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土部落小王色布帷帶着六、七十人,押送着一千匹從野馬原上買來的上好駿馬,飛速北上追趕色布奎。按計劃色布奎應該等他,一起上路。但色布奎想在自己奶奶面起表現一下,竟然沒有等色布惟,提前上路了。
在穆勒剋的地盤上,按道理是不會出什麽事。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爾石南時期庫賽特國力蒸蒸日上,奧通加德城最早由講達西語的商人建立,坐落在幹燥的德夫賽格高原中央,當地常年幹旱,但在春夏兩季十分适合放牧,特别野馬原上的駿馬被各部落争相吹捧。因爲奧通加德銜接南北的關系,穆勒剋十分重視這條商業路線,立即加強治安巡邏到處打擊響馬強盜馬匪亂軍。治安好了,很快就吸引了無數的商人,他們從北部巴爾塔罕德地區南下,或者從奧通加德周邊的牧民村莊購置馬匹、綿羊、牛,并在防備草原掠襲隊的護衛輕松陪同下,将其成群結隊牛羊駿馬毛皮地趕到西邊的帝國市場販賣,而後又帶回各種各樣的衣物、瓷器、鹽、糧食等等貨物。爲自己也爲中部庫賽特創造了大量财富。
但不久前中部庫賽特剛剛經曆内亂,山野之間不乏散兵遊勇。一旦出了什麽事,自己可就難以交待了。所以色布帷命令大家全力追趕。
色布帷看到四個飛奔而來的部落士兵,心裏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等他們聽完之後,渾身就是冰冷的了。色布奎死了,被人一招面就殺了。戰馬來回跑了四趟就被人殺了二十六個士兵。色布帷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他帶着四十個士兵快速趕到了出事的地方。死去的士兵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馬車都被抛棄了,所有的戰馬都被敵人騎走了。
色布帷坐在馬上火冒三丈,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首先派出了三人趕到紅石原通知中部大伯克穆勒剋。因爲這事肯定和鳴泉部落的冰露有關。是她帶人首先出手攻擊色布奎的。同時希望穆勒剋能夠派人幫忙搜尋。色布奎死了,怎麽說穆勒剋都逃脫不了幹系。然後安排兩個士兵每人雙馬日夜趕路回到拓土部落,向色布刺禀告詳情,請他火速派出援手。同時叫一個士兵立即原路返回,通知馬隊趕緊把馬群趕到離這裏最近的白露溪牧場等候援兵。色布奎已經死了,一千匹駿馬可不能再出事了。色布帷望着明顯的南下足迹,絲毫沒有猶豫,立即率部追了下去。
九鈴兒領着大家走了快十公裏,然後繞進了附近一座小山。随即選了一處低窪的地方,叫大家下馬紮營,不走了。九鈴兒一個人坐在小山頂上,望着遠處的原野。冰露拿着兩塊幹肉爬上來,遞給他。九鈴兒不客氣的接了過去,慢慢吃起來。
“連累了你,真的很抱歉。”冰露輕輕說道。
九鈴兒沒有做聲,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自從被流放以來,頭一次和一個女孩子坐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這讓他覺得很新鮮,也很享受。聞着冰露身上飄過來的淡淡清香,他陶醉了,頭一次對異性産生了一種沖動。二個人默默坐傑拉德爾克着,誰都沒有說話。
“九鈴兒大哥,我們能安全逃出去嗎?”冰露有些擔心地問道。
九鈴兒點點頭,“當然可以。”
望着冰露的長發在山風中飛舞,九鈴兒突然奇怪地問到:“你爲什麽是一頭的長發,還帶着面紗?”
“我不是庫賽特汗國人,我是帕迪沙阿人,我是被父親大人撿回來的。”冰露早就知道九鈴兒疑惑似的回答道。
九鈴兒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冰露竟然不是伊迷紮的親生女兒。是伊迷紮在帕迪沙阿國撿的。世上的事真是奇妙啊。
“帕迪沙阿人居住在遙遠的東南方。我長大後,父親把我送到帕迪沙阿的一個朋友那裏。我還跟随帕迪沙阿的迪烏大師習武。因爲父親出事,我才從帕迪沙阿回來。”
“你還習武?”九鈴兒不相信的望着她。
冰露點點頭,
“我在帕迪沙阿跟随迪烏大師習劍。我的武功很好的。迪烏大師的大孫子比力亞還經常被我打哭呢!”
