭男人？身爲尊主未來的男人，竟然還有心惦記這些，真是可惡啊！”
“尊主，不如你将這人交給我，我定要讓他嘗嘗我無憂閣的厲害！這一次，我鬼手親自來！”
“……”紅衣女子。
她哪能不了解自己的下屬？
“鬼手！”紅衣女子皺眉道，下意識想要警告後者，不能對那色胚亂來。
但轉念一想，這麽警告，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顯然是這鬼手在試探自己這位尊主，是不是心中真這個色胚呢？
哼。
這些屬下，一個個都學精了。
“行啊。”紅衣女子淡淡道，“你要是自诩有本事，你去試試呗。看看這色胚會不會上鈎。”
鬼手一愣，心道，尊主就這麽同意了？
雖說，這男人确實英俊非凡，而且就這幾天觀察下來，定是資本雄厚的天賦異禀之輩…
但…
“那香妃都不是她的對手……”紅衣女子嗤笑道，“就你們這些小騷蹄子，根本不是他對手…當初調查香妃時，你們不知她的身體有多特殊？”
鬼手一想，這才想到，那香妃可不是尋常體質。
尋常男人，碰都碰不得，連武夫都不敢随意觸碰，稍有不慎就是軀幹受創。
都這樣了，想從身體上征服這麽一名女子，那這男人不僅床上功夫極高，而且身體也絕非尋常女子能掌控。
不愧是尊主看上的男人…
——
獨孤暇離開了，或者說，牧野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離開。
目前，牧野也顧不上了。
因爲，他馬上要進宮了，以太監的身份進宮了。
在鬼手的安排下，他要假裝一名負責慈甯宮外出采購的小太監，進入皇宮中。
說是采購，其實就是一個負責提東西的小太監。
在慈甯宮身份一般，平時隻負責一些打雜的事兒。
這類小太監也比較容易掉包，也不容易被發現。
因爲香妃已經取得了皇太後的信任，其實這次目的，如果能找到香妃，應該也比較容易盜出獄空經。
皇太後麽，是保障。
盡量取得信任是最好。
對于牧野自己而言，唯一要注意的，還是那位六品後天宗師。
不到萬不得已，真暴露身份了，也隻有這位六品後天宗師有威脅。
至于皇宮中的戍衛軍，牧野倒不是很怕。
以他如今八層練氣修士的實力，真打起來，他自然是能全身而退的。
“等會劉公公就會帶着幾個小太監來無憂閣…”鬼手一邊交代道，“我們在劉公公身上花了大量的錢财，他已經被我們買通了。但掉包的消息，他依舊不會知道。”
“他此次前來，隻是負責在我們無憂閣，挑選一些合适的胭脂回去。”
沒錯，無憂閣除了是最高一檔次的風月場所，還以盛産胭脂出名。
最出名的胭脂：雪山傾。
向外宣傳的，說是塗抹了這個脂粉，連那雪山的耀百光潔都會被比了下去，如傾倒在裙下。
這等胭脂，自然也吸引了皇宮中許多美人的主意。
同時，無憂閣早就做好了一副真正的人皮面具，其制作工藝水準極高。
反正，當鬼手親自給牧野化妝打扮後。
牧野看着鏡中的自己，一時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個太監了。
“好了，公子隻需記住，你的名字，喚作：小常子。”
“是慈甯宮中的一位雜事太監…負責日常打掃之類的事物…”
“至于該怎麽接觸皇太後，亦或是那位香妃…那就要看公子你的本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