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立馬接下了方選侍的話:“啓禀和妃娘娘,方妹妹的意思恐怕是有人僞造了血書,不僅陷害慕容常在,而且還要陷害臣妾。”
和妃緊接着問:“方選侍,你是福貴人說的這個意思嗎?”
方選侍面色瞬間變了:“臣妾沒有這樣說。”
和妃心中一笑,這江月白又擺了她們一道,反咬對方一口,妙哉,溫聲問道:“那方妹妹剛剛是什麽意思?”
方選侍被繞進去了,頭腦發懵,悶着不敢回答。
璟妃接過話來:“難道血書裏面有貓膩,不然爲何還驗不得?或許慕容妹妹受到某些人的威脅,才在血書裏沒有寫明真相。”
她感覺今天的争議已經到了必須要分個高低的地步,不然以後壓不住場子。
“璟妃娘娘看來是知道真相了?”和妃自然抓住了璟妃的話柄,“不妨說出來。如果裏面真另有隐情,本宮還有尚宮局的文尚宮定會給出一個公正的結果。”
“依本宮看,能寫血書奏請太後的案子肯定沒有那麽簡單。還是等慕容常在醒來之後,由她自己說吧!”璟妃慢悠悠地說道,自然不想自己親自動手。言語裏十分硬氣。
讓其他的妃嫔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
這是在等皇上的人來了,再爆對方的黑料了麽?
不得不說,璟妃此時還是顯示出了智慧。她模模糊糊地猜出來了,和妃和福貴人肯定在背後搞了鬼。不然不會配合得這麽默契。
這麽雷聲大,要掀起一場風暴的架勢,結果才下了點毛毛雨。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慕容常在身上。
一直守着慕容常在的徐方怎麽可能讓她壞了整盤棋,小聲感歎道:“失了這麽多血,再不醒的話,怕是要小命不保了。皇上都送了治傷膏了,如果還救不了,怕是要難過了。”
慕容常在這才知道,一直握着自己手的竟然是那個魔鬼,想起來就會牙齒打架,讓她一晚都不敢入睡的人。
她十分不情願地睜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映入眼簾的是徐方那雙細長而幽深的眸子。
徐方故作驚喜地說道:“娘娘,慕容常在醒了!她醒了!”
和妃眼中露出笑意,當事人終于醒了,戲終于可以繼續往下演:“太好了。慕容妹妹終于醒了。皇上因爲憂心于你,特意送來了治傷膏,果然好用。”
“臣妾謝謝皇上,謝謝娘娘,謝謝徐公公,”慕容常在的聲音十分虛弱,似乎會随時暈倒過去。
其實她早就清醒了,隻是一直在逃避。她的自尊心決定了,她不想往下一步走。
她聽到了徐方的話,自然明白了裏面的意思。皇上讓你演,你就得往下演,不要耍花招,才能保住你和家人的小命。
按照姜閑的吩咐,宮女端上來一碗補血養心的糖水上來。
徐方竟然放下左手,笑吟吟地親自端起糖水,一口口地喂到慕容常在嘴中。
徐方昨晚那般陰狠毒辣,今日又這般溫和細膩,讓慕容常在更加畏懼。
哪怕這碗糖水含有毒藥,此時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喝下去。
和妃十分關切地說道:“慕容常在,你身子弱,此時正需要休息,本不該繼續問你。但璟妃娘娘說這血書可能不是你親手所寫,其中另有隐情,可能另有他人誣陷于你。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說完,墨竹就用盤子盛着血書端到慕容常在眼前,然後雙手打開血書,平整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小主,請您過目。”
慕容常在的心像被刀紮了一樣的疼痛。這上面的字當然是她親手所寫,而且是昨晚徐方親自劃破她的手指,監視着她一筆一劃地寫出來的。
徐方扭頭看了看,又回轉過來,笑眯眯地瞟了慕容常在一眼,垂下了眸子。
“慕容常在,你可看清楚了?這是否是你親手所寫?”
