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斐苦笑了一聲,“那我拭目以待。”
楚雲錦輕輕點頭,“公主還是好好養胎。”
“那你何時再來看我?”靈霁拽着她的衣袖問道。
楚雲錦笑了笑,“待我将眼下的事兒解決了。”
“那二皇兄所言……”靈霁又問道。
“我會好好想想。”楚雲錦低聲道。
靈霁公主這才點頭,放她離開。
莊斐與楚雲錦一同出了公主府,在外頭碰上剛趕回來的孫澗西。
他行至莊斐的面前,拱手道,“我還想恭喜莊小公爺呢。”
“恭喜我做什麽?”莊斐明顯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适才回了一趟孫家,聽我祖母說,咱們有望聯姻。”孫澗西湊近道,“我妹妹待字閨中,這八字也送去府上了。”
“胡鬧。”莊斐一聽,頓時氣惱道。
孫澗西見莊斐氣鼓鼓的,沖着楚雲錦眨了眨眼。
楚雲錦瞧着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可是,卻總是紮中旁人的要害。
當真是哪疼紮哪。
她無奈地搖頭。
孫澗西想了想,又道,“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着,便先進了府。
楚雲錦看向莊斐,“看來莊小公爺也該回去問一問了。”
莊斐悶悶地應了一聲。
隻不過,二人剛下了台階,便瞧見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莊斐瞧着那馬車,有些黯然神傷。
楚雲錦瞧着那輛馬車,有些驚訝。
她行至馬車前,便見侍衛朝着她共境地行禮。
楚雲錦仰頭,便見車簾掀開。
穆景煜坐在馬車内。
“王爺怎會在此?”楚雲錦啓唇道。
“路過。”穆景煜淡然地回道。
莊斐的嘴角撇了撇,拱手道,“臣參見王爺。”
“莊小公爺與本王的王妃去何處?”景王低聲問道。
王妃?
楚雲錦對上穆景煜那冷冰冰的眼神,抿了抿唇,“王爺,臣女還未與您大婚,倒也不算是‘王妃’。”
“怎麽?”穆景煜冷聲道,“楚小姐是要反悔不成?”
“臣女有事兒,先行告退。”楚雲錦福身,遞給莊斐一個眼神,便往前走了。
莊斐見楚雲錦對他的态度,又見穆景煜并未惱怒,這讓他越發地不是滋味。
他朝着穆景煜拱手行禮,也轉身離去。
穆景煜并未阻攔,而是将車簾放下。
淩王也在馬車内。
他歪着頭,不解地看向他,“景王兄爲何不攔着?”
“頭疼的又不是我。”穆景煜漫不經心道。
“難不成頭疼的是臣弟嗎?”淩王笑着道。
“她跟莊斐從公主府出來,應當是要去莊國公府的。”穆景煜慢悠悠道,“這個時候去莊國公府,爲何?”
“串門。”淩王理所應當道。
“她好端端的,去那串門?”穆景煜無奈歎氣。
“景王兄直說就是了。”淩王雖如此說,可也猜到了七八分。
“哎。”穆景煜又重重地歎了口氣,便不理會他了。
楚雲錦與莊斐上了馬車,他看向她,“你何時在景王面前如此大膽了?”
“我也沒有慫過啊。”楚雲錦淡然道。
“慫過。”莊斐一語道破。
“哦。”楚雲錦沖着他咧嘴一笑,“日後不慫就是了。”
“看來,你跟景王的确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莊斐想要窺探。
楚雲錦勾唇淺笑,“怎麽?莊小公爺想要好奇不成?”
“不成嗎?”莊斐反問道。
“其實……我隻是想要請景王幫個小忙,他當時拒絕了,沒有想到,後來,竟然拿着他救我的事兒,讓我以身相許。”
楚雲錦搖頭,“景王那樣性子的,怎麽可能對我動心呢?我也不過是個侯府小姐罷了。”
“所以……”莊斐睜大雙眼,“你與他是……互相利用?”
“利用談不上。”楚雲錦擡眸看向他,“隻是他單方面的利用。”
“哦。”莊斐輕輕點頭,“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想法子不成親。”楚雲錦看向他,“隻不過,小公爺可莫要摻和其中,景王的性子,陰晴不定,誰知曉他這葫蘆裏頭賣的什麽藥,萬一一個不好,将你也算計進去了,豈不是我連累了你?”
