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法·穢土轉生之術。”
藥師兜的手掌拍落在了地上。
伴随着棺材内的屍體化爲塵屑貼在了一隻白絕的身上,第一個複活的宇智波忍者緊閉着雙眼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
宇智波佐助的手指隐隐有些顫抖。
這個黑發少年的手掌握成了拳頭,死死地攥在了手心,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免得被人發現他隐藏在内心深處的怯懦。
是的。
怯懦。
即使自己已經是強大的輪回眼術者,即使自己的地位稱得上尊崇,宇智波佐助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依舊不免有些怯懦,因爲第一個複活的忍者是他的父親宇智波富嶽。
“歡迎重新回到生者的世界…父親。”
“這是怎麽回事?”
“我親自來吧。”
這個孩子…
“不必了。”
“你是佐助…嗎?”
一家人所有的犧牲都爲了他這個小孩子,他們将宇智波未來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宇智波富嶽皺起了自己的眉頭,讓他的模樣顯得有些嚴厲:“佐助,我怎麽會複活過來?”
陷害志村團藏…
宇智波佐助聽着父親的話,下意識地想要避開。
除了那張臉以外,完全看不出來半點昔日的印象。
竟然就已經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嗎?究竟是那一夜的痛苦讓他得到了這份力量,還是滅族之夜後的這些年所經曆更慘痛的人生…
然而宇智波佐助也不可能去指責自己的父親,不論是宇智波富嶽,亦或者是宇智波美琴,甚至是宇智波鼬…
宇智波佐助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眼眸微微垂了下來,心中的悲怆和痛苦被他遮掩起來,讓他看起來彷佛重新見到死去的親人也能若無其事一般。
宇智波富嶽一眼就認出了佐助的眼睛,甚至他也能夠感受到那雙眼睛的瞳力還在他這個父親之上!
嘭!
伴随着宇智波富嶽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就看到了自己面前站着一個看起來十分熟悉、神色格外複雜的黑發少年。
不…
唯一有區别的是…
“……”
藥師兜走了過來,站在了宇智波佐助的身邊,輕聲開口提議道:“需要我來爲富嶽大人講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也經曆過了…
開什麽玩笑!
佐助看起來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啊!
“萬花筒!”
“佐助君。”
宇智波富嶽都顯得有些不夠合格。
謀奪木葉的根部權力…
但是…
将自己的哥哥宇智波鼬帶回木葉…
“……”
宇智波佐助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猩紅色,他立刻收斂了自己的所有情緒,聲音高傲地開口道:“如果想要輸入記憶的話,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比寫輪眼的轉寫封印更合适的手段了…”
現在…
宇智波富嶽沉默了。
宇智波佐助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陰暗一面展露在了自己父親的面前,他也不會在乎這個父親究竟會怎麽看待他…
在這些年到底都經曆了什麽!
宇智波富嶽的眼眸中映入了那雙猩紅色的眼睛,他在刹那間接受到了宇智波佐助從忍者學校畢業以來的記憶!
宇智波富嶽下意識地就認出了自己的小兒子。
這…
亦或者是作爲宇智波族長…
過去的那個小兒子見到他的時候總是十分怯懦,似乎是畏懼他這個嚴厲的父親,眼前的黑發少年臉上卻有些平靜,就像是經曆過了什麽巨大的風浪一樣。
宇智波富嶽想起了自己死亡時的情景,他知道宇智波一族的覆滅,知道自己和妻子宇智波美琴的死亡,必定會爲這個小兒子的人生蒙上一層陰影,世間也不會有比那一晚更恐怖的人生了…
不論是作爲父親…
真的是自己的小兒子宇智波佐助嗎?
