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醞釀着殺意,忽而轉身拔劍。
以閃電般迅猛的速度朝着一直跟蹤在自己身後的人刺去。
劍光如虹,兇猛絢爛。
在來人的向左偏轉時,江月白預判了對方的預判,一掌已經送出。
誰知道被對方抓住手腕,江月白的劍瞬間攻向對方面門。
速度之快,對方隻能二選一。
對方選了一個格擋,退後跳開。
兩劍撞擊,劍光閃爍。
江月白這才發現是剛剛一直在門口盯着自己的那個人。
“你是皇上的禦前侍衛?還是别人派來殺我的?”
對方摸了一下臉上,抱着雙臂注視着她,眼睛炯炯有神,一身玄衣幾乎融入黑暗之中。
“返回來殺我是對的,被人尾随不能一味放手。剛才左手不應該出掌,而是該出暗器,其次是腿,否則很容易被對方折掉手腕。你的劍術高于格鬥技巧。多用劍,少出掌。除非今後強化格鬥。”
所以剛剛對方是壓着打的,故意沒有使出全力,否則可以擊殺她。
她的腦門上滲出汗來,“多謝指教。”
說完收劍入鞘就要離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她一個後宮妃嫔深更半夜地跟一個侍衛私自呆在一起算什麽。
“你就呆在原地,不要走開。”
對方把聲音壓到極低,低到隻有她剛好聽到。
瞬間使出輕功便消失不見。
江月白抱着劍呆呆地注視着空無人迹的馬路。她曾經無數次把小命拴在褲腰帶上,以爲自己有系統,有主角光環。
她的劍術離真正的高手差太遠了。如果遇到真正的頂級壞人,恐怕還是隻有挂了的份。就像剛剛那人如果要殺她,可能并不費太多工夫。
這種認知,讓她感到後怕。
不一會兒,一個人就拎着劍朝她飛奔而來。
身形極爲熟悉。
是李北辰。
見到她時,一把将她抱入懷中。
“皎皎,你沒事吧?”
江月白搖搖頭,“一場誤會。”
“跟朕回養心殿。”
“好。”江月白貼着李北辰的胸膛,聽到心髒跳得飛快。
李北辰将江月白抱進跟過來的馬車。
“聽說你剛剛在養心殿門口拔劍,威吓侍衛們不準攔你?”
“是。臣妾知錯了。”
“因爲擔心朕?”
“是。”
江月白想了想,決定如實相告,“回去後突然感覺心慌,所以就找過來了。”
李北辰心下感動。她竟然因爲擔心他,大半夜的冒着被砍頭的風險跑過來。
“你剛剛幹了什麽,弄得雞飛狗跳的。剛剛有人來朕這裏告禦狀,告你無視皇家威儀,擅自在宮中拔劍,擅自窺探帝王行蹤,還有違反宵禁制度。數罪并罰,至少打五十大闆。”
李北辰說的是真話。
傍晚的時候,他就已經傳旨下去,和妃病重,由璟妃代爲處理六宮事務,姝婉儀海蘭珠協助。
剛剛璟妃已經派人來跟他彙報工作了,說是接到關于江月白的舉報。
江月白歎了口氣,用很悲傷的口吻說,“打完五十大闆還能練劍嗎?要休息多久才能練劍?”
李北辰故意吓唬她,“可能終生都不能練劍用劍。宮裏打闆子很有講究。如果有人要害你,收買打闆子的太監,那這五十大闆子能把你打死,也能打得生不如死。”
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但每一句話都強忍着笑意。
他一臉幸災樂禍又一臉期待。
快來求我啊。
誰知江月白思考了半天,得出了一個十分嚴肅的結論:“看來平日裏要對公公們态度好點,多花錢打點。”
李北辰無語地說道,“要害你的人不是公公,他們隻是拿錢辦事。”
江月白眨巴着眼睛,假裝害怕又生氣地問道:“所以,皇上知道是誰要害我嗎?他們竟然要害一個一心隻想保護皇上的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居心叵測啊。皇上難道不要爲我做主嗎?”
李北辰簡直要繃不住自己一本正經戲弄他的表情包,差點要笑場。
江月白不僅不求自己,反倒好,順手給對方扣個居心叵測的大帽子,送上五馬分屍甚至誅九族的大禮包。一個字沒說對方想謀反,句句都在控訴對方想誅殺忠良,想謀反。
仿佛自己不給她做主,保護她,就是善惡不分的大昏君。
這個機靈鬼,小狐狸。
他氣得牙癢癢地捏捏江月白的下巴。他就想聽她撒嬌裝柔弱求自己。
“求我,我就爲你做主。”
這次輪到外面坐馬車副駕駛的徐福海差點笑場了。
都沒有用朕,用的是“我”。
這到底是誰在撒嬌求關愛。
誰知道江月白反手出了四個二,就是不求。
“哎,還以爲有個師父,就有了靠山。原本雄心壯志地決定要勤學苦練,跟着師父把劍學好,以後好保家衛國。沒想到,命運多舛,竟要折翼于宵小之手。可憐徒孫一片赤膽忠心,師祖知道了恐怕都會抱不平。”
李北辰被炸得粉身碎骨,走他的套路,讓套路無路可走。
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正要說,“算了,看在你對師父忠心耿耿的份上,師父救你一次。”
誰知道江月白可憐巴巴地湊上來,“師父,所以于情于理,你都會替我做主的吧?”
他立馬身子往後一退,危襟正坐,淡淡地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宮規擺在那裏,既然有人公然提出來,總要給個交代。”
既然用勞動法壓我,那我們就講講法律的适用範圍、工作職責問題。
“臣妾沒有住在桃蕊宮,而是住在養心殿,就是爲了作爲貼身侍衛保護皇上。既然是貼身侍衛,就按照侍衛的夜間管理辦法。皇上在哪裏,臣妾就在哪裏。這很合理合規。如果要按照宮規對臣妾進行管理,那臣妾就回桃蕊宮。晚上就不存在違反宮規的必要了。”
見她伶牙俐齒的樣子,李北辰覺得明天讓璟妃給她吃點苦頭也不錯。
淡聲問道,“所以你晚上想住哪?”
當然是桃蕊宮。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口頭不能這麽說。
江月白輕咳一聲,大大方方,一派坦然地答道,“皇上讓臣妾住哪就住哪。皇上是天子,皇上安全,天下安穩;皇上危險,天下動亂。能保護皇上,是臣妾的榮幸。”
李北辰無語中帶點期待:“就沒有其他?”
難道不想跟朕你的夫君多待會,每晚跟朕同床共枕?
江月白開始認真思考。
領導問有沒有其他原因,有沒有其他方案,那說明一定有,領導腦子裏已經有預設答案。
她想到了妹妹江錦繡以前每晚粘着人的理由,“皇上,你是不是怕黑?有人陪着睡更有安全感。”
說到這裏,馬車正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