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回到留山後，就安排魏大勇去把正在進行騎兵訓練的孫成海叫了過來。
沒别的事，隻是在馬家莊炮樓救下的婦女中，竟有孫成海的媳婦門淑蘭。
孫成海一看到門淑蘭，情緒就激動起來，責問道：
“你這臭娘們不好好在家裏面待着，兵荒馬亂的，到處跑什麽跑，來這幹什麽？!”
對于這個大自己好幾歲的媳婦，要說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但孫成海更多的是把門淑蘭當成是像姐姐或母親一樣的家人。
或許是因爲從小就照看孫成海的緣故。
門淑蘭到現在還拿他當做小孩。
事事都要管，試事事都要操心過問。
這讓孫成海非常難受，一度想擺脫掉這樣的束縛。
直到打鬼子的想法被家裏人堅決反對，他這才在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帶着大狗和孫呆子兩個好兄弟四處流竄作案。
運氣好的時候能襲擊一兩個落單的鬼子。
絕大多數時候也就隻能敲打敲打漢奸。
一路輾轉到了西坡村暫時安頓了下來，再後來遇到王亮就參軍了。
孫成海沒想到，門淑蘭竟然找到山上來了。
孫成海見面對自己就是責罵，門淑蘭索性撒了潑。
從地上撿起玉米杆追着孫成海就是一通揍：
“幹什麽!幹什麽!你說我來幹什麽？”
“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知道鄰居們說我什麽嗎？!笑話我什麽嗎？”
“你知道我在家裏是怎麽過的嗎？”
“你知道我爲了找你受了多大的罪嗎？”
“我被漢奸關起來，差點就被糟蹋了，這你知道嗎？”
“要不是你的八路軍首長救了我，這輩子你還能見得着我？”
怨氣發洩得差不多了，門淑蘭哭了起來。
看得出來，一路走來，她受了不少委屈。
王亮無語地看着這倆人，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孫成海竟然怕老婆怕成這個樣子。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王亮打發特别突擊隊的隊員們回去休息。
孫成海感激地看了王亮一眼。
既是感謝給他留了面子，更是感激老大救了自己的媳婦，保全了清白之身。
他太了解門淑蘭的脾氣了，真要是……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孫成海一把抱住自己的媳婦，鐵漢柔情，用手輕拍後背安撫。
王亮吃了好一頓狗糧。
了解到門淑蘭想留下來參軍。
王亮便把她安排到武田平治的醫院去幫忙。
跟着學習一下護理方面的知識。
如果對此不感興趣，也可以選擇去被服廠工作。
當然，門淑蘭毫無意外地選擇了前者。
就在王亮準備離開，給二人深入了解的機會的時候。
聞訊的孫呆子匆匆跑了過來。
因爲撺掇孫成海向自己跑官的事情，王亮對這家夥的第二印象非常不好。
第一印象在古城寨鎮戰鬥中就已經形成了。
這小子竟然因爲害怕，在戰友們和鬼子厮殺時選擇當了逃兵。
再到後來值守崗位時擅自脫崗拉粑粑。
讓孫書林抓住空檔摸到了留山深處，差點造成嚴重後果。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王亮對孫呆子的印象極差。
“你不在農場幹活，跑到這裏來幹什麽？”王亮皺起眉頭不悅。
“大隊長，我過來……想問問嫂子，我媳婦咋樣。”孫呆子怯怯地回道。
王亮再度被暴擊，又吃了一袋狗糧。
原來孫呆子和孫成海沾點親戚，倆人都被安排了個童養媳。
“呆子，小芳沒來找你嗎？”
門淑蘭着急起來，她倆打聽到丈夫們可能在武義縣，就一路找了過來。
路上餓了，到一個村子裏要飯吃。
進村後倆人分開敲門，自己被僞軍給抓到了馬家莊炮樓。
在牢房裏沒有看到小芳，門淑蘭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逃過了這一劫。
“我和小芳是一起出來找你們的，可是我們在半道上走散了……”
孫呆子聽了先是失望，随後又擔心起來：
“她沒來啊!她也沒有自己出過遠門，這可咋辦啊!”
