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陽因爲受傷,所以在服用下金瘡藥之後便坐到一旁養傷去了,至于清尊,卻是一臉焦急模樣,不過她也是經曆過風雨的人,心頭盡管擔憂,但是面容卻是相當的平靜,隻是靜靜的在等待着。
嘎吱一聲,内堂的大門開了,圓明方丈從内堂之中走出來,他步伐有些拖沓,臉色也是變得有些蒼白,額頭上溢着密密的汗珠,想必在爲殷淩薇解毒的時候,他是傾盡了全力。
“圓明方丈,怎麽樣?淩薇體内的毒解了麽?”清尊急忙跑去,開口問道。
萬來則是細心的走到圓明方丈身前,伸出手将其攙扶住了。
圓明方丈單手爲掌,居于胸前,他一臉惆怅之色:“阿彌陀佛,那位女施主中毒已經有些時日,再加上炎屍散這種毒非常劇烈,哪怕是屍體也能夠輕易焚灼。不過好在那靈寂洞府的人知道分寸,對這位女施主下的毒并不算深,但是因爲毒性在身體中呆得太久,女施主身體中的内髒受到了輕微的波及,老衲本事拙劣,隻能暫時将女施主體内的毒性壓制住。”
“怎麽會這樣?難道這毒真的解不了麽?”清尊急忙問道。
“若是早些天來,老衲還能夠拼盡全力将女施主體中毒素逼出,但是眼下這情況,恐怕就算靈寂洞府的人交出了解藥,女施主體内的毒素也無法清除!”圓明方丈一臉悲痛之色,似乎是因爲自己對此無能爲力而感到有些自責。
“這...”清尊面色顯得無比緊張,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了。
一旁的諸葛陽緩緩起身,他輕聲問道:“圓明方丈,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了麽?”
“阿彌陀佛!辦法固然是有的,隻不過這個辦法有些極端,我怕,那女施主應該不會願意這麽做的。”圓明方丈淡淡說道。
“還請圓明方丈明言!”諸葛陽急忙問道。
圓明方丈點了點頭:“其實,女施主的雙目已經失明了,老衲先前隻能将毒素逼至她的雙目,現在唯一能夠清除她體内毒素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在她雙目毒素還未擴散到腦海之前,将其雙眼挖之,雖說從此之後女施主便沒了雙目,但是卻能夠保住性命。”
“不過,這麽一來,女施主那張傾城容顔,便會因此不保啊。”圓明方丈大聲說道。
聽得這話,屋内幾人皆是微微一怔,那清尊的身子都忍不住驚顫了一下,諸葛陽更是面色難看,一張臉上劃過一抹濃濃的憤恨之色,至于楊央生,雖說面容未改,但是心頭卻如同翻起了驚濤駭浪。
殷淩薇是西門光心上人,倘若因此失去容顔,西門光不會不要她的,但是以那家夥的性子,定然會将靈寂洞府的記在心上,有朝一日,又是血流成河。
“圓明方丈,就隻有這個辦法麽?”清尊似乎覺得這個辦法并不如意,再度問道。
圓明方丈微微搖頭:“沒錯!老衲的能力也隻能如此,不過,如果想要保住女施主的容顔,在挖去其雙目之時,快速将另一雙鮮活的眼睛填充進去,以靈力爲其注上脈絡,倒是能保住女施主的眼睛。”
聽得這話,諸葛陽猛然一怔:“你的意思是,可以用别人的眼睛去代替上殷淩薇的眼鏡?”
“正是這個意思!”圓明方丈點頭道。
“那用我的吧!把我的眼睛給她...”清尊毫不猶豫的說道,竟是沒有經過一絲一毫的思卓。
圓明方丈聽言,苦笑一聲:“這不行!女施主雙目靈動無比,隻有年輕人的雙眼才能與其匹之,倘若将仙尊你的眼睛給她,我怕會有所不合呀。”
“那我就去抓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将其眼睛挖出來!”