望着冰露一臉的嚴肅認真,九鈴兒哈哈大笑起來!
冰露看到九鈴兒絕對不相信的神情,還嘲笑自己,急了,“不要以爲我被色布奎抓住是因爲我的武功不好。那小子打不過我,他就讓好幾個手下用網抓我。結果才被抓住的。”說道後面她有些喪氣了。
九鈴兒看到她委屈的樣子,趕忙安慰她:“沒關系,沒關系。武功高明的人失手被擒也是常有的事。隻是現在知道了你是一位武功高手,那我們趕去戀人山的速度就會快多了。”
“真的?”冰露懷疑的望着他。
“當然。對了,你殺過人嗎?”九鈴兒嚴肅地問道。
冰露一聽傻眼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九鈴兒帶着他們往西北方向走去。
冰露發現了不對,昨天還一路朝西北方向狂奔,今天怎麽又朝西南而去了。她立馬湊近奇怪地問道“九鈴兒大哥,這麽走我們離戀人山豈不是越來越遠的?碎心湖不在這個方向”
“我們去白鹭溪牧場。”九鈴兒笑着說道。
冰露?馬上?反應過來,她非常擔心的看着九鈴兒說道:“色布帷在野馬原購買的一千匹上等駿馬昨天可能就到那裏歇息了。我們現在跑過去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九鈴兒笑嘻嘻的回答:“現在色布帷正帶人南下苦苦追尋我們,白鹭溪牧場上的士兵應該不多。色布奎死了,色布帷已經沒臉回去見他們的大伯克色布刺了。如果他再把一千匹戰馬弄丢,他自個把自個撞死算了”
冰露和圍着他們的幾個小孩看到九鈴兒說的有趣,都大笑起來。
阿卡丹大概又重新得到了夥伴們的尊敬,顯得非常興奮。他大喊起來:“野人大叔,我們可以幫你。”
他在一旁摩拳擦掌:“野人大叔,你說怎麽幹?”
九鈴兒大笑起來:“哈哈……庫賽特汗國人的勇士真是多。很簡單,等一下你們這些小孩分成兩撥,跑到牧場裏去偷馬就行了。”
小孩們興奮起來,策馬狂奔。
溺水河畔,紅石原。穆勒剋聽到拓土部落士兵的報信後,不由的苦笑一聲。不用想,他都知道是九鈴兒幹的。不知道冰露這個丫頭在那裏截住了他,竟然捅出了這麽大一個禍事。現在趕緊想辦法先穩住色布刺再說。
那天冰露賭氣跑走九鈴兒的時候,曾經威脅穆勒剋說,她要帶人去路上劫走狼牙部落和斷石部落的家人。穆勒剋也沒有在意。最多不過冰露被拓土部落的人抓住,自己派個人到拓土部落把冰露要回來而已。沒想到九鈴兒卻出現了。一想到九鈴兒,穆勒剋就知道麻煩了。如果不去控制他,事情會越鬧越大的。
穆勒剋把自己的侍衛叫進來。他們和九鈴兒熟悉,辦起事情來方便。有些事心照不宣,是不能講出來的。
“你們十二個人立刻帶上黑木令牌,趕到南邊的幾個部落去,召集人馬準備攔截九鈴兒。”侍衛們愣住了。
“大元帥,你不是答應九鈴兒讓他回卡拉德了嗎?”