慕容常在沉默地盯着血書,點點頭,沉聲答道:“是。”
璟妃臉色變得陰沉,“那有沒有人脅迫于你,改了裏面的内容?本宮聽說你在桃蕊宮發現了特别的東西,要報告給和妃娘娘。”
這才是真正地要置慕容氏于死地。
和妃娘娘連溫聲寬慰道,“慕容妹妹,你盡管說出實情。如果确實有人誣陷于你,本宮定會爲你做主。”
瞬間整個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都聚集在慕容常在的臉上。
大殿陷入死一般寂靜,時間仿佛凝滞。
江月白也是如此,她淡定地朝慕容氏看去,剛好遇上她的目光。而徐方的手還稍稍用力地攥住她的手,看起來是固定手掌尚的傷口。
但她知道,那是徐方在提醒她,昨晚對她說過的話。
慕容常在躲開目光,垂下眸子,低聲說道:
“沒有任何人脅迫臣妾。臣妾被皇上禁足之後,聽說懷疑臣妾偷了百靈丹,心裏十分難過害怕,擔心皇上會處罰臣妾,牽連臣妾的家人。所以一時沖動,就寫了血書想爲自己證實清白。”
這确實是她的真實想法,雖然不是全部。
“如今想來,是臣妾太魯莽,爲了這麽點小事,沖撞了太後跟和妃娘娘。懇請和妃娘娘恕罪。福貴人身子不好,卻還因此受累,割掌取血,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福貴人恕罪。臣妾自知有罪,甘願受罰。”
她咬着嘴唇,垂眸看下自己的手掌,面露痛苦糾結之色,眼淚水盈滿了眼眶,稍許片刻之後,噗噗地落下。
和妃站起身,語重心長地說道,“唉,慕容妹妹你真是糊塗,太過于沖動。你沒有拿百靈丹,定無人能陷害于你。何況,福貴人勇敢仁義,救過晉王妃,救過本宮,救過太後娘娘。剛剛她在你昏迷之時,還爲你求情,求免除對你的杖刑。這般光明磊落、寬容大度之人,怎麽會做出你說的那種陰損之事!”
她轉頭漠然地望向璟妃,“璟妃,剛剛慕容妹妹說了,沒有任何人脅迫她寫這封信。你剛剛說還有在場人不了解的實情,你說的實情究竟是什麽實情?”
璟妃望向慕容常在不甘心地問道:“慕容妹妹,你沒有把告訴本宮的事情寫在這封血書上,是有什麽顧慮嗎?”
這就是逼自己死啊。
慕容常在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被利用。
她咬了咬嘴唇,小聲答道:“臣妾沒有什麽顧慮。臣妾正是相信太後與和妃娘娘一定會還臣妾一個清白,所以才會寫了血書。”
拜托你千萬不要提避孕物之事。
和妃也沒有回避:“那爲何璟妃娘娘說你有事情隐瞞了沒有寫在血書上。你隐瞞了什麽事情?”
慕容常在咬了咬嘴唇,努力保持清醒和鎮定,“娘娘恕罪。是臣妾的錯。因爲,因爲臣妾當時很生氣,希望得到璟妃娘娘的同情和支持,所以一時沖動之下,口不擇言地編排了福貴人。但臣妾不敢在血書上寫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
模樣做得十分可憐。
璟妃明白慕容常在已經徹底反水,此時抓着她的小辮子不放,恐怕得不到什麽好處。若由她作爲局外人說出來避孕物的事情,性質就徹底變了。
但不會輕易放過利用了她,還背叛了她的慕容氏,冷笑了一聲說道:
“竟然如此,本宮還當了真,總想着爲你讨回公道。既然你都承認都是些沒有根據的編排,膽敢放在本宮面前說,這就是誣告和大不敬!本宮以爲,絕不可縱容慕容氏這種搬弄是非,诽謗他人的行爲!必須懲治,以儆效尤!和妃娘娘,你認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