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那天晚上還發生過這種事啊。”
謝玉芝看到自己未婚夫的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他一臉認真地說道：
“她說要幫我們的忙，目的是爲了打敗秋绮夢？雖然這種話聽上去就像是騙人的，但我更想親耳聽聽她的說法。”
接到電話後的第二天，謝玉芝已經準備好了出發前往異星探索的所有行李，三人再一次來到了秘密基地。
“……你還是别和她聯系比較好。”
謝玉芝下意識拒絕了這個提議。
“爲什麽？”
“對啊，爲什麽？”
旁邊季春藻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好奇。
“……”
謝玉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景行他不知道原因，她難道還不知道嗎？
要是……要是那個叫米櫻的人，又是一個秋绮夢那樣突然出現又緊緊纏着景行不放的怪女人，對她們倆都沒好處。
隻可惜，春藻好像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啊，我明白了。”
這時候，燕景行笑着說道。
“是擔心我會上當受騙吧？嗯，這方面還是你比較在行，以後還是你來交流好了。”
“……”
謝大小姐有那麽一點點心虛，所以她在含糊其辭地點了點頭後，很快将話題轉移開。
“和她的交流讓我确認了一件事。”她說明着此次異星之旅的主要目的，“就像‘戰士’能使用素體，祭祀能與‘霸主’交流一樣，國王同樣有着屬于自己的特别力量，能與龐大的敵人抗衡。”
按照那個女人的說法，就是“即便世界毀滅依然能庇護人們活下來”的力量，她将其稱爲“宮殿”。
“‘宮殿’？”
燕景行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奇怪，他回憶片刻，突然聯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你還記得我以前做過的那個夢吧？夢裏面有那個引領我們找到秘密基地的宇航員，還有，還有未來的你和春藻……”
“嗯，并且你看到的那個‘未來的我’，就是身處在一座巨大的宮殿裏。”謝玉芝微微颔首，“我在聽到米櫻說起‘宮殿’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件事。”
“對方還提供了如何得到‘宮殿’的方法……其實算不上方法，隻能算是方向。據她所說，目前已知的地球上的‘宮殿’都各有歸屬，所以若是想要得到新的‘宮殿’，除去從别人手中奪走以外，就隻有在阿爾法星上進行探索，尋找那些在星際文明失落後，沉睡在各地的遺迹。”
“這個‘宮殿’，是字面上的意思嗎？”
燕景行忍不住問道。
在秘密基地的傳送裝置另一頭，就是一棟看上去被廢棄了好長時間的巨大建築物，說是“宮殿”也沒問題吧。
“我想不是。”
謝大小姐将手指并攏托着潔白的下巴，微微擡頭，露出思索的神情。她當然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口中的宮殿，一定是能移動、能在世界末日庇護人生存的裝置，我有猜測，可能是某種兼具交通和防護功能的堡壘。”
“比如……呃，某種很大的坦克？移動城市？”
燕景行猜測道。
“——比如，宇宙飛船？”
季春藻說。
“……是啊，如果是一艘宇宙飛船的話，‘即便地球毀滅都能活下來’就不是一句空話了吧？”
謝玉芝微微一笑。
“我還想到一件事，作爲素體的‘救世主’對人類曆史有着重大影響，并留下了種種被稱爲‘奇迹’的宗教神話。而這些神話中，有一個傳說讓我很在意，那就是‘諾亞方舟’。”
創造世界萬物的神見到地上充滿邪惡行爲，于是決心用洪水毀滅世界，但在末日來臨之前，他将這件事傳達給一個叫諾亞的人類，并指示他建造一艘巨船，保存人類與地上其他生命的火種。
“那個叫米櫻的女人可能隻是随口一說，但當我聽她提到有着秋绮夢有着毀滅世界的力量，同時又确信自己能在世界毀滅後活下來，我就聯想起來了。”謝玉芝說，“這個故事裏的方舟，說不定是‘宮殿’呢。”
“……所以，諾亞方舟不是普通的船，而是宇宙飛船的意思？”
“嗯。不過無論如何，隻有找到真正的宮殿，才能明白是真是假。”
“要怎麽做？”
“你使用素體，和春藻與捕食大王的行爲，都是自發的，我想國王和宮殿的關系應該如出一轍，隻要接觸到就能明白。”
“最後，她還說了一件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猜到我們擁有能轉移到另一顆星球上的方法，但她表示我們可以使用她的渠道，隻是要做好保密工作。”
“你拒絕了？”燕景行問道，“如果你拒絕得太果斷……”
“——說不定會把‘我們擁有方法’的秘密暴露出去，我明白。但我還是拒絕了，因爲目前我還無法判斷她所說的一切是真是假。如果要利用她的渠道，肯定需要去往她的地盤。萬一她心懷惡意，我們這邊就很被動了。”
