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是沒走掉。
鎮上很少大卡車，而且還是拉一滿車的人，鄉長還有派出所的都帶人出來攔車，看見的都跑來看熱鬧。
等弄明白是做生意的，不少人看着有電子表還有鎮上沒有賣的衣服，就有人過來問價格。
燕長青着急趕路，沖着人群喊了一聲：“不賣不賣，我們得趕路呢！都讓一下哈……”
鎮上有服裝店的，他們去進貨見過健美褲，太貴，人家批發要三十多才給，現在看到原來是自家鄉裏人的生意，着急大喊：“健美褲低于三十能給嗎？我要二十條……”
燕長青開上車就走：“不賣了不賣了，這一點給村裏人練手的，都給你們了還咋賣。想要的等下次，我給你們留點貨，按給縣裏一樣的價……”
那人沒法，喊他認識的人：“有亮有亮，你幫忙給說說……”
陳有亮怕麻煩，笑嘻嘻不承認是自己的生意：“不是我的生意，我也隻能幫你說說，回頭我給你記着，有貨了給你留點……”
……
因爲鎮上的小插曲，明顯車上坐的人更有信心了。
到了縣裏就開始下人，然後讓燕二河留下來，在放廢鐵的小院裏守着貨，等有人賣掉自己分的那點貨了再來拿。
接着就一口氣跑到油田。
燕長青别的就不管了，讓姑父幫忙看着點，他帶了一套牛仔服找劉師傅去了。
劉四五看到燕長青來還是挺開心的，不過說啥都不要衣服，燕長青扔下衣服就跑：“這衣服是我倒騰的貨，結實耐用，你正用得上，除了不好洗，别的沒毛病。不要拉倒，反正我給你了，過段時間我再來玩兒！”
然後又帶上兩條健美褲，一套牛仔服，還有塊電子表，去祝昌盛家。他答應人家兒子教功夫的，說話得算話。
祝昌盛看到燕長青帶的衣服，說話挺不滿的：“你來啥東西呢？就算帶，你帶點家裏産的還行，帶這個幹啥？”
燕長青還是那解釋：“這是我和人倒騰的服裝，進貨價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不貴。我開大卡車拉的貨，一車幾千件的。電子表是給曉斌的，他要想要我手上……”
“電子表他有了，和原來的一樣款式。”祝昌盛笑了起來。“你現在生意做得不錯啊？不過這衣服我穿不了，平時我又不需要幹活，需要穿的正式些。褲子……”
“健美褲是吧？我就說過幾天要去買的，正好長青拿來了，我留一條行吧？多少錢我給你。”祝昌盛媳婦在旁邊說道。“人家來你總不能讓人家把東西都拿回去。”
燕長青也利索：“兩條都給嬸子了，實話說你去買的貨基本也都是我運來的，哈哈！放心，不用給錢了，我一車拉幾千條的，别掏錢了嬸子。”
江秀秀一定得給：“那不行，不能讓老祝犯錯誤。”
燕長青就笑：“我又不找祝叔辦事，這不算送禮。我是來找曉斌的，作業寫完了嗎？”
祝曉斌立刻起身：“我早寫完了，今天還教我點啥？”
祝昌盛一瞪眼：“坐下，剛進屋都不讓人喝口茶是吧？再說你沒事知道人家也沒事嗎？急什麽急？”
燕長青就把自己來油田要做的事兒說了一下，立刻獲得了祝昌盛的贊揚：“不錯不錯，自己掙了錢還知道不忘鄉親們，這個做的好，真好……”
沉思了一下才又說道：“回頭這事做好了，我給你聯系一下日報那邊的，給你做個采訪。這是好事兒，大好事，得宣傳宣傳。”
燕長青趕緊阻止：“可别，我就是想着村裏窮的都給我交不起電費了，帶他們出來看看，讓他們知道現在外邊變化有多快，可沒想着出名啥的。”
祝昌盛又沉思了一會兒：“桐樹縣也是國家級貧困縣吧？你不想出名也是正常想法，不過出名也有出名的好，你現在生意做得有多大？”
“有個幾萬塊，本錢算是有了，以後想掙錢了也快。”
“那生意不算小了。”祝昌盛點點頭。“秀秀你帶曉斌先出去轉轉，我和長青說幾句。”
這是要說啥？
……
等那倆人離開，祝昌盛說道：“你知道個人經營也要交稅的吧？不想出名是不是因爲這個？”
燕長青還真不是這個原因：“主要是不想出名，再說現在手裏錢少，準備再跑幾趟了，本錢多點再去交。”
