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酒樓。
燈光照映下,王亮衣服上的血迹顯得格外顯眼。
藤田和芳見狀還以爲王亮中槍了,帶着内疚自責關心道:“您沒事吧?”
被鹞子背回來的路上,藤田聽到不遠處爆發了激烈的槍戰。
他不由得擔心王亮和自己的那些戰友的安危。
即便是自己脫離險境了,但看上去依舊是憂心忡忡。
直到王亮回來,他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鹞子、孫書林和劉成也被王亮這一身血給吓壞了。
王亮擺擺手,話剛要脫口而出,意識到不妥後又連忙改口:“不是我的血,是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敵人的。”
随後王亮又對藤田道:“對不起,藤田先生,我沒能救出另外幾個人,他們都被憲兵抓住,并當場處決掉了。”
聽到這個噩耗,藤田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無力癱坐到椅子上,半晌緩不過神來。
嘴裏一直喃喃道:“都怪我,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
“我對不起他們!”
“這幫畜生!混蛋!”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戰友們,在僅一個小時後就失去了生命,成爲冷冰冰的屍體。
顯然,藤田一時還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王亮脫掉外套後用鹞子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手和臉上的血,然後走上前拍了拍藤田的肩膀。
順道用預言家卡片驗證了一下藤田和芳的身份。
有了第一次用預言家卡片的經驗,這次王亮已經非常熟練了,可謂輕車熟路。
和頭一次不同,這次沒有狼叫的聲音。
那也就意味着藤田是個好人。
雖然王亮主觀上已經信任藤田了,但想到以後要重重使用他。
爲了穩妥安全起見,還是驗證了一下。
畢竟在這個時代,一個疏忽可能會搭上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就像藤田剛才明明已經得知了一名與會士兵沒有請假,而是私自外出,存在嚴重的安全隐患。
但他還是抱有僥幸心理,繼續組織開會,這才釀成了嚴重的後果。
所以,必須要事事小心。
藤田也朝拍自己的王亮點頭緻意,表示感謝。
既然已經摸清了其身份,王亮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伸出手:
“藤田先生,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吧,八路軍386旅獨立營營長王亮,很高興認識你。”
藤田微微一怔,雖然早就猜到王亮會是個抗日份子,但他屬實沒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王亮。
這個獨立營的事迹這段時間他可沒少聽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算是一個反對非正義戰争,反對侵略别國,反對虐待奴役人民,愛好和平的家夥吧。”
手緊緊握在一處好半天,藤田這才想好怎麽說。
王亮目光如炬地盯着藤田道:“既然我們的理想和目标相一緻,那我正式地向藤田先生發出邀請。”
“邀請你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實現共同的目标。”
這份邀請無疑大大超出了藤田的意料,他震驚的同時看上去非常激動:
“您……您信任我這個日本人?我曾經還是日本陸軍中尉。”
“不然我爲什麽邀請你加入呢?”王亮聳聳肩反問。
對于日本人,王亮還真是沒法信任的。
武田平治算是個特例,有亮劍劇情的背書,再加上多次緊急情況的考驗,真心換真心,王亮這才對其完全信任。
至于藤田,如果不是用預言家卡片驗了,王亮肯定還是要再考察相當長一段時間的。
聽王亮這麽說,藤田當即表态:
“謝謝您的信任!我願意加入你們!”
“實話實說,我早就對貴組織做過深入了解。”
“我認爲,日本人民應該擁護中國民衆的反侵略反壓迫,反對日帝國主義與它的走狗。”
“而日本的工農應該擁護八路軍,因爲他們正在爲打倒帝國主義、國民黨與自身的自由而鬥争。”
王亮:“講得好!”
