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思索了一會兒後,道:“這種惡貫滿盈、罪大惡極的畜生,不能讓他死得這麽舒服。”
“讓我好好想想,怎麽才能讓他死得難受點,有意義些。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嘛。”
聽到王亮這話,孫書林點點頭,他知道老大的手段,佐佐木恐怕是有福了。
接着孫書林又從挎包裏拿出厚厚一摞信件來:
“老大,這是藤田按照你的吩咐,挑選出來的鬼子新兵、二等兵以及軍官的信,我都已經拆好了。”
王亮接過一封信件來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孫書林的活非常不錯。
信拆得很漂亮,信封接口處沒有任何損壞,看不出任何痕迹來。
到底是被日本人培訓過,就是專業。
之所以隻挑低階士兵和軍官的信看,是因爲盡管每個日本兵手中的軍事郵便數量是有限制的,但扛不住人數龐大,所有信件都轉過來肯定是看不過來的。
根據王亮從軍經驗來看,往往新兵蛋子的保密意識最爲薄弱,最容易出現洩密的情況。
所以查看一下這些人的信件,說不定能獲得些情報。
至于軍官的信件,也是有一定的查看價值的,方便于了解每一名未來對手的性格、脾氣、習慣、思想、及家庭背景以及經濟實力等信息,合理開展反詐宣傳。
當王亮閱讀完一封又一封信件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由于軍事郵政的業務在戰地由軍隊管轄,因此日軍爲求保密,嚴格控制信件中出現不符合規定的言論。
士兵在使用軍事郵件寄出信件前,軍隊負責審查的人員會仔細檢查信件内容,如有違規語句則會進行塗黑。
所以哪怕是新兵保密意識淡薄,提及了部隊的番号和近期軍事行動,也會被審查官塗黑掉,根本無法看清其涉密内容。
所屬部隊的部隊長檢閱審查後,會在信件戳上刻有“檢閱濟”的檢查章,以示檢查完畢,這才能交付郵局正式寄出。
而爲了保密,就連寄信的單位也都以軍隊代号表示,信件上甚至沒有時間和郵戳。
因此,這些信件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軍事情報的價值。
就在王亮略微有些失望的時候,他在軍官的那疊信件中看到了憲兵隊、佐佐木、隊長幾個字……
看了眼信封,應該是佐佐木寄給在日本家人的一封信。
對于這封信,王亮産生了極爲濃厚的興趣,便将裏面的信件拿出來閱讀了一番。
但是越往下讀,王亮的臉色愈加難看。
孫書林見狀也好奇地湊上前,想看看這封信裏面寫的到底是什麽内容。
這封信開始的時候,還是正常的。
佐佐木分别表達了一下對于父母、妻女的關心和思念。
但到了後面,就逐漸變味了。
隻見佐佐木以炫耀的口吻向家人表達了自己在金陵屠殺平民的“成績”。
整封信件之中充斥着鮮血和殺戮。
佐佐木是這樣寫的:
今天,我的小隊抓到了兩百多名殘兵。
他們應該是不知道這座城市已經陷落,而逃進來的吧。
分隊副大島軍曹跑過來向我請示該如何處置這些人的時候,你的老公我十分威武的下達了命令:
“不管是兩百還是五百,随便拖到什麽地方都殺了!”
于是,在大島軍曹的組織下,将他們裝入了車站的空置車廂。
由小隊協助重機槍隊在江邊處理俘虜……
我也跟着去了,隻聽車廂裏面的那幫家夥“哇哇”地叫喚起來。
他們應該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在向我們求饒。
恐懼和絕望籠罩在他們心中。
火車的車廂裏冒出蒙蒙熱氣,我的士兵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拉了出來。
他們都光着身子,或許是被悶的,或許是害怕,他們呼吸急促且困難,不安的喊叫着。
指着我斜挎的水壺哀求:“大人,大人,水,水。”
我一腳将這些向我祈求的俘虜踹開,并罵:“八嘎呀路!”