宇智波佐助和小時候長得十分相像,根本不需要怎麽去辨認,他自認爲可以一眼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小兒子。
輪到自己了。
“事情就是這樣…”
宇智波佐助在瞬息之間将記憶映照在了宇智波富嶽的瞳孔之中,平靜地開口道:“宇智波一族想要全部複活過來需要時間,但是我現在需要一批合适的人手,讓我能夠借助根部的影響掌握木葉…”
“……”
宇智波富嶽的心神還在沉浸在其中。
這個父親并沒有開口回應,他隻是慢慢擡起頭來,臉上依舊是那般看起來有些兇惡的模樣,聲音卻竭力想要溫和起來。
“我知道了。”
宇智波富嶽其實更想看到的是自己的小兒子宇智波佐助究竟經曆了何等痛苦才開啓了萬花筒寫輪眼,更想知道這個兒子究竟在生活中吃了多少苦頭,但是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來,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再去回想那些經曆過的痛苦。
“那就拜托了。”
宇智波佐助無所謂地轉過身去,冷聲開口道:“關于鼬的話,等你們回到木葉就能見到他…”
“不過…”
“我希望你們能夠隐藏身份。”
宇智波佐助的腳步停住,聲音冷冽地開口道:“那個家夥深受所謂的火之意志荼毒,我不想讓他知道更多事…”
“佐助…”
宇智波富嶽下意識地想要叫住這個在性情上幾乎面目全非的小兒子,沉聲勸說道:“鼬做出那種事,的确是爲了你能夠在…”
“不要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宇智波佐助擺了擺手,自顧自地朝着遠方走去,似乎不想和這個父親多聊什麽:“你們的犧牲毫無價值,隻會讓我們一家看起來像是一個不應該存在于忍界的笑話…”
“……”
宇智波富嶽感覺自己失去了作爲父親的威嚴。
這個小兒子…
真的已經長大了…
甚至連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富嶽大人。”
藥師兜走了過來,微笑着開口詢問道:“我們先完成佐助君交代的任務吧,請先跟我來挑選一批合适的成員吧…”
草忍村的後山。
宇智波佐助站在山下的一棵樹下。
香磷從一片墓地中走了過來,她看到了孤零零的宇智波佐助,朝着他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來。
“需要我幫你複活母親嗎?”
宇智波佐助抱着自己的手臂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開口詢問了一句,甚至也不在意洩露更大的秘密:“等到合适的機會,我會讓她重新以生者的姿态回到忍界…”
“沒有這種必要了。”
香磷搖了搖頭,她回頭看着自己母親的墓碑,任由輕風吹亂了她的紅發,她的眼眶中依舊有些通紅:“即使她能夠複活過來,也不會忘記在這個世間經曆的痛苦,讓她在冥界安息吧…”
“……”
宇智波佐助不再說話。
難怪…
即使在現實世界裏有着通天偉力的秋原神樂,也是最爲疼愛香磷的人,那個男人想要複活香磷的母親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那個男人卻并沒有這麽做。
是啊…
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
即使複活過來享受着溫暖的人生,過去的苦痛也未必會得到治愈,反而會在痛苦中渡過餘生…
“佐助君。”
香磷看着宇智波佐助,她的眼睛隔着鏡片注視着眼前的黑發少年,她的查克拉彷佛能感受到黑發少年身上的孤寂:“不是說已經要複活佐助君的族人嗎?爲什麽看起來你還是有些孤獨…”
“……”
宇智波佐助無法回答。
香磷能夠看穿他的心,這一點兒也不意外。
因爲他知道香磷的能力,一種被命名爲神樂心眼的超級感知能力,這種能力簡直和現實世界的香磷是絕配。
現實世界的香磷一直自诩爲是秋原神樂的心腹,也自認爲是秋原神樂的眼睛,不論是能力的名字還是她本身都是這麽想的。
“或許是我已經習慣了。”
宇智波佐助擺了擺手,信步走向了遠方,他十分難得願意在一個人面前展露出來自己的另一面:“孤獨本身就是強者常态…”
即使…
強如秋原神樂。
“佐助!”
香磷忽然叫住了宇智波佐助,臉頰有些泛紅着開口道:“你不會一個人永遠孤獨下去的,還有很多人願意陪着伱…”
“……”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一會兒,腦子裏回想起了漩渦鳴人那張鬼臉,他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輕笑:“我一直都知道的。”
是的。
自己也并非隻是孤獨。
然而宇智波佐助卻還有一樁心事并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出來,他想要讓這個忍界恢複正常,也想要讓宇智波一族重新歸來,更想要做的是…向這些曾經安排自己命運的人宣戰!
不論是父親也好…
不論是兄長宇智波鼬也好…
宇智波佐助的心中難免會有些怨念。
即使許多人都曾經勸說過他,讓他永遠都不要怨恨深愛着他的兄長宇智波鼬,但是他依舊不能輕易放下來…
即便是愛…
也能肆意支配親人的命運麽?
這種做法…
甚至還不如他一向尊重和敬畏的秋原神樂呢!
至少秋原神樂支配他人命運的時候,不會讓身邊親近的人堕入黑暗,甚至還會暗中将那些陷入黑暗中的人從泥潭裏拉出來…
等到宇智波佐助和香磷回去的時候,藥師兜和宇智波富嶽已經挑選出來了一批還算聽話的成員,盡管這些成員在宇智波裏面已經相當服從命令,卻依舊是一副桀骜的态度…
“喂!隊長!”
“我們可是被自己人殺死了,就連死後的靈魂還要被人奴役嗎?你的兒子宇智波鼬殺死了我們,換來他的根部首領職位…”
“隊長…”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們可是一直都在努力追随着你啊…”
是的。
這不公道。
對于這些宇智波來說,他們一直信賴的族長宇智波富嶽并沒有保護他們,反而任由兒子宇智波鼬殺戮了所有同族…
作爲族長…
宇智波富嶽極不合格。
甚至還要讓他們這些宇智波被穢土轉生複活過來,繼續聽從宇智波鼬的命令嗎?這有些過火了!
