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指甲蓋大小的窟窿,隻見裏面聚集了八個人。
此時的藤田和芳就在訓斥一個個子比較矮的家夥,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八嘎呀路!這種低級的錯誤怎麽能犯呢?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我不是再三強調過嗎?如果不給批假,就不要再私自外出!我把強調的紀律都當耳旁風了嗎?”
“你這種行爲,不僅僅是對你自己不負責,更是對我們其他人的生命不責任!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
矮個子連連彎腰緻歉:“對不起,藤田君,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再沒有下次了。”
“我隻是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悶了,所以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這個時候一個絡腮胡湊過來,問道:“藤田君,那今天的.組織嗎?還是緊急疏散撤離?”
藤田和芳稍微猶豫了一下後,說:“能把大家湊到這一塊也不容易,開始吧。”
“今天盡可能的快一些,早點結束早散場。”
特務集會?
集中學習?
無組織無紀律?
這不是我軍的說法嗎?
窗台下偷看偷聽的王亮被整得雲裏霧裏,藤田和芳的身份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呢。
直到,屋内進入正題。
隻見在衆人落座之後,藤田和芳一躍而上,直接爬到了一張桌子上,繼而慷慨激昂道:
“日本的資産階級、地主、軍閥以及無道昏庸的政府,奪取了别國領土,此行徑和強盜無異!”
“他們這些狂熱份子想發動戰争,利用戰争來掠奪他國土地、資源,而戰争所犧牲的,是我們這些工農階層!”
“我們本來就面對着失業和饑餓的痛苦,這場戰争更是讓我們本來就凄慘的生活雪上加霜。”
聽到這裏,外面的王亮已經忍不住捂嘴笑了。
感情這他娘的是自己人啊!
這個藤田和芳應該是反戰進步左派。
而屋裏的這些家夥,應該都是厭惡這場戰争日本軍人。
想到這裏,王亮忽然意識到,在滅掉刁學會警備隊的時候,系統曾獎勵自己兩名人才。
難道,藤田和芳就是其中之一。
不然從時間上有些說不過去,據王亮所了解的曆史軌迹,反戰同盟會成立于1939年,也就是明年。
王亮也沒有深究,按照時間線,魏大勇還不應該出現在新一團呢。
應該都是狗系統在作祟。
系統:“你就把什麽不合理的東西都推到我身上吧!CNM”
王亮對藤田和芳的演講非常感興趣,繼續豎起耳朵來聽。
想聽聽這個進步的日本人是怎麽看待這場戰争的。
“在非正義的戰争中,帝國主義政府想出了許多陰損的辦法,幕僚們制定了數不勝數的歹毒策略,來掩蓋發動戰争的強盜性。”
“這完全屬于壓迫日本人民的行徑!”
這個時候,一名士兵站起來提問道:“藤田君,那我們到底該怎麽辦?怎樣才能盡快地結束這場非正義的戰争?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藤田示意他坐下,繼而解答:
“這個問題提的非常好,首先我們可以利用一切報章和團體,動員我們的民衆,反對帝國主義、軍國主義和發動戰争。”
“同時反對失業、貧窮,争取分得土地,吃上飽飯,争取到大多數人的支持!民意,不可違!”
聽到這裏,王亮無奈地直搖頭,這個藤田的出發點是好的,不過想法還是太過幼稚了。
“我們要向我們的民衆說明軍國主義政府發動這場戰争的真正原因和目的,讓他們明白自己是遭受了蒙騙,揭露他們的謊言!”
“具體的,我們可以利用本土的報紙雜志,開展宣傳工作,組織群衆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向中國勞苦群衆的進攻。”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抓住具體事實,向群衆說明失業、貧窮的危機就是由該死的戰争所造成的。”
“我們要拒絕從事軍事工業、交通工業,拒絕運輸軍隊和軍火,我們要用實際行動号召日本兵士和中國人民相親相愛。”
“壓迫别一民族的民族,是不能自由的,應該擁護中國人民的反抗鬥争。”
“我相信,隻要我們大家都努力,那一天的到來不會太遠的。”
藤田和芳還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演說着。
既然已經摸清了他的真實身份,同時也了解到還有這麽一群心存善良和正義的日本軍人,目的達成的王亮十分欣慰。
本想再繼續聽一會兒的,沒成想在外面守候的鹞子突然狗叫了起來。
清楚這是報警信号的王亮趕緊越上牆頭,翻了出去。
“怎麽回事?”和鹞子彙合後,王亮問道。
鹞子道:“老大,有情況!”