口渴難忍的他們隻好捧着積在凹地中的泥水喝,實在是太狼狽了,人在絕望的情況下真是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因爲是第一次幹這事情,還沒有經驗,我讓士兵組織俘虜排成四隊,兩手舉起。
先拉着五十個來到江邊,将他們一一刺殺在江邊,屍體則用棍子推進江中,順着江水漂流而下。
後來我覺得這樣實在是太慢了,我便讓士兵們将所有的俘虜從貨車和倉庫拽出來。
好家夥,烏央烏央一大片,得有一千多人。
隻是讓我好奇和不解的是,這些殘兵俘虜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都比我們的皇軍要高大、強壯許多。
可他們在死亡之前,竟然都沒有絲毫反抗,可能是這個民族真的已經徹底失掉了骨氣了吧。
士兵們讓他們他們面朝江水坐在沒蓋的泥土中,随着我的一聲令下,躲在後面戰壕裏的三挺重機槍就一齊開火。
隻見這些殘兵就像骨牌一樣倒下去,被打得血肉橫飛,一時間慘叫哀嚎聲不絕于耳。
竟然還有十幾個滑頭的家夥跳進了河裏,企圖奮力遊到河對岸去,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對岸也已經被皇軍占領了吧。
我一聲号令,棧橋上的十多挺輕機槍便迅速朝他們開火,哒哒哒哒哒哒幾梭子子彈下去,他們就全部被打死在河裏了。
鮮紅的血液将江水和泥水都給染紅了。
這一千多身強力壯的殘兵就這樣全部被打死在河裏,這就是敗兵的下場!
所以皇軍隻能取得勝利,絕不能失敗。
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刀下,人頭要麽低下,要麽落下。
我的優子,我的摯愛,你一定也要這樣教育我們的女兒,要讓她從小就要
我親愛的優子,聽說你已經辭掉報社的工作,到軍工廠去上班了,真是太棒了!
想到我可以在以後的作戰中使用你親手造出來的子彈,那一定是幸福的!
讓我把故事講完吧,殺掉這些人後,我就命令士兵們将江邊的樹木砍下,将屍體推進滾滾江流之中,屍體夾雜着泥水與鮮血混在江中,緩緩朝着下遊淌去。
看到這幅壯觀的場景,我的小隊的士兵們都歡欣鼓舞,拍手高呼勝利。
——
“他媽了個巴子的!我操他姥姥!”
讀完這封信件,王亮氣得渾身直發抖,陶瓷水杯也直接扔了出去摔了個稀碎。
“不殺佐佐木這條惡狗,我王亮他媽的誓不爲人!!!”王亮怒不可遏。
這封信件寫得太真實了,佐佐木這個參與者以他的視角真實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這跟以往隻是在教科書和網頁上所了解到的史料記載大相徑庭,更爲直觀真切。
孫書林也是攥緊了拳頭,想到金陵屠殺發生的時候,自己還在給日本人當狗。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百個大嘴巴子,恨自己也恨日本人恨得牙根直癢癢。
憤怒過後,王亮馬上想到了一個殺人誅心的好辦法。
或許隻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讓佐佐木得到應有的報應。
想到這裏,王亮馬上提筆一通奮筆疾書,寫得酣暢淋漓。
完事之後,王亮安排孫書林道:
“佐佐木的這封信的原件不要發出,我們要留下存檔,這是将來證明日軍在侵華過程中所犯下罪行的鐵證。”
“還有,如果在其他的信件中發現類似的内容,也要将信扣下,并讓藤田和芳想辦法查清楚寫信人的職務和部隊番号。”
“這些人,都是咱們獨立營以後重點‘關愛’,開展反詐宣傳的對象。”
孫書林擔心道:“可是老大,如果這樣的話,這些日本兵和他們的家人都将不會收到信件,很容易引起懷疑,藤田先生就會有很大的暴露風險。”
王亮恨鐵不成鋼道:“你傻啊,我讓你把原件扣下,沒說不寄信回去啊。”
“你再模仿其筆迹抄一份還給藤田,讓他發到港口寄到日本去不就行了嗎?”
