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将領,齊刷刷都看向嶽飛。
“第二支聯軍從召集,到訓練成型,是需要時間的。”
嶽飛仍舊從容不迫,“在此期間,我将指揮大軍,尋找機會,主動渡過灰水河,擊潰河對岸的聯軍。先破其一路,掎角之勢便再難成型。”
城衛軍團加上近衛旅,足有三萬人馬,而且還都是精銳。
以三萬對十萬。
嶽飛說要在野外擊潰聯軍,還真算不上有多誇張。
“那我就隻能率領殘部,退守門羅縣,伺機再戰了。”常遇春還是陽謀,“在門羅縣、登頓縣分别駐紮兩支聯軍,重新組成掎角之勢。”
以聯盟實力。
哪怕說被擊敗一次,仍舊可以在短時間内補足兵員。
“可如果是這樣,阿茲特克聯盟想要在短時間内攻滅長安的希望,豈不是就破滅了?真的會乖乖選擇對峙,而不是孤注一擲嗎?”唐景插話。
“長期對峙,确實是阿茲特克的下下策。”
常遇春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是在長安的實力面前,隻能選擇對峙。”
這是兵棋推演的結果。
一開始阿茲特克人可能不願意接受,但這就是現實。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發現長安雄城之後,聯軍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圍而不攻,而是立即征召新的援軍,以絕對兵力優勢,繼續攻打長安?”
林殊也加入到讨論之中,提出新的設想。
“在征召援軍的間隙,第一支聯軍完全有充足的時間砍伐木材,修造攻城器械,爲後續總攻創造條件。”
“也就是說…”
嶽飛贊許看了林殊一眼,“城衛軍團主動在灰水河畔狙擊,才是上策。”
一旦讓聯軍渡過灰水河,不僅意味着周邊村落鄉鎮要遭殃,還意味着,長安城将遭受持續不斷的攻擊。
不破長安,聯軍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長安還有繼續擴軍的潛力,即便是聯軍兩路出擊,成掎角之勢,城衛軍團也有把握,同時在灰水河、梅洛河結陣迎敵。”嶽飛補充。
“還有一種情況。”
白川卻有不同看法:“情報顯示,獸人大軍将先于聯軍攻打長安。這麽大的動靜,聯軍方面不可能不察覺,應當不會錯失戰機。”
“很有可能,在獸人攻城的時候,聯軍就已經趁機渡過了灰水河。”
意味着。
嶽飛設想的,在灰水河畔狙擊聯軍的計劃,并不具備實施條件。
“如果是這樣,那城衛軍團依舊可以選擇主動出城迎敵,繼續執行破其一路的戰術,根本不給敵軍等待增援的機會。”
戰場從來都是瞬息萬變。
嶽飛之所以是名将,就是能夠根據戰場變化,實時調整戰術。
兵棋推演進行到這,基本可以确定的一點就是——
“于長安而言,主動出擊才是上策,聚城而守才是下策。至于是在河畔狙擊,還是出城迎敵,甚或渡河而擊,則是取決于敵軍的選擇。”
“我還有一個問題。”
截止目前,對兵棋推演的結果,唐景基本是滿意的。
所以決定加大難度。
“如何應對十萬聯軍來襲,說到底,隻是一場戰術層面的讨論。”
“能不能再拔高一點?”
“将讨論範圍提升到戰略層面,即——”
“未來一段時間,我們需要通過什麽樣的努力,主動爲長安周邊塑造一種什麽樣的安全态勢,才能确保長安的長治久安?”
這才是唐景真正關心的。
而此問題一提出,軍情室也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這顯然不是一個可以輕易給出答案的問題。
必須要有戰略眼光的将領,從全局的角度,做出一個戰略思考。
嶽飛、常遇春再次成爲焦點。
常遇春号稱“常十萬”,可統率十萬之師,在清晰作戰指令引導之下,沖鋒陷陣,攻城略地是沒問題的。
思考這種事關全局的問題,就有些爲難。
嶽飛強一些。
但也隻限于站在純軍事角度來思考。
“這麽說吧。”
唐景再次引導話題,“擊潰聯軍之後,長安絕不能再龜縮于一城一縣。否則,聯軍随時可能卷土重來,長安随時可能被攻城,被掠地。”
“沒有一個穩固的大後方,長安之後的發展,也就無從說起。”
通過郵件寄送人口、物資,總歸是太過魔幻,早晚有被系統取消的一天。長安想要真正在阿茲特克站穩腳跟,就必須早做打算,實現自給自足。
這也是爲什麽。
唐景不願意長安周邊的鄉鎮村落,被聯軍一把火燒毀的原因所在。
“所以——”
“即将到來的這一戰,擊敗敵軍隻是手段,真正目的,是要趁機拓展長安的戰略縱深,确保敵軍無法第二次打到長安城下。”
“在群敵環視之下,長安面臨的艱難态勢又決定了,我們隻能采取激進式的膨脹擴張,而非穩健派的一點一點往前磨。”
“什麽意思呢?”
“眼下長安的勢力範圍,僅僅局限于長安城周邊的一千平方公裏的土地,也僅僅隻占到灰水縣三分之一的地界。”
“下一階段不是占領灰水縣,而是一步到位,将觸角延伸到整個海灣郡。”
“這就是膨脹式擴張。”
“要麽不動,要動,就必須行雷霆之事,一步到位。”
阿茲特克人是不會允許長安按部就班,一個鎮一個鎮,一個縣一個縣地吞并擴張的,恨不得将長安勢力範圍就壓縮在長安城。
所以唐景開頭就說了,長安需要主動塑造自己周邊的态勢。
敵人不給?
那就以絕強兵鋒,一步掃滅到位。
沒有退路可言。
“至于說,如何實現這一步,既能快速掃滅海灣郡,還要能夠牢牢守住。就需要在座諸位,給我一個答案了。”唐景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
嶽飛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轉身,來到挂在牆上的河谷行省地圖前。
“那麽我建議,領地下一階段的擴張目标,最好不是整個海灣郡,而是以蜜河爲分界線,占領蜜河南岸的門羅縣、登頓縣、華金縣以及馬科姆縣。”
等于是隻占領半個海灣郡。
“爲什麽是半個郡呢?主要還是從防禦角度考量。”
“新的領地邊界,北面是寬闊洶湧的蜜河,東面是大海,南面是北落山脈的餘脈朝霞山脈,西南則是橫亘着的梅嶺。”
“都是天然的屏障,對防守是有利的。”
“唯有西北面的華金縣、馬科姆縣跟臨近郡接壤的地方,無險可守,也将成爲城衛軍團後續駐防的重點。”
“建議——”
“領地優先在華金縣、馬科姆縣建造縣城,聚城而守,既是長安城的衛星城,也是城衛軍團未來前出的堡壘。”
“蜜河防禦可以交給長安水師,梅嶺則隻需建造一座要塞。”
“如此一來——”
“長安便能以最小的代價,守住最大的領土,獲得一個穩固後方。”
半郡之地自然算不上什麽大後方。
但對如今的長安而言,卻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如果硬要跨過蜜河,占領海灣郡全境,那防禦壓力翻了一倍還不止。
阿茲特克本就地廣人稀,僅海灣郡占地面積就達三萬平方公裏,哪怕隻是半郡之地,占地面積也有一萬五千平方公裏。
跟尊龍國的一個郡面積相當。
“你們的意見呢?”
唐景拿目光看向常遇春、林殊、白川等将領。
“同意!”
諸将也都認爲,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就這麽定了。”
唐景也是從善如流,總算是對未來擴張,有了一個清晰規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