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駐衡水司令部。
剛結束和筱冢義男通話的山下奉武的心情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真的是太惡心了。
以擅長打野戰而著稱的橋本聯隊都被武義的這支縣大隊給打沒了氣焰。
本來山下奉武還想和筱冢義男好好掰扯一番，以證明并不是自己的無能，而是敵人太過于強大。
筱冢直接斥責山下，作爲衡水的治安官，竟然連敵人已經擁有了大型坦克和大量重火力武器這一情況都不掌握，和飯桶有什麽區别。
山下被罵得啞口無言，郁悶不已的他把千葉良一喊了過來。
千葉是筱冢義男推薦過來的情報官，先前一見面，山下奉武就見識到了這個家夥的能力。
竟然把八路軍狼牙大隊的幹部名單和留山上的地道摸了個大概。
說明千葉這小子道行不淺，所以山下很清楚，自己想要翻盤，還得靠這家夥。
“千葉君，武義縣的這支土八路越來越猖狂了，最近的事情你應該也都陣地知道了，我又被筱冢司令官訓斥了一頓。”
“今天把你叫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已經過來這麽多天了，你的工作進展到什麽程度了，我什麽時候能消滅掉這股八路？”
山下奉武沒有心情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
說起這個，千葉良一自信一笑，明顯是有底氣的：
“聯隊長，我這邊的進展非常可人，最快再有兩個月的時間，留山上的情況就可以全部搞清楚，屆時您就可以帶隊把山上的敵人全部殲滅掉了。”
“兩個月？我現在連一個月都等不了了！我命令你馬上提供山上的詳細情報，配合指揮部的參謀們制定作戰方案，下周我就要行動！”山下奉武當然沒有這樣的耐心。
千葉見山下如此急躁，連忙道：“山下長官，實話實說，我在留山上的八路隊伍中發展了情報人員，隻是這個人還隻是外圍成員，暫時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
“不過我已經爲他量身制定了一套晉升路線，幫助他穩打穩紮地取得一連串的成績，進而得到留山八路軍頭目王亮的信任。”
“而後我們才能得到更爲全面的軍事情報，如果進展的順利的話，我們可能會以極小的代價，甚至是兵不血刃，就可以拿下留山。”
“但我不得不說，您所說的下周行動，從時間上來講實在是太倉促了，這會打亂我的計劃，很有可能是功虧一篑。”
山下奉武根本就聽不進去，非常不耐煩：
“千葉少佐，你現在不是軍部的情報官員，而是我山下聯隊的一員，對于長官的命令要無條件的服從，這在軍校的時候沒有老師教會給你嗎？！”
“你服從命令，執行命令就行了，在我這裏，你沒有反駁的餘地！”
“嗨！”千葉良一雖然無奈，但隻得答應。
兩日後。
留山。
386旅狼牙大隊駐地。
靳繼忠團拉到留山上後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顧。
傷員得到了救治不說，戰士們也吃上了狼牙大隊的營養均衡的大鍋飯。
不僅如此，還能舒舒服服地泡一個熱水澡，好不快活。
“王大隊長，真沒想到啊，你的駐地一應俱全，要什麽有什麽，比中央軍還要富。”
“我非常好奇，一直聽說八路軍條件艱苦，沒有軍費和補給，那你們到底是靠什麽發展成今天的樣子的呢？還有，那大坦克，小鬼子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重量級的。”
靳繼忠和王亮邊走邊聊，同時也問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困惑。
王亮當然不能告訴靳繼忠這些都是系統爸爸獎勵給自己的，随口道：“靳團長，誰說我們沒有補給的？”
靳繼忠納悶之際，隻聽王亮娓娓道來：“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嘛。多和小鬼子打幾仗，不就什麽都有了嘛。”
“這卡車、侉子、輕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當然包括那輛虎式坦克，都是小日本鬼子給我們提供的啊。”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佩服！佩服之至！”靳繼忠聽完忍不住拱手抱拳，表示敬佩。
就在王亮和靳繼忠有一搭沒一搭聊着的時候，鹞子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兩位首長，快去看看吧，吸鐵石和吳連長打起來了！”
“吳天祿？這個混球！”靳繼忠一聽臉色就變了，趕緊讓鹞子引着自己過去。