“隻要确認她是不是秋绮夢的朋友就行了吧？如果她們倆真是朋友，米櫻小姐就沒必要站在秋绮夢那一邊來騙人，畢竟就算救世主能無限複活、能毀滅世界等等情報都是假的，我還是打不過秋绮夢；但這句話要是反過來說，可信度就很高了。”
“你想确認這兩人是不是真的朋友？要怎麽做？”
“直接問當事人就好了。”
“……？”
見謝玉芝一臉疑惑，燕景行伸出手，像是要展示某物般讓原型的骨質甲胄包裹住手臂。
“之前嘗試變身才注意到的。秋绮夢不是說過，她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迹’嗎？恐怕就是這個。”
一隻小小的、白色的羽翼從甲胄的縫隙之中生長出來。
燕景行撫摸了一下，于是那支翅膀便如有生命般抖動了一下。見此情景，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她是做不到，還是單純沒想瞞着我，我能感覺到這根翅膀已經與素體的神經網絡緊密糾纏在一起了。而且，還能通過它發出相應的神經信号來聯系對面……”
謝玉芝臉色微變，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算了。”
“嗯？”
燕景行有些驚訝地看着她。
“沒有必要聯系那個女人。”
謝大小姐神情嚴肅地說。
“向敵人請求幫助，隻有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這樣做吧。”
“……好吧，我明白了。”
燕景行點點頭，最後還是放棄了。
*
“來了。”
伴随着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秘密基地中的三人再度踏上了另一顆星球的土地。
有了第一次經驗之後，年輕人們的情緒不再慌張，熟練地換好衣服呆上行李，離開房間。
再加上他們現在已經不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普通人類，這一路上走得很安心。
“總算——”
再一次來到了這個世界。
謝玉芝做了次深呼吸，意識到這裏的空氣果然和地球上的沒區别。
他們沿着無人的通道向上方走去，整座遺迹仍像墳墓般寂靜。
“說起來，這地方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阿爾法人的存在隻在壁畫上。他們到底去了哪裏？是不是真的滅絕了呢？”
“這個問題我有問起過。關于阿爾法文明湮滅的原因，起初的主流意見是認爲‘外來入侵物種’，以及它們的領袖‘霸主’毀滅了他們，因爲在數個遺迹中挖掘出來的資料、壁畫和書籍裏都提到了它們的存在，能感受到阿爾法人對此的恐慌……但在素體和宮殿等等秘密被逐漸公開之後，大家意識到後期的阿爾法文明，在理論上已經擁有了能抵抗霸主的可能性，并且的确誕生出了足夠強大的素體，比如‘救世主’。”
“所以，開始有人覺得文明毀滅背後有更深層次的緣由，比方說内亂，比方說整個文明其實是被一位擁有壓倒性強大的素體殲滅。這裏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同樣是“救世主”，畢竟有着“最終抑制裝置”這樣的稱呼。”
“也有人覺得，阿爾法文明根本沒有滅亡，隻是受到了一定損傷。幸存下來的阿爾法人還在這顆星球上的某個地方躲藏着，畢竟人類對阿爾法星探索受局限再很小的範圍内，而根據測算，這顆星球的體積與陸地表面積遠比地球更廣袤。”
燕景行撫摸着旁邊的壁畫。
“所以，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遇到過活的阿爾法人？”
“沒錯。要是真的遇見外星人了，争論也就不複存在了。但事實上人們找到的隻有他們留下來的遺迹……”
“總之，其實地球上的知情者們目前所做的事情，和盜墓賊沒兩樣，隻不過對象是外星墳墓。每一次不同尋常的發現，都有可能成爲促進地球科技下一次飛躍發展的契機與基石，但這樣的機會十分稀有。”
他們一邊交談，一邊來到了那扇門前。
“終于……”
燕景行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樹木平均高度在二十米以上，一整片茂盛而巨大的森林。
根據上次的經驗，森林中的每一根樹似乎都擁有一定程度的智能，龐雜交錯的根系整體構成了龐大的生命體。
“但這回它們好像沒有阻撓我們的意思。”
不，别說阻撓了……它們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安靜得就像是地球上會有的樹木，完全不複狂躁。像是試圖恐吓他們時會發出巨浪般的嘈雜噪音都不存在了，甚至連樹表皮上與人臉極度相似的紋路都顯得慈眉善目起來。
這時，細細感受着什麽的季春藻突然綻放笑顔。
“我能感受到它們的‘情緒’呢，這些樹正在害怕景行你，所以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是這樣嗎？”
燕景行驚奇地看向森林，大樹們輕輕搖擺着枝條，就像是在夾道歡迎從遙遠的另一顆星球到來的客人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