“這個白癡野人。他在路上劫走了納速給和烏幕答的家人,還殺死了色布奎和二十六個拓土部落的士兵。”
侍衛們大驚,面面相觑。這才走幾天,就捅了一個馬蜂窩,把色布刺的兒子都殺了。
“所以我特意讓你們去。畢竟人死在我們這裏,總要盡盡心意。”
“大元帥,可用這黑木追殺令,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九鈴兒可就成了整個庫賽特汗國的抓捕對象,一輩子都要遭到通緝的。”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穆勒剋有些傷感地道。
白鹭溪牧場。九鈴兒就象一隻矯健的獵豹,飛身撲了上去。帳篷内的七個士兵驚呆了。他們正在吃晚飯,突然就看到帳篷裏多了一個披頭散發的野人。一個士兵嘴裏還含着一塊肉,頭顱已經飛了起來。旁邊一人整張臉被九鈴兒踢了個血肉模糊,分不出鼻子和嘴了。九鈴兒再上兩步,一刀砍死了兩個準備翻身爬起來的士兵。順勢一腳就踹在一個空手撲過來的士兵心窩上。那個士兵慘叫着連退七八步,口中噴血,轟然倒地。剩下兩個士兵怒吼着,各舉戰刀撲過來,旋即被九鈴兒躲過一個。與另外一個雙刀相撞。那人沒有九鈴兒力氣大,立即被倒撞彈回來的刀背擊傷額頭,慘叫着連連倒退。九鈴兒轉身迎上回頭砍向自己的戰刀,怒吼一聲,雙刀再次猛撞。那人虎口巨震,竟然拿捏不住戰刀。就在這瞬間,九鈴兒再起一刀,剁在那人頸上,鮮血噴射,刀墜地,人栽倒。九鈴兒大步走到被自己刀背擊傷額頭的士兵面前,舉刀劈下。
牧場上,十幾個拓土部落的士兵正在大呼小叫,驅馬追趕着幾個小孩。士兵們以爲他們是附近牧民家的小孩來搞惡作劇,所以一邊追,一邊威脅着他們,還一邊哈哈大笑,渾不知,危險已經悄悄來臨。
在帳篷左側臨時搭建的馬棚裏,好幾個士兵趴在木欄上,歡快的看着遠方追逐的衆人,十分惬意的看着熱鬧指指點點。
一個士兵突然聽到一聲箭簇入體的聲音,趕忙警覺的扭頭張望。他看到了一支箭,一支筆直的插在同伴太陽穴上的箭,血絲正從箭杆四周溢出。他驚駭的張大了嘴,正準備叫喊,一支更快的箭突然就射入了他的嘴中,穿過脖頸,釘在了木柱上,發出“嘣……”一聲響,箭杆劇烈震顫。響聲驚動了其他的士兵,大家不約而同的朝右側望去。一個高大的披發大漢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馬棚裏,拉開的弓上搭着兩支箭。九鈴兒松開弓弦,兩支箭發出刺耳的嘯叫射了出去。兩個士兵應弦而倒,連哼聲都沒有發出。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整齊的怒吼,一轟而上,向九鈴兒撲了過去。九鈴兒不慌不忙,再次搶先射出一箭。一個抽刀奔來的士兵慘叫一聲,仰面摔倒。九鈴兒右手已經來不及拿箭,他順手抽出懷内的小斧,劈頭就甩了出去。小斧在空中怪叫着,飛旋着,“噗”一聲斬入一個士兵的胸間。那個士兵慘吼一聲,丢掉戰刀,雙手托着小斧,想把它拽出,但雙腿已經不停使喚地跪了下去。鮮血很快就浸濕了全身。他慢慢擡頭,看見那個象殺人魔鬼一般的大漢已經象猛虎一樣撲向自己的同伴。隻見到刀光飛閃,人影錯動,夾雜着金屬撞擊聲,慘叫聲,轉眼間同伴就全部躺倒在地上了。他看到那人手上的戰刀在滴血,鮮紅的血。
九鈴兒點燃了馬棚裏的草料。草料易燃,立即引發沖天大火。遠處,士兵們突然發現了異常。他們丢下搗亂的小孩,大呼小叫着飛奔而回。跑到近前一個個飛身下馬,叫喊着同伴的名字。
九鈴兒隐藏在馬棚暗處,忍受着炙人的熱氣。三個士兵幾乎不分先後地沖了進來,轉眼間被九鈴兒射殺。後面的士兵覺得不對勁,沒有繼續往裏沖。九鈴兒無奈,隻好自己沖了出來。剩餘五個士兵突然看到火裏沖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大漢,大驚失色。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讓九鈴兒劈倒了兩個。剩下的雖然驚惶失措,但庫賽特汗國人固有的兇悍讓他們毫不猶豫的就沖上來和九鈴兒厮殺在一起。