王亮見狀對孫呆子道：
“行了，你回去踏踏實實地幹好自己的工作，找你老婆的事情我來辦。”
“讓鹞子根據淑蘭提供的小芳相貌特征進行畫像，我發動各區小隊和各村民兵按畫像去找。”
“武義縣屁大點的地方，找個人沒那麽難。隻要在武義，肯定能幫你把人找到。”
孫呆子聽了又驚又喜，他沒想到大隊長竟然對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非常感動。
他一度以爲自己在隊伍裏算是完蛋了。
犯了那麽多錯誤，大隊長早就看不上自己。
無論後面幹得再好，也無力回天了。
這一刻，大隊長的态度和言語又讓他看到了希望。
“謝謝大隊長!我一定在農場好好幹，不再掉鏈子!”孫呆子感激道。
“光說不練假把式，我等着看你的改變呢。”
“想重新回到作戰部隊，想穿上四個兜，決定權不在我，在于你自己。”王亮語重心長，再度給孫呆子打了一劑定心劑。
“是!”孫呆子頓時有了幹勁。
……
很快。
馬家莊炮樓被八路軍攻破，不可一世的劉玉歡及其狗腿子們全部慘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加上作爲目擊者的田虎的手下們傳播親眼所看到的信息。
一時間在武義縣掀起來軒然大波。
漢奸們惶惶不可終日，生怕狼牙大隊找上門來。
衆說紛纭。
老鄉圈。
“你聽說了嗎？”
“什麽啊就聽說了嗎？”
“馬家莊炮樓的事情啊。”
“嘿，那能不知道嗎？八路軍幹得是真漂亮啊!可算是把這幫天殺的混蛋都給幹掉了，真是解氣!”
“可不是嘛，真有八路的。本來還聽說小鬼子把留山上的八路軍給消滅了呢，瞧瞧，真能吹啊!”
“八路是真的厲害，現在那些狗漢奸一聽到八路軍狼牙大隊的名字，直接就吓得尿褲子。不行，趕明兒我要讓我兒子去留山報名參軍去!”
“我有個侄子，回頭我也去說說。”
僞軍圈。
相比于老鄉們，他們知道的内部信息要更詳細。
“二順子，鬼子不是讓你去清理現場了嗎？說說那到底是什麽情況啊？八路是怎麽打下馬家莊來的？損失了多少人啊？快跟我們說說。”
“可别提了，那場面，太血腥了，我從那回來後三頓飯沒能吃下去。”
“不知道八路使的什麽家夥什，兩座炮樓直接被炸塌了。反正我是一具八路的屍體也沒見到，全是日本人和咱們的人的屍體啊。”
“那家夥，有被砍了腦袋的，亂槍打成馬蜂窩的，還有被燒成黑炭的，親娘來了可能都認不出來了。”
“那個劉玉歡的腦袋，被砍下來用繩子吊了起來……”
“娘嘞，這也太吓人了吧？炮樓直接炸塌了？這用的得是山炮吧？”
“這就吓人了？我跟你說件更懸乎的事情，田連長當時就在附近，我聽他們連的人說，攻打馬家莊炮樓的八路一共就隻有九個人!”
“什麽玩意？九個人？吹呢吧。”
“那還能有假，好幾十個人親眼所見，而且八路還絲毫未傷。又是引雷又是噴火，真乃天兵天将下凡啊!”
“這也太吓人了吧？八路……八路不會用同樣的手法來打咱們吧？”
“不會不會，馬家莊那夥子人就是作惡作大發了。咱們隻要不幹壞事，八路軍就不會收拾咱。”
“怎麽說？”
“八路在馬家莊營房的牆上寫了，正告廣大僞軍：少做壞事、好自爲之，且行且珍惜。”
“日後遇八路軍狼牙大隊舉綠旗戴綠色帽可保一命。”
知情僞軍繪聲繪色說到這裏，隻見大夥都跑了，不由得問：
“唉!我說你們都幹嘛去啊？”
衆人頭也不回：“幹啥？進城去布店扯綠布做帽子!去晚了還能剩下？!”