“還有,你把這封信交給藤田,告訴他等佐佐木的老婆寄來回信的時候,把裏面的信抽出來,換成我的這封。”說着,王亮便将自己剛才的大作交給了孫書林。
見孫書林一副好奇想看的模樣,王亮道:
“沒事,你拆開看看吧,學習學習我的文風,以後這是你的活,就以這個爲模闆,模仿鬼子的親屬給鬼子寫回信。”
一頭霧水還搞不明白王亮意圖的孫書林讀起手中的信件,越看越上頭,随即喜笑顔開。
從這一刻起,他對佐佐木的仇恨變成了憐憫。
“老大,你這信可以說是殺人誅心啊,太狠了,我服了!”
王亮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你别光服,剛才我不說過嗎,以後這項工作是你的,你在寫回信的時候可以發散思維、大膽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比如說,跟鬼子說家人病重了,需要很大一筆醫療費,不然就不行了。”
“還有,也可以說東京銀行推出了一款不錯的理财産品,年化收益達到25%,不過名額十分有限,先到先得,且2000日元起存。”
“讓鬼子趕緊跟戰友湊湊,别聲張,抓緊給家裏打錢,不然就趕不上趟了。”
“等戰争結束後回到日本,就可以過上财富自由、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了。”
孫書林望着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王亮,隻想噗通跪下磕一個。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好歹也是上過學堂登過報紙的,怎麽跟老大的差距就這麽大呢,總是跟不上老大的思維和腳步。
看起來以後必須得仔細研讀一下老大剛送的《孫子兵法》了。
王亮又道:“對了,有一點必須要注意,就是我們所選擇進行反詐宣傳的這些鬼子,必須是在給家人的信件中自爆自己罪行的,狂熱的軍國主義份子。”
“對于這些人,等反詐宣傳結束後,必須盡快将他們幹掉,最大限度的保護藤田,不讓旁人發現信件被替換的事情。”
“還有,藤田最好能在這些鬼子被咱們幹掉之後,利用給鬼子家屬回寄遺物的機會,把替換的信件找到銷毀,這樣才萬無一失。”
孫書林連連點頭,掏出小本子來瘋狂地做着記錄。
說實話,他的思維已經跟不太上了。
“總而言之吧,進行反詐宣傳之前必須要有一套完整的方案,既要達到宣傳效果,同時也不能讓我們已經控制日軍軍郵渠道的事情暴露,保護好藤田,他現在是我們的同志。”王亮道。
孫書林:“老大,大成子和我說,藤田和芳目前的境況似乎不太妙。”
“除了憲兵隊的佐佐木盯上他了之外,他軍郵中隊的下屬也對他這個商人中隊長不是特别服氣,經常使絆子,日常工作都很難開展,這恐怕會影響咱們開展反詐宣傳。”
談起這個,王亮笑了起來:“這事我知道,不用擔心,藤田馬上就硬起來了。”
孫書林:“硬起來?”
——
邢市郊區。
一輛挂着膏藥小旗的卡車一路疾馳。
開車的少尉軍官村中俊介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身體略顯富态的藤田和芳,滿臉的不屑。
他不明白長官們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讓一個商人來當這個軍郵中隊的中隊長,真是荒謬可笑。
即便是藤田以前當過軍人,但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商人。
商人都是逐利的!
村中俊介心想,難道打起仗來藤田還有膽量往前沖?
他有什麽資格當這個大尉中隊長?
不光是村中俊介這麽想的,基本上軍郵中隊的所有士兵都是這麽認爲的。
哪怕藤田和芳到這任職後,自掏腰包給軍郵中隊配置了很多保障物資和裝備,極大的改善了他們的工作環境和生活條件。
但信奉武士道精神的士兵們照樣還是不買藤田的好。
強者爲尊,他們隻尊重強者。
後車廂的士兵敲擊駕駛室的的闆子喊道:“村中小隊長,我的肚子很疼,應該是吃壞東西了。”
“可以把車停下來,讓我去方便一下嗎?拜托了!”
村中把着方向盤的同時,回應道:“這件事情你不應該問我,雖然我非常想幫助你,但你應該向我們的長官藤田中隊長請示,得到他的批準,那才可以停車。”
藤田哪能察覺不出來士兵和村中對自己的輕蔑,他無奈道:
“就再忍一忍吧,這邊又是山坡又是高地的,還有樹林,且常有遊擊隊出沒,不安全。”
“再有半個小時就到莘莊據點了,到了那裏你再如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