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東門的情況,韓遂想過的最糟的情況大不了就是直接放棄掉東門的外門,因爲允吾城的東門内實際上還有一個甕城,當局勢真的出現難以控制的情況時,他大不了直接關閉後方甕城與内城相連的城門,然後放棄掉東門外與甕城内的一些士兵,讓他們隻能夠與董卓的部隊戰鬥到死。
而且他也相信董卓的部隊即便攻破了東門外門,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穿過後方的甕城,自己隻要在甕城城牆上集結足夠多的弓弩手,董卓軍是來多少滅多少的。
然而韓遂似乎還是有點太高估他手下的這些叛軍的逆風作戰能力了,事實上這些叛軍士兵在順風戰鬥之中的作戰能力确實很強,這可能也跟他們之中大部分要麽都是羌人要麽都是有羌人血統有關吧,天生的就具有類似于野獸那樣的欺軟怕硬的性格。
在遇到比自己弱的對手時,立馬就會化身成一群惡狼,恨不得立馬就一群蜂擁而至,将對方撕扯得血肉不存,但是在遇到真正的強硬對手和硬骨頭的時候,這些家夥就往往表現出貪生怕死的一面來了,就像野外的野獸一樣,實際上也是很害怕受傷的,因爲一旦受傷就意味着死亡,而沒有誰是希望死亡的,他們之中受傷的人往往也很難得到友軍的全力救治,反而可能會乘你病要你命,這其實是一種相當糟糕的習慣,因爲這會導緻自己身邊的友軍随時都有可能成爲那個對你最爲危險的存在。
這也就導緻了韓遂手下的叛軍在順風的時候異常勇猛,但是到了逆風的時候就會整體戰鬥力大幅度下降,士兵普遍都變得畏首畏尾的,若是場上局勢又發生了變化,重新占據優勢,他們的作戰态度可能又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重新變得勇猛而兇殘起來。
所以吧這些叛軍有些時候的作戰表現是很迷糊的,明明都是相同的一些士兵,有些時候猛如虎,有些時候又比綿羊還軟。
韓遂當然也知道自己手下的這些士兵的弱點,所以他才會在指揮作戰的過程之中顯得那麽的謹慎,因爲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可能的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在戰場上處于優勢地位,這樣就能夠保證他們最大程度的發揮自己的優勢,而相應的他也必須避免一些冒險的決策,那些任何可能讓自己的軍隊處于不利局面的情況他都必須要避免。
然而很顯然這一次他失算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允吾城東城門外的士兵終于開始再也抵擋不住董卓軍的進攻了,從最前方開始向着後方進行快速的傳導。
韓遂還沒有來得及下達命令,後方的士兵就已經開始提前開始撤退了,特别是甕城内的那些士兵,他們可能也想到了韓遂是有可能直接犧牲掉他們甕城内的士兵的,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朝着連接甕城與内城的大門沖去。
甕城與内城之間其實有三道大門,其中一道大門在中間,是體型最大最厚重的,而另外兩道大門則分列兩側,但其實體型和重量也不算小,三道大門幾乎同時遭到了甕城内的士兵的反向沖鋒,那些把控大門的士兵根本來不及将大門放下,更何況他們既沒有受到放下大門的命令,也難以在如此緊急的狀态下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來。
對于他們而言,不管是放下大門還是不放下大門似乎都不是一件正确的選擇,索性也就隻能夠站在那兒眼睜睜的看着事态的發展,直到局面完全失控爲止。
而因爲信息傳遞的速度的滞後性,當韓遂得知甕城内的士兵開始倒灌内城的時候,情況實際上已經很危機了,他準備親自朝着甕城的方向走走,去看看現場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但是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就已經看到了甕城方向燃起的火光,在黑夜之中甕城内的火光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逐漸的向着天空上飄去,随之而來的還有無數破空的箭矢聲音,周圍一片混亂。
箭矢在漫天飛舞,有些是從城内向着城外射去的,有些則是從城外向着城内射去的,甚至有從城内向着城内射去的,看樣子整個局面已經越來越難以掌控了,甚至他看到城内已經有幾處民居起火了,而不管是身邊的将領還是一些不斷前來給他提供情報的小兵,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驚恐與懷疑。
他們似乎已經開始懷疑韓遂是否能夠掌控住現在的局面了,其實韓遂自己也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能否做到這一點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懷疑自己,特别是在這個時候,一旦他無法冷靜下來,那就全完了。
而城外的董卓,他的嘴角卻不知道何時開始露出了微笑,他冷笑了幾聲,對周圍的将士說他完全沒有想到這韓遂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他當然不知道的是韓遂是因爲連續犯了好幾個相當緻命的錯誤,所以才會讓他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當然這其中也有很多運氣的成分,但是實際上真實的世界之中運氣往往就是實力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巧合,但是其實背後都是有内在的聯系的,隻不過是因爲人們隻能夠看到整個事件的其中很小一部分的情況,沒有辦法完全了解全局,所以才會認爲很多事情都是因爲運氣使然才會出現那種情況。
而此時董卓看到局面對于自己越來越有利,便下達了全軍猛攻的命令,如果這個時候西涼重騎兵能夠從側翼和後方突然偷襲董卓的話,那麽他肯定就笑不出來的了,但是沒有那麽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