莊斐雙手環胸,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我若願意呢?”
“我也不願意。”楚雲錦看向他,“來日方長,何必争一時長短呢?”
莊斐陷入了沉思。
楚雲錦又道,“好了,莫要多想了,眼下突然發生了這件事兒,更加地說明,京城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的确會。”莊斐也有這種感覺。
“先去解決眼下的難題。”楚雲錦低聲道,“我很好奇小公爺的妹妹,那般年紀,便能算計地如此深,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的。”
“難道不是她自己?”莊斐低聲道。
楚雲錦看向他,“此事兒,必定是要有一個交代的,倘若是她自己所爲,那她也太……有心計了,若是有人在背後挑唆,這用心險惡,太後那必定會認爲莊國公府不安好心了。”
莊斐也是如此覺得,故而不敢深想。
他神色突然變得凝重,“是該好好問清楚了。”
二人相繼沉默,各自想着心事兒。
待到了莊國公府,正好碰上前來的邵梓琪與邵钺。
四人碰面,邵梓琪立馬展露笑顔。
“楚姐姐。”她連忙上前。
楚雲錦握着她的手,“我正好去了公主府,碰上了小公爺,知曉你今兒個要來府上,便過來湊個熱鬧。”
“有你在,我就什麽都不怕了。”邵梓琪說道。
楚雲錦握着她的手,“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嗯。”邵梓琪點頭。
邵钺看向她,“倒是還未與錦妹妹道一聲恭喜。”
“待我真正成親那日,邵大哥再道恭喜也不遲。”楚雲錦笑着說道。
“好。”邵钺溫聲應道。
莊斐便催促道,“有什麽事兒,進去再說吧。”
“好。”幾人這才一同入了府。
莊思琪已經在等着她們了。
得知楚雲錦也到了,她也隻是勾唇冷笑,“以爲有了幫手,便能夠高枕無憂了?”
“郡主,表小姐……”莊思琪一旁的丫頭看向她。
莊思琪看着銅鏡内的自己,她低聲道,“我不過是設了宴,恭喜她,又不是鴻門宴,何必呢?”
莊思琪收拾妥當之後,等到她們過來,她才起身出門。
今兒個她穿了一身奪目的衣裳,她身旁的侍衛冷雲靜靜地站着。
遠處,莊斐瞧着冷雲,又看向楚雲錦,“我這妹妹身旁的侍衛可是太後賜給她的。”
“太後竟然沒有收回去。”楚雲錦覺得奇怪。
邵梓琪抿了抿唇,“上回的事兒……”
“是說她殺了那說書的?”楚雲錦知曉,邵梓琪對那件事兒還是心有餘悸的。
楚雲錦淺笑道,“反正該來的總歸會來。”
“嗯。”邵梓琪深吸了一口氣,這又與她何幹呢?
太後賜婚,她也攔不住不是?
邵梓琪心裏頭還覺得委屈呢。
她見莊思琪臉上難得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也不知曉她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邵梓琪拽了拽楚雲錦的衣袖,又給自己壯了壯膽。
楚雲錦反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莊斐與邵钺對視了一眼。
待行至船艇内,莊思琪笑吟吟道,“兄長與楚大小姐也來了。”
“正巧碰上,特意過來湊個熱鬧,臣女見過郡主。”楚雲錦福身。
“如今可使不得了。”莊思琪笑着道,“楚大小姐可是太後欽賜的準景王妃。”
楚雲錦淺笑道,“如今還未成親,可不敢如此。”
邵梓琪看向莊思琪,“表妹。”
“表姐。”莊思琪喜盈盈道,“咱們許久不曾在一處好好說話了。”
“是啊。”邵梓琪想起了年幼時候,她們在一處的日子。
莊思琪也紅了眼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兒。
楚雲錦見狀,隻是在一旁一言不發。
幾人落座之後,莊思琪親自給她倒滿酒,“表姐請。”
邵梓琪接過酒杯。
莊思琪又看向他們幾個,“諸位自便。”
她說罷,便仰頭喝下。
邵梓琪見她先喝了,不疑有他,仰頭便喝了下去。
莊思琪笑了笑,倒也沒有理會楚雲錦的邵钺、莊斐。
莊斐見狀,扭頭看向楚雲錦。
楚雲錦摩挲着那酒杯,又端着酒抿了一口。
莊思琪見她如此,但笑不語。
邵梓琪倒也不覺得莊思琪會在吃食上動手腳。
楚雲錦對上莊思琪那帶着幾分笑意的雙眼,不知何故,心下一沉。
莊思琪看向楚雲錦,“楚大小姐是擔心我在這酒中下毒不成?”
