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垓下虞姬泣,鬥帳初驚楚歌畢。
滄海成桑田,曆史會銘記着你的絕世容顔。
歲月變遷,曆史會隽永着你的豪情壯志。
曆史的渺渺煙塵,終掩蓋不住你的輝煌燦爛。
駿馬飛馳,槍尖寒光,豪情萬丈,天昏地暗!
殘陽似血,氣沖雲霄,破釜沉舟,譜一曲曠世絕唱!
鮮衣怒馬,豪氣飛揚,千軍萬馬,亦擋不住你的馳騁縱橫。
滾滾烏江水,八千子弟兵都成了刀下亡魂,四面楚歌起,英雄落寞。
你低頭不語,你血染長衫,曾記否,宮阙九重,明月浩渺,對酒起舞,山河無疆。
一曲紅顔淚,英雄且斷腸,千秋功業醉,萬裏悲中來。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垓下一戰,項羽被圍,四面楚歌起,八千子弟盡,隻數十騎随與項羽側,且都力竭難以再戰,那漢兵不曾放松絲毫,端是要将項羽逼死在這烏江之畔。
昨日帳中項羽虞姬相視而泣,想他日何等英雄無敵,轉眼卻落得如此這般境地。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拔劍自刎,獨留項羽悲怆歎然。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話尤在耳。
“我項羽已無顔見江東父老,便去地下與虞姬團聚。”
項羽的英靈随風而去,飄過大江大河,飄向地平線的遠方,一代天驕西楚霸王項羽自刎身死,他的身後留下了無盡的遺憾,若是肯包羞忍辱渡過烏江,誰又能夠說不能夠重新帶領江東子弟兵重新殺回來。
自此随着項羽身死,天下便歸了劉邦,起國号爲漢,滄海桑田,鬥轉星移,近四百年的時間也不過是轉眼即逝,漢室天下幾百年間也曾經曆衆多風風雨雨,幾經内憂外患之擾,也一度到過國難當頭,幾乎亡國之地步。
然終還是氣數未盡,自光武中興之後亦有近兩百年的光景,東漢自恒靈兩帝以來,朝局越加腐敗,賣官鬻爵以圖享受,置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熱之中。
且說項羽的英魂自垓下自刎之後,就一直在世間徘徊,因爲心中始有不甘,怨氣深重,又有天地之間的精華之氣養之,所以并未入輪回之中,但又并未成爲普通的孤魂野鬼,數百年來隻是徘徊于青山綠澗之間。
天地雖大,卻亦無他的容聲之所,畢竟孤魂一縷,縱然有千般萬般不甘,卻也是爲可奈何,然天地之間也是有時移事異的情況。
這一日項羽的靈魂感受到了某種來自遠方的召喚,這數百年以來他的靈魂絕大多數時候都處于沉睡靜默的狀态之下,從未感受到這種來自于遠方的神秘召喚。
在這股召喚的力量之下,項羽的靈魂漸漸蘇醒過來,如煙似霧一般的向着那召喚他前去的地方飄去。
”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一處簡陋的茅草屋之中傳來一聲頗有怨氣的低沉話語之聲,其話中飽含了對某些人對某些事的深深憎惡之情。
一位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少年雙腿跪在粗糙的泥地之上,他的左手握着一柄小刀,看起來小刀已然劃過了他的手臂,從小臂頂端一直順着而下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傷口不算深,但鮮血卻已經滴答滴答的滴落了一地。
随着鮮血的滴答滴答流淌而出,少年原本就不算有血色的臉上逐漸變得卡白起來,雙眼之中帶着最後一絲對于這個世界的殘念,那光芒悄然的消逝而去。
”楚霸王項羽,你一定要代替我懲罰他們,懲罰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
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已然是難以聽清了,他流淌而出的熱血也開始慢慢的幹涸,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也沒有人發現發生在這個茅草屋中的事情,就好像這個地方已經被世人所徹底遺忘了一樣。
當這具身體的雙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原本的主人的靈魂已經飄向了陰曹地府,縱然他對于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滿與仇恨,但既然他選擇了去使用這種召喚英靈奪舍自己身體的邪術,他的靈魂便再無法在這世間存在片刻了。
不過他的恨意會殘留下來,會在暗中影響和驅使着奪舍他身體的人,去爲他進行複仇,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所招來的英靈是誰,楚霸王項羽,一個同樣帶着千般萬般恨意與不舍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在烏江邊上劃開自己喉管的時候他是那麽的果決,仿佛對于塵世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任何的眷念了,或許當虞姬在他身前倒下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不再獨活于世的決心了吧,隻是在他死後也并未能夠再與虞姬重逢。
帶着無盡的恨意,靈魂被殘留在世間,卻又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這種痛苦無窮無盡。
終于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命運跟他再次開了一個玩笑,當他重新在這具極其普通的少年身軀之中醒來的時候,他早已經不再是當日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楚霸王項羽了,現在的他隻是一介平民,而且還是那種一無所有的平民,不再有貴族的身份,不再有如師如父的叔父,不再有舉鼎之力。
可是隻要心中的信念還殘留着,那個蓋世英雄終究還是會有重新回來的一天的。
在這東漢末年的亂世之中,與一衆英雄豪傑譜寫出一段段英雄史詩。
項羽睜開雙眼,他已經有将近四百年的時間沒有從一個活人的視角之中看向這個世界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卻又相當陌生。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空蕩蕩的茅草屋,地面凹凸不平,一些碎石和泥塊散落在屋内,光線有些昏暗,唯一的一扇窗戶大部分區域都被人爲的堵上了,隻有一縷微弱的陽光穿過了那條縫隙進入到了屋内。
屋外應該是陽光燦爛的,而屋内卻很黑,即便如此他也察覺到了地面之上的鮮血,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将近四百年的時間,項羽對于鮮血的氣味依然是十分熟悉的,那種在戰場之上随處可見的氣息,所以很快他也發現了自己右手手臂上的那條長長的血口子。
傷口處向外流淌的鮮血已經漸漸變少,他稍微擺動一下手臂,那股火辣辣的灼痛感便會迎面撲來,多麽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啊,疼痛感,死人可不會感到疼痛,那我現在是活着?
腦海之中思緒萬千,前世今生的記憶雜亂翻湧,時而驚濤駭浪,時而暗潮洶湧,時而雨過天晴,時而暴風驟雨,一幕幕的片段在其中閃過,末了他清晰的聽到一句話,一句滿含痛苦與仇恨的話。
”楚霸王項羽,你一定要代替我懲罰他們,懲罰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
這具身體的主人生前的一些記憶重新浮現,原來他原名叫做周焯,今年剛好十六歲,是生活在這附近的農民,他的家中原本有他父母以及兩個哥哥,前些年他這兩個哥哥離開家去南方的豫州參軍去了,這一去數年也都沒有任何的音訊,且不知是生是死。
而周焯的父母也因爲感染了疾病而相繼離他而去,這讓他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他父母死後當地的一方豪強看上了他家裏的宅子和田地,他在父母去世之後就成爲了孤身一人的狀态,根本無力與這些豪強抗争,隻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家被占去。
現在這座茅草屋是一處偏遠地區的破敗小屋,屋頂漏水,漏風,屋内陰暗的角落之中布滿了蜘蛛網,一些小蟲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來回走動着。
項羽一開始的時候其實還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已經奪舍這個年輕人,在漫長的沉睡之中,他的靈魂早已經變得有些遲鈍了,世間的事情已然離他很遠很遠了。
他需要一段時間去重新适應一番,适應這具新的身體,也适應這個新的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