諸葛陽是急上了心頭,竟是說出了這番讓人難以置信的話。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諸葛陽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萬萬不可!諸葛施主,倘若你這麽做的話,那就恕老衲不能出手相救了。我佛慈悲,老衲能救死扶傷,的确可以增益老衲的修行,但倘若因此而加害于其他人,那便是罪孽深重,恕老衲無能爲力。”圓明方丈朗朗開口。
“可是?不這麽做的話,那還能有什麽辦法?”諸葛陽大聲說道。
圓明方丈淡然一笑:“諸葛施主切勿急躁,我佛慈悲,女施主能保住一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現在咱們該讨論的,應該是女施主的性命才對,而不是她那一張虛設面容。”
聽得這話,清尊和諸葛陽并沒有貿然開口了,二人對視一眼,看起來都有些爲難,他們不是殷淩薇的生父生~母,此刻卻是要爲殷淩薇做出抉擇,這實在是讓他們有些難以做出決定。
“方丈師公,弟子有一事不解。”忽然,一旁的楊央生開口了。
“嗯?有何事不解?道來便是。”圓明方丈似乎并沒有想到楊央生會插話進來,他開口問道。
楊央生急忙說道:“是這樣的,這位女施主雙目已經失明,要用以眼換眼的方法救她,弟子隻想問,年輕男子的眼睛能否與她的雙目匹配呢?”
“年輕男子?”圓明方丈微微撇了撇嘴,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眉梢微微一揚,卻是如實答道:“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誰願意爲這女施主失去雙目呢?要知道,雙目皆無,以後若不能辦到六識大開,那便算是瞎了。”
“眼瞎又如何?隻要心不瞎便好。所以,弟子願意将我雙目換給那位女施主,還請方丈成全。”楊央生堅定的說着,雖然面色毫無波瀾,但是心頭卻是已經下定決心。
這話一出,整個殿内幾人瞬間沉默。
清尊與諸葛陽對視一眼,二人目光中湧起濃濃的錯愕之色,他們根本沒想到,這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和尚,竟是肯爲了殷淩薇主動獻出雙目。
至于萬來和圓明方丈,他們兩人也倍感驚愕,皆是用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楊央生。
“智雲,你這...”萬來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卻是并未說完。
“師父!這些天弟子一直在聽你講誦佛法,也曾聞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我身爲佛家人,亦該普度衆生,用我的眼睛換回那女施主安然無恙,此乃功德無量。”楊央生淡淡說道。
“好一個普度衆生!萬來,看來你倒是收了一個悟性不錯的徒兒啊,智雲,你當真考慮好了麽?這可是會奪取你雙目的。”圓明方丈開口說道,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贊賞之色。
楊央生抿着嘴唇,淡淡道:“弟子已經想好了,還請方丈成全。”
“好!我佛家能有你這樣的弟子,老衲深感欣慰,既然如此,那便随我來吧。”圓明方丈說道。
“是。”楊央生盡量保持面色平靜。
“慢!”諸葛陽急忙擺手,将楊央生攔住了。
諸葛陽急看着楊央生,道:“這位小師傅,雖然我與你素未謀面,但是你的大恩大德,我諸葛陽在此先行謝過,待得日後伏虎寺若是有需要我諸葛陽的地方,我定當竭盡全力相助!”
楊央生聽言,嘴角隻是勾起了一絲平靜笑容:“諸葛施主不必言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幫助到那位女施主,乃是小僧的榮幸。不過,還請諸位施主不要将此事告知那位女施主,那女施主面容慈善,若是她得知此事,我她怕因此深感自責,影響到了她情緒,倒是極爲不佳。”
“小師傅考慮得果然周到,諸葛陽向你保證,不會将此事告訴他人,免得爲小師傅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諸葛陽開口說道。
“多謝。”楊央生點了點頭,緊接着,他便随着圓明方丈一同走入内堂之中。
望着楊央生挺立的背影,諸葛陽忍不住深看了兩眼,心頭更是連連感歎,伏虎寺果然是藏龍卧虎之地,一個方才二十歲出頭的小和尚,便能有舍己救人的氣魄,并且還這般從容淡定,這小和尚若是成長起來,恐怕佛法高深程度不會弱于圓明方丈啊!
萬來也同樣看着楊央生的背影,他心頭忍不住在猜測些什麽,智雲與西門施主關系交好,而諸葛施主又是西門施主的師父,但是諸葛施主卻又貌似不認識智雲。智雲這番舍己救人,恐怕不僅隻是爲了救那女施主性命,或許,那女施主應該和西門施主有些淵源。
不過,這樣也好,智雲若是失明,自己這個當師父的,也更能爲他指明前路,當他一雙眼睛,同時,又能造福于那女施主,增添智雲的功德。
“萬來大師,這位智雲小師傅是您的徒弟吧?實在是抱歉了,讓您的徒弟如此犧牲,諸葛陽心感慚愧。”諸葛陽側身,對着萬來說道。
萬來依舊是淡然一笑:“諸葛施主言重了,智雲這番做法,讓我這做師父的都深感佩服,倘若諸葛施主真要言謝,那還請諸葛施主日後多行善事,佛渡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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