宇智波佐助趕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群宇智波正在吵吵鬧鬧地向宇智波富嶽發難,他們也的确有發難的資格。
“……”
宇智波富嶽的神色難看。
因爲這些事是他無法反駁的,也讓他有些無法面對這些族人,何況他向來不是一個特别強勢的族長…
一方面,這與他的性格有關,他一直認爲自己是背負着沉重的責任,而不是掌握着宇智波内部至高無上的權力。
另一方面…
自然就是他的力量。
宇智波富嶽從來沒有展露出來如同宇智波斑一樣的力量,甚至即使他有着宇智波斑一樣的力量,也無法鎮壓全族的想法。
畢竟…
這些族人也曾經抛棄過宇智波斑。
“你們要聽從的不是鼬的命令…”
宇智波佐助的聲音回蕩在了場地上,他的眼神中有些陰翳,一一掃過了在場所有複活的宇智波,身上的查克拉陡然爆發開來:“你們要聽從的,一直都是我的命令!”
宇智波佐助說完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宇智波富嶽的身上,臉色有些陰森着開口道:“父親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告訴他們,要在鼬的面前隐藏他們的身份…”
“佐助…”
宇智波富嶽依舊緊皺着眉頭,他不知道宇智波佐助究竟是怎麽想的,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這兩個兒子之間存在着一道深深的溝壑,這道溝壑很可能會讓宇智波佐助走向極端,會讓宇智波鼬那個兒子堕入深淵…
“不必多說。”
宇智波佐助揮手制止了父親剩下的話,看着在場這些複活過來的宇智波,身上的殺氣陡然肆虐開來:“不要對我的命令遲疑,你們接下來要做的是服從我的命令就夠了!”
“!!!”
所有人都有些驚懼地看着宇智波佐助身上冒出來的查克拉,那種形如實質性的恐怖查克拉和恐怖的氣勢,讓在場的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
這個族長家的小兒子…
力量怎麽會變得如此恐怖!
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一個會好說話的樣子…
“我很清楚你們都是什麽樣的人…”
宇智波佐助看着這群複活過來的族人,少年那副稚嫩的臉上隐隐變得有些倨傲和冷漠:“我不會和父親一樣,也不會和宇智波斑一樣,你們要做的隻有服從,幫我重建宇智波…”
“誰願意去死的話…”
“我現在就可以泯滅他的靈魂!”
這是一群無法用言語說服的人。
宇智波佐助非常了解自己的族人,他無法用言語說服每一個人,隻能用秋原神樂的辦法,利用自己強橫的力量讓他們聽話。
“還有一個問題…”
宇智波富嶽看着一群族人安靜下來,才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佐助,宇智波的力量在于寫輪眼,如果想要讓大家戰鬥的話,未來必定會暴露出來寫輪眼,這會引起村子的…”
“我已經準備好了解決方案。”
宇智波佐助打斷了自己的父親,直接抄起了自己最敬畏的那個男人曾經使用過的答案:“志村團藏曾經私留了一批寫輪眼進行人體實驗,進入根部的新忍者們就是他的實驗品…”
反正…
這口黑鍋對志村團藏來說也不算什麽。
“我們回木葉。”
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藥師兜,輕聲開口囑咐道:“未來的事,就全都要拜托你了,兜學長…”
臨走之前。
藥師兜偷偷拉着宇智波佐助走到了一邊。
藥師兜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的聲音壓低了下來:“佐助君,根據你曾經給我的訊息,你讓我研究的一個穿越世界的問題,我似乎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突破…”
“曾經在另一個忍界的危難之間,你處在了生與死的邊緣,見到了傳說中的六道仙人…”
“那個你最尊重的人…”
“似乎早就知道這種方法可以讓你見到六道仙人…”
“那麽…”
“這種方法或許…”
“也能夠用在你做到的事情上。”
“唯一的麻煩就是有些過于危險,随時都有可能…”
“看來我自己的猜測也沒有錯…”
宇智波佐助打斷了藥師兜的話,他的目光微微掃視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棺材,平靜地開口道:“這件事我也早就有過猜測了,等到你和大蛇丸先生将所有人全都穢土轉生複活以後…”
“即使喪命…也要去做嗎?”
藥師兜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宇智波佐助。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宇智波佐助也看了一眼藥師兜,他的眼眸中多了一抹輕蔑:“這也是我應當背負的責任…我已經想過該怎麽做了,那就當作是爲了該死之人贖罪,也當作是我對這個世界的報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