“剛才有個着風衣戴帽子的家夥鬼鬼祟祟的接近了這邊,并試圖翻越圍牆進去。”
“不過因爲他個太矮了,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再加上不時有路人經過,他就放棄了。”
“不過此人在門口徘徊了幾圈後,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東西,蹲下研究了足有幾十秒,然後就迅速離開了。”
“我覺得這情況實在可疑,所以就給你發了信号。”
王亮思考了一小會兒,忽然想到自己剛從水缸裏露頭,大喘氣的時候裏所聞到的日本香煙的獨特味道。
便連忙到門口查看,果不其然,在地上發現了一個印有“旭光”字樣的煙蒂。
這是典型的日本煙。
很快,聯系剛才所看到的聽到的,王亮梳理出了事情的脈絡。
這應該是個意外事件,而非藤田和芳所組織的這次集會提前被日本特務偵知了或存在叛徒告密。
因爲一番接觸下來,王亮能感覺出來這個藤田可不是個傻子,能被他組織來學習的,那肯定是經過嚴密甄别,特别可靠的人。
即便是真有叛徒告密,那憲兵工作隊的便衣肯定早就裏三層外三層的把這片街道給封鎖了,街面上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風平浪靜。
實際情況應該是先前藤田訓斥的那名個矮的士兵不假外出,被他的上級給發現了。
一路追蹤到了這裏,而後發現名爲“旭光”的煙蒂,便意識到事情可能不簡單,趕緊回去喊人了。
因爲這種名爲旭光的香煙,屬于特别供應的高級卷煙,可不是一個上等兵有資格去抽的。
想到這裏,王亮自然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藤田這個好人出事的,便随手抄起一塊磚頭,使勁往院子裏扔去。
怕一塊驚醒不了藤田等人,王亮又扔了一闆磚,這才喊上鹞子趕緊跑路。
日本人的效率可不是一般高,如果剛才的那個跟蹤者通過公用電話跟憲兵隊彙報,說話的功夫人就該到了。
院落内。
第一塊磚頭不偏不倚砸到了水缸上,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自然是驚動到了屋内人。
就在藤田暫停演講打開屋門到院子裏查看之際,又一塊闆磚襲來,直接砸中了窗戶。
意識到事情不簡單的藤田當即下令:
“趕緊把現場所有的痕迹清理掉,尤其是地上的過濾嘴,一個都不能留下,還有腳印,盡可能的清理掉。”
衆人便迅速行動起來。
藤田見已經搞得差不多後:“好了,你們趕快分别從前門和後門撤離,我來留下做最後的收尾。”
他是個嚴謹細緻的人,同時和憲兵隊打交道的多,知道憲兵隊的人通過現場的蛛絲馬迹就可以推出很多信息,當然不能給這幫家夥留下任何線索,那可是要命的。
這幫人剛打開院門,前腳剛邁出門。
隻見裹着袖标的日本憲兵,還有憲兵工作隊的便衣,正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沖!”
這些來與會的人都非常明白,如果被憲兵逮去,隻會是死路一條。
與其這樣,還不如搏一把,四散而逃。
能跑掉是運氣好,撿回一條命,跑不掉隻能算倒黴了。
砰砰砰——
憲兵們可是一點都不客氣,見對方想要逃跑,直接開槍射擊。
不過貼臉的距離的情況下,目标移動幅度太大,絕大多數都打空了。
抓住憲兵拉套筒上膛的機會,直接沖上去搶奪武器。
還有的甚至直接搶腰帶上手雷包裏的手雷,扯掉拉環便往外一扔。
“轟”的一聲爆炸,破片波及到了不少人,趁着混亂,大家四散而逃。
藤田和芳見大門和後門都有憲兵,便另辟蹊徑,踩着雞窩爬上了牆。
一躍而下的時候,他顯然是低估了這圍牆的高度,落地後直接崴到了腳。
“嘶——”藤田疼得直冒虛汗,同時暗罵真是倒黴。
就在他站起來想忍痛跑路的時候,槍口直接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二等兵用手電筒看清楚對方是藤田後,很是驚訝:“前輩,您怎麽在這裏?”
基本搞清楚狀況的憲兵軍曹狠狠地呵斥二等兵道:
“八嘎呀路!他是叛徒,不是你的前輩!河村二等兵,馬上把他控制住!”