王亮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隻是随意一發揮，直接導緻在後面的兩天時間裏武義縣布店的門檻都被踏破了。
漢奸們絡繹不絕，大肆采購綠布。
王亮知道後不由得痛心疾首。
後悔自己沒指定使用狼牙被服廠生産的布料才可保一命。
錯過了如此一個巨大的商機。
……
幾天後的上午。
王亮招呼上周衛國的特别突擊隊以及丁算盤和後勤處的幾名戰士，又上路了。
裝備裝了滿滿一車廂。
“衛國，你覺得咱們這車改裝得怎麽樣？對于外觀你還有什麽好的建議嗎？”王亮就重新噴漆改裝過後的卡車詢問周衛國的意見。
鬼子的94式卡車的顔色原本是帶點黃的綠色。
簡稱黃綠色。
現在已經被王亮改造成白色了。
在這個基礎上，兩側車門，以及車頭、車尾、車側身的位置都用黑色顔料寫上了醒目的“八路軍狼牙大隊”字眼。
這是外觀上的調整。
除了這些，王亮還安排兵工廠廠長耿輝制作了幾塊留有射擊孔的鋼闆焊在車身上。
對于輪胎也進行了改裝，加設擋闆的同時，改造雙輪胎。
這樣一來大大增加了卡車的載重量的同時，還增加了安全性。
即便擋闆被打穿了，一條輪胎損毀，車子也可以正常行駛。
這都是王亮根據自己在部隊的時候所開的裝甲車所改造的。
受制于材料和工具，隻能弄成這樣了。
不過放到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先進”兵器。
“領導，今天算是開眼了，牛!”周衛國佩服地豎起來了大拇指，他覺得王亮真是個人才。
打仗打得好不要緊，對武器和裝備的使用改造也信手拈來。
見王亮活兒如此好，周衛國幹脆選擇躺平。
指哪打哪就行了。
污污污……
卡車啓動下山。
在翻山越嶺，尤其走那些崎岖不平的山路的時候。
能夠明顯感覺得出來，改裝過後的卡車明顯平穩了許多。
兜風的過程中王亮根本就沒有避開那些隻由僞軍駐紮的炮樓的意思。
想看看前兩天打馬家莊炮樓的事情有沒起到警示作用。
如果真有不懂事的，王亮不介意再殺一隻雞給猴子們看看。
沒讓大家夥失望，卡車剛一出現在視野範圍内。
炮樓裏的僞軍就連忙舉出了綠色旗子。
并争先恐後地跑到炮樓的頂部，戴上綠色的帽子，舉起雙手，隻求饒命。
滴滴滴……
王亮也沒有難爲他們，連按了幾聲喇叭。
表示自己看見了，便揚長而去。
對于這些沒有壞透的人，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時不時的敲打一下，通過公開震懾讓他們知道敬畏就可以了。
王亮開車到了距離武義縣城東門不遠的東門崗炮樓。
這次出來他可不是兜風的，有正事要辦。
東門崗炮樓裏面的僞軍吓壞了，綠旗舉得高高的，帽子也戴上了，八路怎麽還往這邊開啊。
見車子直接頂到了炮樓外面。
田虎連忙招呼弟兄們到炮樓外集合清點人數：
“列隊!快列隊!麻溜的!磨蹭什麽呢？活膩歪了!”
見王亮下車走了過來，田虎連忙跑步上前敬禮：
“報告長官，東門炮樓值守排三十二人集合完畢，排長田虎向您報道!”
王亮沒有回禮，而是直接自我介紹：
“八路軍狼牙大隊大隊長王亮。”
聽到王亮的名字，田虎又驚又喜，連忙套近乎：
“長官，您還記得我嗎？我，田虎啊。”
“上次鬼子打留山的時候，您在石頭下面給我布置任務，我的人可都是朝天開槍的，完全按照您吩咐的行事的。”
“還有，兩天前打馬家莊炮樓的時候，就是我在附近的小樹林裏呢，您當時已經發現我們了。”
聽這麽一說，王亮樂了，沒想到還是熟人呢。
“田虎？我想起來了，你不是連長嗎？怎麽成排長了？”
“因爲上次幫我辦事被日本人處罰了？”王亮瞥見田虎軍銜成了一毛二，不免問道。
田虎擺了擺手，毫不在乎地：
“嗨，不提了長官，這都無所謂，您這次到小的這裏來，是有什麽吩咐嗎？”
王亮道：“還真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長官，您說吧，您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辦成。”田虎拍着胸脯道。
見王亮一直在看自己的兵，聰明的田虎連忙表示：
“長官，您放心，這些都是一直跟着我幹的兄弟，也都是本縣的人。”
“穿這身皮就是爲了混口飯吃，能信得過。”
王亮點點頭：“好，我需要征用你們炮樓一樓樓梯的位置，打一個隔斷。”
“并留下幾名我們的戰士在這待一周左右的時間，你給他們找幾身軍裝換上。”
王亮是打算讓盾構機從這裏開挖。
通過實驗，王亮發現盾構機的挖掘速度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快。
每小時隻能掘進四米左右的距離。
二十四個小時開工也隻能挖一百來米遠。
留山到武義縣城直線距離六十多公裏，不停工地幹一年也挖不到。
所以王亮不得不改變思路，打起了東門炮樓的主意。
田虎還以爲是什麽要命的事兒，緊張了半天。
用點地方，安排幾個人，這哪叫事。
“沒問題。”田虎沒多問，直接答應了下來。
王亮也沒讓田虎吃虧，幫其僞造了一個戰鬥現場。
時至今日王亮終于有點明白系統爲什麽要一直讓自己掩埋日軍屍體，什麽叫日後可用了。
戰士們在留山串聯地道的時候偶然挖出了不少鬼子屍體。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屍體竟非常新鮮，像是剛宰的。
更讓王亮不可思議的是，他認出其中幾具竟然是藤田中隊的士兵!
王亮這才有點明白過來日後可用的含義。
現在不就是日後嘛!
放下打地道的戰士和盾構機。
幫死去的鬼子套上八路軍軍裝，僞造好戰鬥現場。
王亮便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