“下毒?”楚雲錦笑了笑,也将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随即又倒了一杯,“臣女與郡主倒是頭一回這般坐在一處。”
“是啊。”莊思琪的也倒滿了一杯,“難得難得,來,吃一杯。”
“請。”楚雲錦舉杯,與莊思琪同飲。
邵梓琪看着她們二人如此,也湊了上來,“我也要一起。”
莊斐瞧着邵梓琪這般,不住地搖頭。
邵钺随即道,“咱們一起吧。”
“好。”莊斐爽快地應道。
幾人便又飲了一杯。
酒過三巡,邵梓琪不勝酒力,已然吃醉了。
莊思琪看向楚雲錦,湊近她道,“我知道你是誰。”
“郡主此言何意?”楚雲錦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我知曉你并非真正的楚雲錦。”莊思琪拉近她,用隻是她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楚雲錦笑了笑,“郡主吃醉了。”
“是嗎?”莊思琪放聲大笑,突然起身,向後退了一步,手指着她,又指向了自己,“我跟你是一樣的。”
“看來郡主是真的醉了。”楚雲錦心下一沉,壓下心底的疑惑,又像是找到了她爲何能夠小小年紀就能夠算計這些,原來如此啊。
“我倒要看看,你知道的與我知道的有何不同?”邵梓琪說罷,便轉身走了。
楚雲錦目送着她離去的背影,扭頭看向邵梓琪,又盯着那酒杯看了許久。
她臉色一沉,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看向邵钺與莊斐,“梓琪妹妹怕是會有事兒。”
“我們都吃酒了。”莊斐看向她,“并無大礙。”
“不在酒。”楚雲錦知曉,莊思琪所言不差的話,那麽,她知道的定然比自己多。
她自以爲的,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啊。
那麽,依着莊思琪的話,她定然會暗中對邵梓琪做什麽,到底會是什麽呢?
楚雲錦臉上帶着幾分地冷意,連忙帶着邵梓琪往外頭走。
“去哪裏啊。”邵梓琪喝的醉醺醺的,迷迷糊糊地跟着她往外頭走。
隻是剛出了莊國公府,便瞧見了穆景煜的馬車。
淩王從馬車上下來,瞧見了醉酒的邵梓琪,他歎了口氣,上前,絲毫不在意楚雲錦吃驚的表情,就這樣直接從她手中将邵梓琪拽入自己的懷中,将她橫抱着轉身上了馬車。
莊斐與邵钺也追了出來。
“出什麽事兒了?”莊斐連忙過來問道。
楚雲錦看着被帶上馬車的邵梓琪,又看向邵钺與莊斐,“你們看着郡主,我擔心梓琪妹妹中了毒。”
“什麽?”二人驚愕道。
楚雲錦歎了口氣,“莊思琪是爲了自保。”
她說罷,便也跟着上了馬車。
“王爺。”楚雲錦看向穆景煜。
“出事了?”穆景煜的語氣依舊淡然。
“嗯。”楚雲錦看向一旁的淩王。
淩王卻讓邵梓琪靠在自己的肩頭,他已經将醒酒湯拿了過來。
“不能喂。”楚雲錦即刻阻止。
“怎麽了?”淩王皺眉,“醉醺醺的,不喝醒酒湯,她待會該頭疼了。”
楚雲錦皺眉,“她中毒了。”
“中毒?”淩王一聽,臉色一沉,“怎麽回事?”
“應當是中了蠱毒。”楚雲錦又道,“我要帶她去一趟雲台閣。”
“雲台閣又不會解蠱毒。”淩王看向邵梓琪,“你不是在一旁嗎?怎還會讓她中了這個?”
“她一早便被下了蠱毒。”楚雲錦歎氣,“當初,我師父便說過,她體内有蠱毒,可是,隻有下蠱之人才能夠将這蠱毒喚醒,至于用什麽法子,隻有下蠱之人知曉。”
“你怎麽發現的?”穆景煜冷不丁地開口。
淩王也好奇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