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嫔怒氣沖沖帶着宮女沖進了冷宮逼着陳選侍喝堕胎藥。
陳選侍打翻了堕胎藥,兩人發生争執後打了起來,兩邊的宮女拉扯不住後加入。
中途夏嫔連踹陳選侍腹部,導緻陳選侍當場流産昏迷。而夏嫔也被陳選侍抓傷了臉,咬傷了胳膊。
聽說現場血流滿地,十分可怕。
而一直服侍陳選侍的孫女醫恰好被調走。
陳選侍的貼身宮女碧月跟藍星跟着孫女醫學了些醫術,在太醫趕來救治之前及時護住了性命。
皇上聽聞後大怒,連罵夏嫔瘋了,緊急派了兩名太醫過去冷宮救治。将夏嫔降爲良媛,禁足一個月。夏嫔身邊的兩名宮女被當場賜死。
江月白聽到消息後,放下碗筷。
陸銘詩恰好在邊上,專注地聽着,似乎在努力地去理解發生了什麽。
江月白摸了摸妹妹的頭,“銘詩,你先回宮洗漱一下就去睡覺。如果睡不着,就讓白露給你講故事聽。明天要早起送淳妃娘娘離開,不可以睡懶覺哦。”
陸銘詩一臉擔憂地抓着江月白的手,“姐姐,你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江月白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姐姐很好,沒有危險。你快去睡吧。”
“好。”陸銘詩點點頭,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好奇地盯着江月白的小腹,“姐姐的肚子裏是有個寶寶嗎?”
“是的。裏面有個寶寶。”江月白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陸銘詩笑着說道,“我也想要個寶寶。”
江月白愣了下,笑着說,“等你嫁人了,就會有的。”
她永遠不會告訴妹妹,爲了安全起見,她讓太醫給陸銘詩紮了穴位,保證妹妹不會留下李北望的遺腹子。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皇上隻是将夏嫔降了一級加禁足,就是對讓陳選侍流産的默許。
江月白吩咐宮裏衆人,裝作對此事絲毫不知,若旁人提起一定表現出很驚訝害怕,對外面的風言風語一概不回應。
她倒希望陳選侍能因爲仇恨堅強一點,活得久一點。千萬不要就這樣輕易地死了。
畢竟藍星手裏最後救急的藥,是她以前主持宮務的時候,專門讓人送過去的。就是爲了預防這樣一天。
孩子可以沒有,但人不能死。
而這恰好與皇上的想法不謀而合。太醫們果然很盡心盡力,将陳選侍救了過來。
和妃因爲巴特爾高熱走不開。皇上因爲巴特爾生病去景仁宮看望。
仿佛那巴特爾不是世子而是皇子。
那陳選侍醒來後聽說孩子流産了,皇上也沒來。似乎瘋了,吵鬧着要尋死。
江月白明白那或許是因爲對于陳選侍而言哀大于心死。
陳選侍并不笨,她想必通過夏嫔的嚣張,孫女醫的調走已經看穿了自己先後被父親、被皇上利用的本質。
原本抱着皇帝對她還有一絲真感情的幻想徹底破碎。
但如果還在吵鬧,說明還不想死。
真正想死的人,反而是沉默無言而又決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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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末,宮裏已經十分寂靜。
雖然多數妃子都還點着燈毫無睡意。隻有宮道上還有趕着辦事人的腳步聲。
更鼓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洪亮,似乎敲在每個人的心頭上,令人震顫膽怯。靜谧的夜裏似乎彌漫着一縷異樣的血腥味,若有若無。
慕容常在坐在梳妝台前,端詳着眼前的銅鏡。
身邊站着太監徐方,上次杜蕾斯事件後徐芳被徐福海指派到慕容常在身邊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慕容常在不理睬,隻是轉動着臉頰。
她嘴唇上塗着明豔的口脂,化着精緻的淡妝,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格外嬌豔動人。
而這原本是爲了今夜侍寝準備的。好不容易有與皇上共用晚膳的機會,誰知被和妃截了胡。
“娘娘,半夜不宜照鏡子。”
慕容常在忽而轉過頭來,望着徐方,心底劃過一絲膽怯,“好看嗎?”
“娘娘國色天香,怎能不好看。”徐方笑着說道。
能最終選進宮的都長得漂亮。
慕容常在轉過頭去,恨恨地拔掉頭上的珠钗扔進匣子裏,“都怪那個什麽破和妃壞了我的好事!”
“娘娘慎言,謹防隔牆有耳。”徐方警惕地看向四周。
她的東西都收好了,隻等着明天尚宮司安排人從熹甯宮搬到凝翠居去。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慕容常在憤憤不平地問道,“你以前在皇上跟前當差,總該知道如何讨皇上歡心吧?”
“娘娘萬不可操之過急。”徐方臉上沒了笑容,十分嚴肅。
“那範氏都有喜了。怎麽不急?你不是說會助我一臂之力?”慕容常在惱恨地斜睨了徐方一眼。
卻又快速地收回眼神。
或許因爲那次事件中徐方對她的羞辱和操控,又或許徐方曾經是皇上身邊的人,她對徐方總有一種畏懼。雖然她總是下意識地告訴自己,她是主子,徐方不過是個狗屁都不是的奴才。
“娘娘息怒。”
徐方直起了身子,面容冷峻中帶着陰狠。
他本以爲聽叔父徐福海的安排,以後好接班。誰知道會出現謀逆,叔父竟然替皇上擋刀死了,梁小寶和韓子謙啥都沒幹,竟然撿了大便宜,成了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壓根沒他什麽事。
背靠的大樹突然倒了,他這個爲叔父鞍前馬後的小卒子也就成了棄子,被遺忘在這個離皇上十萬八千裏遠的角落裏,無人問津。
而他伺候的主子慕容常在被禁足在宮中,顯然開局不讨皇上喜歡,又得罪了後宮話事人嘉甯妃。連帶着他在同事裏受盡白眼,成了鄙視鏈的最底層。
他以前可是大總管徐福海的心腹,侍奉在皇上跟前的人。到處都是追捧奉承,走到哪裏都高人一等,何曾遭遇到這樣的冷落輕賤。
所以氣憤痛苦下,徐方将這一切的不幸都歸結于嘉甯妃:
他被安排到慕容常在身邊是爲了替嘉甯妃洗白,梁小寶是嘉甯妃的人,就連他的靠山徐福海都是死在桃蕊宮。
因此,他跟慕容氏有了共同的目标:扳倒嘉甯妃,成爲人上人。
當某天慕容常在又在怨恨地咒罵江月白時,徐方說出了自己的态度。
原本痛恨敵視徐方的慕容常在考慮了兩個晚上之後,決定與徐方合作。
此時,徐方把手背在身後,望着黑黢黢的窗外,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
“娘娘早些歇着,養好容貌。奴才之前說過,幾位娘娘陸續進宮,好戲在後頭呢。來日方長,急不得。”
慕容常在嗤笑了一聲,托着腮,凝視着鏡中獨守空房的自己。
想到自小愛慕的京中才子葉竹卿,幽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