但他們的實力和九鈴兒差得太遠。沒有交手幾招,已經讓九鈴兒殺掉兩個,剩下一個被九鈴兒磕飛了戰刀,踩在腳底下。
“快去告訴色布帷,他買的戰馬被我打劫了。”九鈴兒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的踩着他着說道。
那個士兵僥幸留得性命,慌忙上馬逃去。
九鈴兒帶着阿卡丹和幾個小孩飛快的跑回來。冰露和他們的母親早就望眼欲穿了。看見他們一個個安然無恙,高興的迎了上去。小孩們興奮不已,偎在母親懷裏,叫嚷個不停。
冰露迎上九鈴兒,欣慰開心的神色溢于言表。九鈴兒望着她美麗的笑靥,覺得漂亮的東西真是好,怎麽看都是那樣的舒服。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冰露白衣白馬,飄逸出塵的絕美身影。
“如果我們加快速度的話,應該很快可以安全到達戀人山了。”九鈴兒微笑着對冰露說道。
“真的謝謝你。”冰露感激地道,“如果沒有你,我們都已經死定了。你叫我如何感激你呢?”
美人溫語如玉,差點讓九鈴兒的心都飛了起來。
一行人在九鈴兒的催促下,連忙上馬,一路朝着太陽落下的方向飛速奔去。然後又再次轉道向南,他要大家不眠不休的騎馬趕路,中間絕對不停下休息。大人還可以勉勉強強支撐,小孩就不行了,騎着騎着就睡着了,常常一不小心就從馬上掉了下來。九鈴兒就把他們捆在馬鞍上。冰露急了來找九鈴兒理論,九鈴兒看着冰露那彈指可破的臉,随即作罷,允許大家稍作休息。
白鹭溪牧場被偷襲的第二天傍晚,色布帷和手下士兵才筋疲力盡的趕了回來。色布帷和士兵們看到牧場上的野馬三五成群,依舊悠閑的在吃草飲水,不禁如負釋重,高呼起來。感謝啊。他真的要感謝那個殺了人卻沒有奪去馬的野人。如果搶走了馬,拓土部落損失的财産就大了。這比打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敗仗損失還大,色布刺不剝了他的皮才怪。但色布奎死了沒有關系,色布刺還有好幾個兒子呢。自己去奶奶那裏好好疏通一下,色布刺不會因爲這個而過分責難他。
色布帷再也不提追殺敵人的事。他甯願回拓土部落不做這個小王了,也不願意回去被色布刺剝了皮,丢了性命。何況色布奎死在穆勒剋的地盤上,責任也不全是他一個人的。
色布帷心中越來越佩服這個殺人如麻的小野人。這個人不但武功高超,而且心思慎密。他先是誘騙自己北上追擊,等自己北上了才去襲擊牧場。最絕的就是這個人好象知道自己把這批馬看得比追殺更重要。他殺完人之後沒有襲擊馬群,把馬完好無損的留了下來。這樣一來,自己有了上一次教訓,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去追殺了。但如果這人亂搞一氣,把馬群都搞沒有了,自己絕望之下,隻有和他拼個魚死網破。這個人厲害呀。
第三天,去見穆勒剋的士兵趕了回來,并且帶來了好消息。殺人的是卡拉德帝國的奸細,叫九鈴兒。就是最近在庫賽特汗國很有些名氣的雪山野人。前一段時間他聽說穆勒剋要攻打卡拉德,突然出逃。爲此穆勒剋早已發出黑木令牌,召集中部庫賽特各部落緝捕捉拿。
色布帷長籲了一口氣:“這下好了,冤有頭,債有主,就等大人派來的援兵了。隻是這樣一來,這個小野人更出名了。連穆勒剋都要下黑木令牌追殺他,可見此人之厲害。”
他的手下紛紛附和。把敵人吹噓的更高明些,對自己逃脫罪責可有莫大的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