随後軍曹又毫不留情面的抽了藤田和芳一記耳光:“該死的帝國叛徒,佐佐木隊長知道了你的真實面目,一定會把你剝皮抽筋的!”
“我知道你是個老兵,不要跟我耍心機,否則我立刻擊斃你,槍是上膛的。”軍曹惡狠狠地威脅道。
在今天之前,軍曹見了藤田和芳會十分恭敬。
但當知道藤田也參加了串聯謀反活動之後,軍曹對他剩下的隻有憎恨和仇視了。
藤田無奈的歎了口氣,閉上眼睛,眼角留下淚水。
他知道,自己算是完蛋了。
他并不後悔所從事的事業和信仰,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他太清楚在自己锒铛入獄後,妻女會被這些禽獸如何對待。
想到這裏,藤田隻想以死來得個解脫。
不過就在他睜開眼睛,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去和軍曹搏殺的時候,隻見這倆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軍曹的脖子正在噴血,顯然是動脈被劃破了。
相比較之下,二等兵死得體面些,看上去應該隻是被擰斷了脖子。
微弱的月光下,隻見手握腰帶劍,已經換上從憲兵工作隊成員身上扒下來的便衣的王亮,正用軍曹的帽子擦掉劍刃上的血迹。
“鹞子,你馬上帶藤田先生撤離。”裝完後,王亮道。
“老大,那你呢?”鹞子關切問。
藤田也道:“我的腳扭傷了,已經走不了了,帶着我隻會成爲你們的累贅。”
“你們能出手相助我已經十分感激了,就讓我留下來吸引憲兵,你們趕緊走吧!”
王亮沒有理會藤田,隻是吩咐鹞子:“你背着藤田先生走,我來斷後。”
“是!”鹞子雖然不認可王亮的這個決定,但他了解老大的脾氣,作爲軍人更是懂得令行禁止。
便一把背上藤田,鑽進了事先偵察好的胡同内。
随即王亮撿起軍曹的南部十四來對着地上二人的屍體開了兩槍,槍聲很快就把前面的憲兵給吸引了過來。
“他們剛剛殺害了我們工作隊的成員,并換上了我們的衣服,這兩名皇軍也是被他們打死的!”王亮蹲下用袖口從軍曹的脖子處沾了點血,而後對迎面而來警惕十足的憲兵喊道。
憲兵,是日本人。
而憲兵工作隊的成員,都是中國人,其主要成分是兵痞、土匪、叛徒等亡命徒,還有部分像孫書林這種治安軍學校培訓出來的精英。
日常身着便服,帶短槍,經常四出活動。
雖然平時和憲兵工作隊打交道的不多,但也基本上都打過照片,有點印象。
上前的憲兵覺得王亮十分陌生,正要上前盤查王亮,隻見憲兵工作隊的成員也聽到槍聲,從另一側趕了過來。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剛剛槍殺了河村二等兵和山口軍曹的!”王亮從剛才的軍帽标簽上得知了軍曹的姓名,指着身後正快步向這邊跑來的工作隊成員對迎面而來的憲兵喊道。
砰——
砰——
随即王亮回手就是兩槍。
擊倒一名工作隊成員。
工作隊可都是亡命徒,見死了隊友,便認爲前面是敵人一通開火。
“他媽的,給老子狠狠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王亮演技上線,用日語大喊着“小心”的同時,撲倒了憲兵。
随即用沾滿血的衣袖捂住胸口,佯裝出中彈的模樣。
以命相救,身負重傷。
再加上準确的說出了河村和山口的姓名和軍銜。
憲兵們不疑有他的同時,對王亮的行爲十分感動。
組織還擊的同時派人将“負傷”的王亮拖拽到牆角的安全地帶,并進行包紮。
來參加學習的其他反戰軍人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雖然突破了門口的抓捕,但憲兵隊長佐佐木迅速在附近街道上做了部署,構建了臨時盤查哨卡和陣地工事。
“射擊!一個不留!”
得知叛徒還殘忍殺害執法的憲兵,佐佐木拔出軍刀,直接下令全部射殺。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随着機槍噴出一道道火龍,無路可逃的反戰士兵在慘叫聲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亮之所以留下,本是想掩護一手他們。
見這幫人死心眼子,不鑽胡同非得沿着大路跑,全部無了,那自己也該跑路了。
擰斷給要給自己處理槍傷的憲兵的脖子後,王亮便逃之夭夭。
系統:“獎勵預言家卡片叁張。”
請假一天,明天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