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給江月白周身鍍上一層溫柔的暖色。
讓李北辰的心也跟着溫柔起來。
拉着皎皎的手,溫聲說道:“皎皎,如此這般委屈你了。”
江月白微微垂着眸子,搖了搖頭:“臣妾不委屈。皇上這般信任愛護臣妾,心下隻有感動。”
心裏卻想,那藥不管是不是能解百毒,有什麽樣的副作用。反正已經把藥給吃了,吐也吐不出來。平安地把這幾件事給翻篇了,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作爲一個基層員工,出了事不用背鍋,還有啥資格委屈不委屈的。
“那就好。”
李北辰伸手描摹了一下江月白的眉眼,沉默了片刻,“朕先回去了。你早點歇息,不要太晚才睡,把身子養好。”
“是。”
江月白微微點頭,擡起眸子,對着李北辰粲然一笑,“皇上也早點歇息。”
李北辰聽到這句,微微怔了一下,扶着江月白的肩膀,注視着她的眼睛,“皎皎可是吃醋了?”
江月白直視着李北辰,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能爲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皇上所願,就是臣妾所願。皇上開心,臣妾就開心。皇上是一國之君,兒女情長自然沒有江山社稷重要……”
眼睛在燭光下亮晶晶的,充滿靈氣。
李北辰聽到這番坦坦蕩蕩的話感動的同時,有些失落。他倒希望皎皎說她吃醋了,這樣才說明在乎他。
人性就是這樣賤裏賤氣。
李北辰希望後宮的女人都像江月白這樣懂事,爲了江山社稷學會寬容忍讓,顧全大局,不要總是折騰,惹麻煩。
卻希望他的江月白不要總是這麽理智懂事,任性一點,再任性一點,多來點兒女情長,就像跟他玩石頭剪刀布時那樣。
江月白說這番話前的片刻遲疑,其實在琢磨按哪個模式回答最能得領導喜歡。對領導今晚跟誰上床睡覺沒有感覺。
卻被李北辰誤會爲皎皎心裏吃醋,說這番話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皎皎,你開心,朕就開心。朕希望能護着你,這輩子都這般開心。”
江月白點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讓李北辰整個心都被融化。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李北辰還是離開,去了乾清宮。
到了乾清宮裏,範答應已經候在那裏多時了。
爲了安全起見,徐福海把袍子全改成了高度通透的,沒有一根帶子,隻有三個紐扣。這樣宮女就不能用帶子行兇。
按照皇上的要求,頭發就完全披散着攏到身後,渾身上下什麽飾品都沒有。就連臉上的妝容都清理幹淨了,防止脂粉口脂有毒。徐福海的心思不可謂之不細膩。
真正所謂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要不要把手腳都捆起來?”徐福海畢恭畢敬地問道。
啥?
靜靜地躺在床上的範答應眼睛睜得大大的,身子顫抖,瞬間臉上一陣火熱。
竟還要把手腳綁起來,哪裏都遮不住,豈不是要羞死人了。腦子裏竟然浮現出江錦繡的模樣。難道那小身闆竟然受了這樣一番風浪。
咬着嘴唇,緊張得瑟瑟發抖。
李北辰想了想,擺擺手,“不必。”
偌大的一個屋子,空蕩蕩的,隻有床、桌子、椅子,還有一條長幾。
比初創公司CEO簡陋的辦公室還簡陋,畢竟沙發和飲水機都沒有。
但再簡陋,隻要能辦公就行。
項目交流得很順利,打卡成功。
按照慣例給範答應賜了常在,封了些賞賜,又問了她同宮熙容華的情況,就讓安排轎子送回了宮。
範常在坐在轎子裏,眼裏噙着淚水,心底滿溢着難過,卻不敢哭出來。
女人往往睡過了,才會真正在乎一個男人,對他愈發柔情似水。
在此之前,她的内心是一種相對封閉的狀态,更多的關注自己愛不愛對方,一當打開,就更多地執着于這個男人愛不愛自己。
哪怕皇上虛情假意地哄哄她,讓她多在乾清宮休息一會兒,再送回去,她也不至于如此難過。
對比起來,聽說前天好閨蜜江錦繡直到後半夜才叫的水,不僅直接宿在養心殿,而且還免了她的請安。
更重要的是,同樣是第一次侍寝,她還不僅晉了級還賜了封号“淳”,相當于升了一級半。
她明白自己并不能完全獨占這個男人,更在乎的是男人到底愛她多一點,還是愛她的女同事多一點。
甚至再退一步,隻要在一起的時候,對我花點心思,願意哄一哄,也能感覺好很多。
可是就連這個李北辰都做不到,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整個過程除了兩句引導性的話,就沒有其他。
這就是她的第一次。其實也是後宮多數女人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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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樓重新開業,極爲熱鬧。
從一大早開始就放鞭炮、敲鑼、打鼓、舞獅子、說書。
門口擺滿了各式高腳花籃。
還有美女和夥計派小點心給路人免費品嘗。
“今夜新花魁楚玉姑娘首秀。歡迎各位來吃飯喝茶聽曲。”
那說書人竟然說的不是最流行的《後宮福貴人傳奇》,而是《西遊記》。
“話說那美猴王聽說弼馬溫是個養馬的芝麻官,氣得他直接去找玉帝老兒,說俺老孫不幹了……”
那說書人講得繪聲繪色,手舞足蹈。而且内容老少皆宜,圍過來免費聽書的一撥又一撥。
組織登記的長桌前面排了長長一條隊伍,蜿蜒得折了三折。
突然來了個穿着天青色錦袍,長得一表人才的年輕人搖着折扇朝這邊走過來。後面跟着兩個家仆立馬沖上前去,擠過人山人海,中氣十足地喊着“讓一下,讓一下”。
邊上不少人已經認出年輕人的身份,紛紛避讓,連帶着其他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随着大流讓出一條道來。
“我家公子是當今宰相孟相之子孟冉,今晚請客。訂一間二樓六人包廂,要位置最好的。”
衆人皆噤了聲,這可是與陳章含一起并排“京城四少”的孟冉,孟相的庶出小兒子,最愛人跪地求饒喊他“孟爺”的纨绔公子。
負責登記的少年遲疑了下,十分客氣地說道:“我家掌櫃的吩咐,今日位置預約按照先後順序登記。”
然後望了眼隊伍,心算了一番,笑着說:“二位小爺,若現在去替你家公子排隊,一樓大廳的位置、四樓天台的位置應該還能排得上。”
“一樓大廳?”其中一個狗腿子一點都不客氣地揮了揮拳頭,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天香樓怕是不想開了,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誰?京城四少!孟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