得到王亮的認可後,藤田像是找到了知己,便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
出于禮貌,王亮連連點頭,并豎大拇指附和。
其實心裏想的是,他娘的,哪那麽多的廢話,多殺幾個鬼子比啥都實惠。
要不是驗了你不是狼,給你丫的一刀劈了。
當然,這隻是王亮内心最深處的一點小想法。
藤田說的口幹舌燥,終于停了下來。
其實也可以理解,終于找到了組織,那可不得敞開心扉講個痛快。
“對了,長官,我還要向你介紹一個人。”
“這家夥可厲害了,他會易容術!他的僞裝技藝可以說的上是登峰造極,足以以假亂真。”藤田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連忙道。
“哦?易容術?”王亮興趣十足,難道這就是所獎勵的第二個人才。
易容術?
登峰造極?
以假亂真?
聽起來非常nice。
藤田介紹道:“這人叫死何懼,也是我很久之前認識的一個中國人,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是殉難于日軍的轟炸。”
“所以剛開始他對我這個日本人十分厭惡,但後來接觸得久了,逐漸熟悉後,我向他表露了自己的心迹,我們便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實不相瞞,我們兩個還多次聯手作案,謀殺惡貫滿盈的士兵。之所以一直沒有被偵查到,全靠的是死何懼的易容術。”
“警察和憲兵按照目擊者口述所繪制出畫像找人,根本就查不到我們倆身上。”
聽藤田自爆家底,王亮對他曾經謀殺過日本兵的行爲很是吃驚,對其印象分又增加了不少,表示道:
“好,藤田,回頭你約個時間,介紹我們認識一下,我獨立營就需要何懼這樣的人才,歡迎他的加入!”
死何懼,姓死是可能的。
何懼這個名字應該是後改的。
王亮覺得,能給自己起這麽個名字,肯定是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應該是條好漢。
王亮又對藤田當下洋行高級職員的職位做了個大概的了解。
當得知華北駐屯軍第一軍的軍需部長前不久找藤田商談過,想讓他負責起野戰郵局組建事宜的時候。
王亮當即做出指示:“藤田,你要想盡一切辦法,不論付出什麽代價,一定要把野戰郵局這攤子事情攬下來。”
“是!”這可是加入獨立營所接領的第一個任務,藤田非常重視。
盡管他之前對野戰郵局的事情并不怎麽感興趣。
畢竟就是往國内發發信的差事,能有啥意思。
藤田提醒王亮道:“長官,有個情況是,野戰郵局的負責人要求是現役軍人。”
“如果我要接管起郵局來,那我勢必要恢複軍籍……”
王亮大喜,他正愁該怎麽規劃藤田未來的職業發展呢。
直接到獨立營這邊來,拉上戰場去打仗,那肯定是浪費了。
在邢市繼續幹着洋行的買賣,利用日本商人的身份幫劉成發展生意,意義也不是特别大。
可如果藤田回到部隊當了軍官,那可以施展的空間就大了。
王亮可有很多辦法能夠幫助藤田和他的汪汪隊立下戰功。
然後通過軍功不斷獲得軍銜和職務上提升。
說不準,還能打造出一個現實版的武田毅雄。
武田毅雄其人,熟知日本二戰軍史的人應該都聽說過。
據史料記載,此人1922年10月東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第32期畢業。
從此進入日本軍界,曆任參謀本部高級參謀、班長、“支那派遣軍”課長、總參謀副長、17師團38旅團旅團長、關東軍課長、總參謀副長。
而他的真實身份是打入日本軍部内部的中共以及聯共黨員。
爬到中将總參謀副長的位置,源源不斷地傳出關東軍的重大軍事機密,爲我軍和蘇軍所用。
不過武田毅雄這個人是否真實存在,一直都存在不小的争論。
普遍認爲這是蘇聯方面虛構出來的一個人物。
因爲本尊後來也從未現身過,所以對其真實性一直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有了藤田和芳這個大寶貝,王亮完全有信心打造出比武田毅雄級别還要高的日軍高官。
想到這裏,王亮對存在擔憂藤田道:
“你現在已經是我386旅獨立營的一員了,打入日軍内部是組織上交給你的一個任務,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顧慮,放心大膽去幹就是了,我會給你提供最大的幫助的。”
“還有,以後别再叫我長官了,我們這邊都以同志相稱。”
王亮的這番話無疑打消了藤田的顧慮:“是!王亮同志!”
