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心道難道她吃醋了,故意淡定地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江月白擡起眸子,認真地問道:“皇上是希望臣妾恭喜嗎?可臣妾不想恭喜。但不恭喜又顯得臣妾小氣不懂規矩。”
又垂下眸子:“臣妾爹爹從未娶妾。”
李北辰失笑,“朕允許你不恭喜。但朕是天子,不是尋常男子。”
江月白擡起頭,對李北辰伸出手,深深地望向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眼中有着浮光嘴角卻含着笑意。一副極力隐忍,将所有的委屈都往下咽的柔弱單純,直接抓撓着李北辰的心。
李北辰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湊了過去。
江月白抱住李北辰,伏在他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輕地低語,“我知道。”
手指一下下地撓動着李北辰的後背。麻酥酥的感覺瞬間竄遍了李北辰的全身。
一股熟悉的發香幽幽地竄入鼻中。那是茉莉的香氣。從小就最喜歡的味道。
“你的頭發好香。”
李北辰瞬間扣住江月白的後腦勺,熱烈地吻了下去,霸道地索取。狂亂之外,還保持着警覺,避免壓到江月白。
雷聲滾滾,一下又一下地炸裂,震耳欲聾。
雨打在屋檐上哔哩啪啦作響。
麗春和夏至早已悄悄退出房間,守在門外。
在情到深處時,江月白猛地親吻了一下李北辰,在李北辰錯愕之餘,離開了他的唇,以帶着幾分隐忍的語氣說道:
“皇上.雨已經小了,明日皇上還要迎娶孟婕妤.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在男人這麽上頭的時候,突然潑一潑冷水,會被看作很不解風情。但要的就是這樣的意猶未盡,念念不忘。
李北辰:“你這是吃醋了?”
江月白假裝自己“故作堅強”,垂下眸子說道,“沒有。皇上歡喜,臣妾就歡喜。”
就在這時,停了的雨不知爲何又突然下大了。
聽到“歡喜”二字,李北辰再也忍不住了,把她的手拉向自己,十分壓抑地說道,“老天都不讓朕走。”
江月白羞極了,想将手抽出來,卻被李北辰拽得更緊。
“快……”
江月白卻慢慢吞吞的,面色羞紅。就算能快,她也不會快的。畢竟是新手上路。
越是不快,越是累積。雨夜裏,昙花開了,驚豔了人間。
等皇上走後,麗春服侍江月白漱口,十分佩服地說道:“沒想到皇上今個真來了。”
江月白笑笑,沒有說話。
李北辰不會想到的是,江月白爲應對他半夜突然來,每天都準備了兩封信。一封交給夏至爲雨天準備,一封交給麗春爲晴天準備。
隻要皇上來,就會有封信給他,告訴他要回去後才能看。而按照皇上心中有個叛逆的小孩來看,他一定會原地提前看。
隻要看了,就會hold不住進屋來找她。
隻要找她,她就有辦法讓他舍不得離開。
她知道皇上會喜歡茉莉味道的發香,是因爲之前她在慈甯宮穿過的禮服熏的就是茉莉香。
聽太後身邊的劉公公說,太後年輕時候喜歡茉莉味,那些衣服都是太後年輕時候喜歡的款式。
沒人能拒絕從小就聞到的熟悉香味,尤其是記憶中童年裏媽媽的味道。
總能在深夜裏敲開人的心房。
若皇上真在雷雨天來了,就要給他不一樣的體驗。
電閃雷鳴間的刺激,會令人更加瘋狂,更容易令人銘記一輩子。
或許以後每個雨夜都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今夜的旖旎。
占據了對方的各種第一次自然能讓自己區别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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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氣和暢,天空藍得發白,陽光燦爛,隻是更熱了。
果然是欽天監選出來的好日子。
自從有了通勤馬車,大家每天都到得很準時。
今日葉蘇華依然跟和妃告假沒有去開晨會。不過今日不是因爲侍寝,而是因爲病了。
聽說,昨晚回去時下着雨,路上踩到了水坑,濺濕了衣服,淋了雨受了風寒,還發了高燒。
聽完葉蘇華的貼身宮女葡萄的一番說辭後,和妃立馬命墨玉宣太醫去給看看,還叮囑葉蘇華的宮女要好生照顧,切莫出了差錯,晚一點她會去探望。
待宮女葡萄走後,和妃才慢悠悠地吩咐宮女墨蘭,“你去跟敬事房說,這幾日撤了順嫔的牌子,讓順嫔休養幾日。”
衆人皆露出高興的表情。
一鲸落萬物生。
這下子,總該輪到翻牌子了吧。
和妃将衆人的表情收于眼底,直白地說出大家的心聲:“各位姐妹都好好收拾下自己,準備随時侍寝吧。”
目光接着落在謝貴人身上,“謝貴人,你氣色怎麽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請太醫也給瞧瞧。氣血不足的話,要多喝桂圓紅棗蓮子湯補一補。”
昨晚謝貴人一宿沒睡,自然看起來氣色不好。
謝貴人連忙答道:“謝娘娘關懷。”
卻聽到方選侍的聲音,“謝姐姐怕是昨天伴駕太勞累了。所以看起來氣色不好。聽說磨墨很累人的。”
突然響起一陣沉悶的笑聲。
這是嘲笑謝貴人忙活半天,替别人做了嫁衣。
衆人環顧四周,都想找出發出笑聲之人。從各自的面部表情來看,壓根分辨不出來。
謝貴人有點尴尬,但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能在陛下面前侍奉筆墨是臣妾的榮幸。怎麽會累呢?如果妹妹有一天得機會去伴駕,就會知道,一點都不累。和妃娘娘,臣妾說得可對?”
