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看了陳淑妃一眼,給了個眼色,便擡了擡手,催促太監們擡着步辇去慈甯宮。
他不去慈甯宮,母後和老六大概就不會放太醫出來。
當然他們原本就約定有要事相商。
身後傳來尖叫和哭喊聲特别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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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甯宮偏殿。
六王爺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奄奄一息,面色蒼白。
太後守護在邊上,一臉憂色。
當然,這都是娘倆一起安排好的。有貼身太監專門給他們提前通風報信。
姜太醫瘋狂針灸,終于“救活”六皇子,幽幽醒轉。
太後正端着一碗熱騰騰的姜湯,一邊吹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喂給六王爺喝。
劉公公在門外清脆地喊道,“皇上駕到!”
皇上李北辰大步流星,風塵仆仆地沖進來,坐在床榻邊,焦急地問道,“老六,你感覺怎樣?”
心裏想,你個老六,從小就用苦肉計,讨父皇母後歡心。挨打的總是我,吃糖的總是你。
關鍵是,老母親吃小兒子這套。樂此不疲。
李北弘顫抖着蒼白的嘴唇,半天才說出話來,氣若遊絲地說道:
“皇兄,臣弟沒事。爲了報皇兄救臣弟的那一命,臣弟做什麽都願意。讓皇兄擔心了,是臣弟的不是。”
說完,扯嘴一笑,笑得格外的燦爛,但怎麽回事,還很凄涼。
“說什麽傻話呢!都說了,我們母子三人在一起時,不要臣啊,臣的。你就是我弟弟。”
李北辰被氣笑了,盯着李北弘上了母後粉底的嘴唇,心想,你們這是玩朕嗎?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那幫子女人都快把你弟弟害得命都沒了。你那後宮,你得管管。”太後此時也不是太後,隻是個尋常母親。
“我管,我管。我怎麽管?”李北辰做個表率,不稱自己爲朕了。
“皇後在那兒擺着,她爹,她兄長都在那擺着。北邊九鎮,謝家鎮守兩鎮。這些年鞑靼一直騷擾邊關百姓,内部天災一出又一出。隻能一忍再忍,先顧民生,能有什麽辦法。”
無論是官場還是帝王權術,本質上不過是不斷地把控住平衡。
弟弟李北弘配合地幽幽地歎了口氣,非常虛弱地說道,
“唉,我哥真是太難了。夫人是個母老虎,夫妻生活都不讓過。感覺就像是個民間的贅婿。皇家爲了江山社稷付出太多,太難了。”
“你”皇上一時氣結,也就是這個六弟敢這麽跟他說話了。
“隻是.皇兄不必過于憂慮,六弟自有妙計。”說完,弟弟李北弘邪魅一笑,抹掉嘴上的粉底,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算你有良心,知道先來看弟弟。如果你重色輕友,先去看你的小妃子們,我就不管這事了。”
“哦?這樣?那我還是來對了。”李北辰猛地伸出一掌,捶在弟弟的胸口上,“叫你演戲,害得我着急。你多大個人了,還總是玩這種苦肉計。”
“哎呦,母後,疼死我了。我哥他又打我!當然等我娶媳婦了呗!我就跟我媳婦用香肉計。”
弟弟李北弘嘿嘿一笑,接過來太後遞過來的姜湯,“大哥,不管怎樣,我救了你的小老婆。你難道不謝謝我。”
“我可是聽說你救了個婢女,不是妃嫔。”李北辰沒好氣地說道,“說吧,你要什麽感謝。”
“我想早日就藩,鎮守大同鎮。”弟弟李北弘一口氣喝完了姜湯,揚聲說道,“姜太醫,再來一碗,好喝!”
李北辰一下子愣住了,之前說的是,讨論六弟娶鎮守大同鎮的威武大将軍馮勇正将軍嫡女,怎麽變成了,自己直接去鎮守邊關了。
“就藩是就藩。朕可以安排你去富庶氣候宜人的南方。鎮守大同鎮周圍可不是小事。”
李北辰當然明白邊境由自己人鎮守最安全。即使不會帶兵打仗,亦對鞑靼有震懾作用。
李北弘正色道,“皇兄,暗探帶回來消息,謝家可能有反叛之勢。”
李北辰搖搖頭,“謝家從我當皇子時就支持我,沒有反叛的必要。而且他們父子鎮守山海關,即使反叛,常年面臨鞑靼的侵擾,沒有什麽好處。老六你不要聽信謠言。”
又接着說道,“北方寒冷危險,氣候惡劣,你從小呆在深宮之中,沒有上過戰場,朕不同意去北境。”
李北辰突然又用了朕,說明這是從君臣考慮,而不是兄長。
“我跟三哥約好了。他去宣府鎮,我去大同鎮,拱衛謝家二鎮,一起守護北部邊境,抵抗鞑靼侵犯。”李北弘笑嘻嘻地說道,“怎麽樣,大哥,有沒有很感動?”
“胡鬧!你從未帶兵打過仗。不知道就藩之地選擇邊境的危險之處。你身體不好,安安心心做個閑散王爺不好嗎?”
“大哥,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是沒有上過戰場,但總歸是此一時彼一時。人終究要長大擔當起自己的責任。這些年經過禦醫調理,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如果大哥不放心,可以多安排幾個骁勇善戰的武将給我。”
李北辰凝視着弟弟,他知道弟弟雖然總是調皮搗蛋,做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一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他知道老三和老六是真的。
李北辰想起來那晚,他站在暗影裏,看兩個弟弟在禦花園圍牆上喝酒的那一晚,兩個弟弟間的對話。那一晚,他心裏還起過殺機。
如今看來,也許是自己太疑心病了。至少不應該懷疑親弟弟。
李北辰看向弟弟,鄭重地說道,“嘉峪關和紫荊關是京城的門戶。如果你和老三決定去鎮守大同和宣府,就守住了鞑靼入關的門戶,倒是解了我的大難題。”
李北弘嘴角勾起,“當然有要求。”
“什麽要求,你盡管提。”李北辰笑着說。
“此話當真?!”李北弘眼神閃亮的像天上的星子,“我想問大哥要個女人。”
李北辰隻覺得心中一緊,喉嚨裏像堵了什麽東西一樣,“三弟的要求呢,也要個女人?”
感覺怪怪的。
“不,他想要個男人。”六王爺李北弘很慎重地說。
李北辰面色古怪地去看太後,自覺這種話題好像放在母後跟前讨論很不合時宜。
但母後看起來很淡定,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态。
“誰?”
李北弘的線是寫兄弟情的,如今回頭看有點毒。但整本書的基本設定他不是言情性質的男二:
江月白是他的白月光,但與江月白沒有任何暧昧。後面代天子去鎮守北境,抗擊鞑靼,收複新疆,最後戰死沙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