當王亮和靳繼忠急匆匆地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吸鐵石和吳天祿已經被戰士們隔離開了，但兩個人嘴上還在交鋒。
你一言，我一語。
誰也不讓誰。
“吳天祿！你怎麽回事？！想造反啊！”
靳繼忠是真的生氣了，人家八路軍仗義出手救了自己一命不說，還邀請到山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你吳天祿竟然還跟人家幹仗罵娘，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吳天祿見團長來了，也是把滿肚子的委屈牢騷都發了出來：
“團長，靳大爺，這真不是我老吳挑事！我就是在屋裏待得太悶了，想出來透透氣，這幫八路不由分說，攔着我不說，還要下我的槍！”
“那我老吳能幹嗎？！媽的，拿我們當什麽了？當俘虜了？！”
面對吳天祿的指責，吸鐵石也不甘示弱，拿出了證據：
“你放屁！你是出來透氣嗎？滿山上亂轉悠不說，還刻意接近我們的明崗暗哨，在紙上用暗語記錄下我們山上的兵力布置和火力部署，你以爲老子看不懂嗎？還想下地道！你說到底想幹什麽？！”
吸鐵石這話一出，靳繼忠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吳天祿也狡辯道：
“你才放屁呢！老子就是閑逛，山裏的風景好，想畫一畫。再說，你們在山上布置那麽多哨，是拿我們當賊防嗎？！”
“你他娘的，賊喊捉賊！老子要錘死你！”吸鐵石見對方竟如此不要臉，揮着拳頭就想用武力解決。
聽這倆人吵吵了一會兒，王亮把矛盾産生的原因也基本搞清楚了。
讓戰士把吸鐵石拉走，當着靳繼忠的面和吳天祿推心置腹道：
“吳連長，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安排好，從現在開始，你和你的弟兄們可以在山上随便行走，如果再遇到任何阻礙你直接來找我，我處理他們。”
“至于地道，恕我不能讓你們下去參觀，因爲這是我們狼牙大隊最爲核心的機密，甚至連普通戰士都沒有權限下去。”
“武義縣屬于敵後，對敵鬥争形勢複雜，山上的這些崗哨在你們來之前就存在，這也是我們這支隊伍能多次虎口脫險，沒有被鬼子消滅掉的法寶之一。”
“絕對不是針對你們而設，防的是鬼子和漢奸，而不是抗日的隊伍。”
王亮這一通有理由節的答複讓吳天祿很是汗顔，十分慚愧。
靳繼忠也覺得老臉挂不住，他自然清楚吳天祿這根老油條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
無非是袍哥當得久了，看上人家這塊地盤和物資了，想仗着人多搶下來。
“滾蛋！丢人現眼的東西，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靳繼忠踹了吳天祿一腳，再掰扯下去他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打發走吳天祿，靳繼忠自然也和王亮開誠布公地聊了聊袍哥人家的壞習性，并表示歉意。
“王大隊長，回去我就嚴格約束他們，你放心，忘恩負義、恩将仇報的事情我靳繼忠是絕對幹不出來的！”
這邊的事情剛處理完，歐翔又來告訴王亮狼牙大隊位于西裏村的駐地剛剛被日僞軍給襲擊了。
王亮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西裏村了解具體情況。
目前狼牙大隊的大隊部設置在留山，在王亮的安排下，以排爲單位在附近村鎮也建立了駐地，以擴大對武義縣的控制。
同時也便于開展征兵和訓練工作，一點有情況，周邊的幾個點也可以迅速策應，給予支援。
到達西裏村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進犯的日僞軍也被趕來支援的隊伍打退了。
王亮問早先趕到的陳峰道：“老鄉都安全轉移了嗎？有沒有傷亡？我們駐地的戰士情況怎麽樣？損失多大？”
陳峰道：“鬼子和僞軍摸進村的第一時間，我們的戰士就組織老鄉們撤離了，除了有鄉親們在轉移過程中磕碰受傷的，沒有産生傷亡。”
“除了協助鄉親們轉移的六名戰士，擔任掩護任務的戰士犧牲二十一人，兩人負傷。”
聽着陳峰的彙報，王亮攥緊了拳頭，兩個排基本上打沒了，又是一筆血海深仇。
“走，咱們去看看傷員。”王亮道。
兩名傷員都傷得不輕，其中一個右腿小腳炸沒了，武田平治正在爲他緊急處理傷口。
另一個胳膊上中了一槍，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湧。
傷員見王亮過來了，帶着哭腔喊道：“大隊長！大隊長！”
隊伍擴展的速度很快，許多戰士王亮都不認識，但這個傷員看上去有點眼熟。