祝昌盛點點頭：“那倒是不急，現在這方面監管基本沒有，回頭你去你們鄉稅務所繳納都可以。在地方上納稅，别舍不得錢，該辦的還是要辦的。不然以後你生意規模做大，有漏洞容易被人給抓住。”
燕長青也點頭：“行！”
“你再考慮一下，等你現在做的事兒做好了，能帶起來的村裏人多點，如果有點名氣，以後辦事也方便很多。對了，還有件事，五一你有時間嗎？”
燕長青立刻知道他什麽意思了：“還有晚會？”
“對！還是大型的，到市裏去演出。”祝昌盛笑了起來。“說起來還有個事兒，你考慮不考慮加入我們宣傳部？你也看了，我們這個部門，工作可不用下油井修機器，還是比較輕松的。”
世界的盡頭是編制？
燕長青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有編制？未成年人都能招？”
祝昌盛哈哈大笑：“肯定有了。别的部門不行，宣傳部可以。在部隊我們算文工團，現在叫宣傳部，也算是文藝部門。文藝部門是可以招收未成年人的，隻要你監護人，就是你父母同意，我們這邊走個手續就可以。”
“而且你是未成年人，加入之後我們還得保證你接受義務教育呢！如果你不去上學我們都得跟着受罰。所以不需要你來上班，有演出需要的話來就可以，還有就是按時來領工資福利，怎麽樣？”
還有這好事兒？
工資啥的不說，福利咱現在也不缺，至于說按時來領工資福利那點辛苦也不算啥。
反正打了一輩子工的某個人，這一刻聽說有編制有點心動了！
遠的先不說，這年頭有編制的人，去各種地方辦事，拿出工作證都要方便些的……
……
看燕長青陷入沉思，祝昌盛也不着急，讓他慢慢想。
祝主任這個決定也不是臨時想起來的，之前和部裏的一些人也談過，關于燕長青拉二胡的水平。
部裏的老師傅都說了，比他們的水平還高，關鍵是孩子有靈氣，真的不一般。
再考慮這孩子自己練功夫的那絕招，宣傳部可是文體都有的，現在人年紀小還比較好拉進來，等以後……别等以後了，現在人家都做幾萬的生意，還帶村裏的人一起緻富，這好事兒要是做成了，以後宣傳部也跟着沾光了！
燕長青還是沒決定，他考慮的自己做生意的話，和編制是不是有沖突：“那個，我要是有了編制，還能做生意嗎？”
祝昌盛一愣：“這個……我還真沒關注過這個問題……”
……
現在油田的工資福利那麽好，那都不是鐵飯碗了，是金飯碗，誰想着去做生意啊！
就算有，估計也是極少數。
所以祝昌盛壓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隻能回答：“那我回頭再問問，等你下次來給你答複怎麽樣？你也考慮一下，我覺得加入了對你沒壞處，以後給你發個工作證，去哪兒遇到難事了，找咱們系統的人，總是能方便點……”
仔細想想除了做生意這件事，别的還真沒壞處，燕長青差點想當場答應下來了。
不過還是等祝昌盛問清楚再說，确保個萬無一失。
這件事說完，祝昌盛又提了一句：“這套衣服質量還挺好的，等等……你批發出去大概多少錢？”
“批發給市裏的店裏，都是六十八一套。”燕長青回答。
“便宜了！”祝昌盛一拍腿。“你早點過來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不遲。我問問你，願意不願意吃點小虧？”
“咋了？”
“過節了，後勤那邊正愁不知道發啥福利呢！這衣服多好，工人們穿着不管到哪兒都不怕破，當工作服也行，當福利也行。就是這個款式……你能比給商店的價格稍微低點嗎？”
“按六十都行，實在不行……”
“行了行了。你先找曉斌去，我拿着去後勤那邊問問。還不一定能成，成了再說其他。”
怪不得他說賣便宜了，如果先來油田這邊，讓油田人都穿上，回頭再去往店裏批發，價格肯定還能再高點。
因爲這年頭人們看潮流，都看好單位好企業裏的人，他們穿啥用啥，别人都會覺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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