……
翌日
在藤田的介紹下王亮跟死何懼見了個面。
對于獨立營和王亮的名号,死何懼早就不陌生了。
得知好基友藤田已經入夥了,死何懼當即提出也要加入,一起抗日。
了解到死何懼的易容術是倒陰膜方式的塑型化裝。
本來王亮還以爲他是單純通過化妝的技術來易容呢。
沒想到這家夥玩的竟然是做人皮面具這種高段的技術。
不過王亮存在很大的疑惑,哪怕是放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裏,要想做出高仿真的易容面具難度還是很大的。
死何懼能有這樣的技術?
王亮對此存在質疑。
但當看到死何懼所展示的成品之後,直接目瞪口呆。
皮質柔軟,觸摸起來和真實肌膚感覺無異。
佩戴之後經過一番調整,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和瑕疵!
兩個字:逼真
再兩個字:牛逼!
見識到死何懼的絕活後,王亮當即安排,和藤田一樣,死何懼都作爲秘密成員加入獨立營。
先留在邢市協助藤田開展工作的同時先給劉成弄一副人皮面具換上。
盡管鹞子已經把相關資料檔案偷出來了,王亮還是不放心,讓劉成換一副面貌抛頭露面,更爲穩妥些。
爲了安全,目前知曉二人身份的隻控制在劉成、鹞子和孫書林四人範圍内。
安排妥當這些事情後,王亮又去跟寇文海彙合。
作爲軍統臨城組組長的寇文海在得到王亮要跟邢市站站長見面的命令後,也提前一天趕了過來。
街邊馄饨攤。
已經吃完一碗馄饨的王亮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姗姗來遲的寇文海,臉上已經有些許的不悅。
這個家夥遲到了将近一個小時。
落座後的寇文海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旁邊無人後這才道:
“長官,我不是有意遲到的,實在是出了些狀況。”
“吃飯了嗎?”王亮問道。
寇文海一愣,搖搖頭。
“老闆,再來碗馄饨!”王亮沒有追究寇文海遲到的事情,而是道:“一會兒馄饨上來抓緊時間吃,吃完去見面,下午我就得回臨城了,那邊還一堆事呢。”
寇文海面露苦澀:“這面恐怕是見不成了。”
見王亮一臉疑惑,趕緊解釋:
“邢市站站長的掩護身份是診所醫生,診所也是他的家,今天一早,我到診所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的。”
“當我進去後看到包括站長、他當護士的太太、十歲不到的女兒,還有兩名工作人員,全部都已經遇害了。”
對于寇文海所說的這個情況,王亮是始料未及的。
事實上,在軍統内部,關系不到位的人往往會被安排到日占區工作。
不誇張的講,淪陷區的站長日子過得還不如國統區的一個普通軍統職員。
整天過得提心吊膽不說,上級還會布置各種難度極大的任務,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得把命給搭上。
還經常有經費到位不及時的情況。
不知道是被克扣了,還是真的經費不足,所以日子過得并不舒坦。
“特高課的報複?跟臧祥叔的死有關?”很快,王亮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從寇文海的描述來看,這是典型的暗殺。
本地憲兵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有情報直接大張旗鼓的抓人即可。
這種行事風格,更像是帶有秘密警察性質的特高課幹的。
能聯系到臧祥叔事件,是因爲這件事情讓特高課那邊折損了足有五十多人。
特高課一定把這筆賬記到了軍統的頭上。
寇文海十分欽佩的點了點頭:“長官,您判斷的不錯,我之所以會遲到,就是去啓用秘密電台跟上級聯絡彙報這邊的情況耽誤了時間。”
“剛剛得到消息,近一周以來,平綏區内已經有八名校級以上的軍統負責人被暗殺了,确定是特高課的報複行爲。”
“長官,趙專員剛向我傳達了平綏區的命令,從即日任命您擔任軍統邢市站站長,對特高課采取反制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