“大隊長，我沒完成好任務，沒守住西裏村，排長犧牲了，兄弟們也都犧牲了，可我還活着！我怎麽就沒死呐！”
王亮走上前去安慰這個傷員，靠近了這才想起來，這小子不上先前在留山上偷雞摸狗被自己懲罰的崔振富嘛。
陳峰看出了王亮的疑惑，附在耳邊介紹道：
“大隊長，崔振富在山上的農場改造一段時間後思想上有了明顯的進步，主動要求參軍入伍，最終通過了審查批準了他的入伍申請。”
“我了解到，在剛才的西裏村保衛戰中崔振富的表現非常出色，很英勇，盡到了一個戰士該有的責任。”
王亮聽罷很是欣慰，拍了拍崔振富的肩膀安慰道：
“振富，浪子回頭金不換，看到你今天的進步，我很欣慰。”
“你的排長和兄弟們雖然犧牲了，但他們并沒有離開我們，一直都在，我們要繼承他們的遺志，完成他們未完成的心願。”
“努力訓練，積極戰鬥，争取早日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這樣才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崔振富已經淚流滿面，備受鼓舞：“嗯！我記住了大隊長！我一定多殺鬼子，替他們報仇！”
“好樣的，你眼下最終要的任務就是先要把傷養好，隻有把身體搞好了，才能繼續戰鬥。”王亮見武田已經爲重傷員處理得差不多了，便喊過來爲崔振富包紮，不忘囑咐道：
“振富，回山上好好養傷，等痊愈後你來擔任西裏村駐地的排長，多幫我帶出幾個像你一樣的好兵來。”
“是！大隊長！我一定好好幹！”崔振富很是激動。
處理完西裏村的事情已經是深夜，王亮便回到留山的宿舍後并沒有馬上休息，而是掌上了一盞燈，仔細思索起來。
近來鬼子的一連串動作實在是讓他有些看不懂，不知道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但既然小鬼子已經出手了，那自己也不能當縮頭烏龜，逢敵必亮劍。
王亮拿出地圖，研究下一步的動作。
铛铛铛——
“進！”
見來人是武田平治，王亮把地圖對折後收了起來：
“哦，是武田醫生啊。快進來，怎麽？這麽晚了到我這來有什麽事情？”
武田進屋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猶豫糾結了好半天後，這才開口：“長官，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講一下。”
川軍營區。
爲了保證私密性，王亮讓丁算盤把山上位置相對獨立的屋子給他們當做營房。
雖然靳繼忠對王亮是非常信任的，但還是照例在營區内設置了崗哨。
軍隊有軍隊的紀律，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給我滾！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在葛薇門外吃了癟的李波不甘心，解釋道：
“葛薇，你聽我解釋啊，我那天真的沒有注意到你沒跟上我，你說我怎麽可能丢下你不管呢？”
“後來我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我就馬上回頭去找你了，看見鬼子在欺負你，我剛想上去救你，八路就來了。我真的沒有扔下你不管啊！”
“葛薇，你把門開開，讓我進去，好好給你解釋一下好不好，真的有誤會在裏面。”
葛薇沒有理會一直敲門做辯解的李波，而是望着搭在床頭的那件八路軍軍裝出神。
這些天，這身軍裝的主人拎着大刀殺死六個鬼子的畫面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在此之前葛薇一直認爲自己是個非常理性的女人，但自從被這個男人救了之後，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在自己的内心深處竟然産生了莫名的感情。
身爲軍統特工的葛薇自然清楚，這種情愫是不應該産生的，更是沒有好結果的，可她似乎又控制不住這種情感。
這也導緻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不敢去面對王亮。
外面的李波透過破碎的窗戶紙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攥緊拳頭默默離開了。
他沒有忘記王亮是怎樣讓那個臭和尚對自己開展紅色主題教育的。
他也不會容忍王亮奪走本該屬于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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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