瞧方選侍的模樣,就不是個文化人。怎麽可能有機會去禦書房伴駕。
和妃點點頭,“那是自然。這幾日多雷雨天,姐妹們晚上注意關好門窗,注意着些。”
衆人又說了會兒話,就散了。
和妃陪小世子用過早膳後,就去了景陽宮探望葉蘇華。
她到底主管着六宮事務,葉蘇華又盛寵在身,若不去看望,萬一葉蘇華真鬧出個什麽事兒來,自己容易惹上麻煩,平白攤上妒忌的惡名。
到了景陽宮,謝貴人帶着宮人出來迎接,跟着和妃一起去了主殿。
葉蘇華燒的臉頰發紅,她半撐着身子想要起來,“娘娘恕罪,臣妾原本想去請安的,隻是頭昏腦沉,起不來身子。”
謝貴人前些日子也得了風寒,卻沒見着被主管領導看望問候一聲,愈發感覺委屈。越看葉蘇華越覺得她在故意裝可憐。
不過想到葉蘇華因此被撂牌子,長時間不能侍寝,又覺得解氣。
和妃淡淡地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病了就歇着吧。”
轉頭準備就去問候在一旁的雷太醫。
誰知還未出口,葉蘇華便硬撐着身子坐起,抓住和妃的胳膊,急着說道:
“和妃娘娘你誤會臣妾了。臣妾今日真地想去請安,隻是身子不争氣。若是壞了規矩無心冒犯到了姐姐,惹得姐姐不痛快,臣妾一定改。明天,明天我一定會堅持去請安,不會再不去了。”
和妃眉頭微皺,嫌棄地看着抓着自己的手,一頭黑線。
這是怎麽個說法。以前沒發現葉蘇華這麽能演戲啊。
自己今天在晨會時不過吐槽了幾句,是誰嘴賤傳給她聽的。
“太醫,順嫔娘娘她還好吧?有沒有開方子?”和妃疑惑地看向雷太醫。
該不是腦子燒傻了吧?
“皇上駕到!”
和妃和謝貴人立馬屈膝行禮,葉蘇華強撐着從床上起來行禮。
葉蘇華心道,看戲的人終于來了。想必剛剛那段話被皇上聽了去。
李北辰進來之後,見到的就是穿着寝衣,面色潮紅,柔弱不能自持的葉蘇華。
李北辰在門口正要邁步,就被葉蘇華的聲音急促地打斷,“皇上,臣妾昨日不小心感染了風寒,皇上莫要靠近,免得把病氣過給了皇上。”
“無妨。快躺回去。和妃,順嫔的病如何了?”
和妃錯愕地看了一眼葉蘇華,再看向雷太醫。
雷太醫連忙說,葉蘇華隻是因爲昨晚衣服鞋襪打濕,受了點風寒,并無大礙。喝點驅寒去穢的湯藥,安心休養三五日就會見好。
李北辰坐在塌前,責備道,“早知這樣,你留在勤政殿好了。你偏說朕若繼續寵你,會被宮裏其他嫔妃欺負執意要回,這是何苦呢?”
葉蘇華驚愕地看向皇上,不,她絕對沒有這麽說。都是皇上讓她回來的。
剛剛都是新安排到她身邊的小宮女葡萄幫她排練的,說皇上就吃這套。
皇上這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大轉彎說明小宮女葡萄的策略奏效了?
葉蘇華對上皇上溫和深沉的眸子,瞬間腦子一片空白,“臣妾.臣妾”
皇上轉頭看向還拘着禮的和妃和謝貴人,“和妃,你是不是因爲順嫔她這幾日沒有去請安爲難她了?她都病得這麽重了,如何能去請安。”
和妃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這種味道在璟妃那裏曾經有過,也是這般嬌縱,隻因爲要重用陳相穩定朝局。
和妃不是新人,她有豐富的前朝後宮聯動的職場經驗。腦子飛快地轉動着,原本還爲葉蘇華的告小狀而不爽,很快明白了皇上的算計。
連忙賠禮道歉,“臣妾沒有照顧好順嫔妹妹,是臣妾的失職,請皇上恕罪。”
葉蘇華正一直琢磨葡萄教給她的争寵秘訣,想起娘親在爹爹面前撒嬌的模樣,福至心靈地搖搖頭,懇切地說道:
“和妃姐姐并沒有爲難臣妾,她,她對臣妾一直.都很好。以前還送給臣妾補氣血的桂圓紅棗茶。臣妾生病是臣妾身子弱。皇上就别責怪姐姐了。”
和妃一臉難以置信地望着葉蘇華。
這番作态是從哪裏學的啊,怎麽這般造作。剛進宮時好心送她桂圓紅棗茶補氣血還是錯了?在心裏鄙視了一番。
李北辰又不是傻子,演得差不多就行了,怎麽還自行加戲了,“你們先退下吧。朕有話單獨跟順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