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說是北臨黃河,南臨伊洛,東有虎牢關之險,西有崤山和函谷關護佑。我前世沒詳細看過資料,但想來有個一二百裏的長度也就頂天了,但方才所見的那個,連綿如龍,說有千裏之長,恐怕都有些保守,那可就是十倍多啊!”
雲霧之上,陳淵坐而思索。
“若是一座山,都比前世的要大這麽多,那此界便是和前世的地理分布雷同,其面積之廣闊,怕也要超乎想象!”
他循着有限的地理知識,一路向南,去尋洛陽。
或許他所思量的是對的,此界即使與前世局勢相似,但到底是多了神魔仙鬼的背景,飛了許久也不見大城迹象。
别說城池了,連村郭、農田都所見甚少,沿途多是茂密叢林,有飛禽走獸穿梭,有小妖精怪來回。
“這可不成,如果是等比例放大,那除了路程增加,方位上可能也存在偏差,如果最初方向上就有了錯誤,那必然是越走越偏,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一念至此,他尋了個地方,按下雲頭,手捏印訣,泥丸宮中元神一動,滾滾神念呼嘯而出,似是江河一般奔湧,化作疾風,轉眼掠過四面八方!
呼吸間的功夫,卻又收攏回來。
“此處果然熱鬧。”
陳嘀咕了一句,感受到了那一個個藏于此處的修士、兵将,也意識到了此界何等廣大。
“洛陽正城該在五百裏之外,在這個範圍内,居然隻能找到幾座衛星城,好在能确定個方位。話說回來,此界的天道威壓當真雄渾,放個神念出去,都被壓制、制約。隻能去那幾座小城問問路了,若是再這麽大規模的探查,不知要引出多少妖魔鬼怪。”
搖搖頭,他認準了一個方向,疾馳而去,轉眼消失在夜幕深處。
隻是,陳淵的人是遠去了,可這方圓五百裏内,但凡有些修爲根底的,無論是煉氣士之流,又或是妖魔鬼怪之輩,方才被他那雄渾神念一掃,都是悚然一驚!
“這是何人,于此時此地,如此毫無節制?”
“如此雄渾之念,正主的修爲不知有多高!”
“着實嚣張,不知是哪家之人。”
……
連三百裏外,剛剛擊退了來犯之敵,正心滿意足打算去見皇帝的董卓軍亦被掃過!
“嗯?莫非又是哪家的刺客!?這剛被擊退一個陽神,難道還有要來的?”
他臉色凝重,停下步伐。
“這等恐怖而又雄渾的念頭,一般的陽神都未必能做到!莫非是元神出馬?要給某家一個下馬威?哼!”
回頭看了一眼與自己相随的一千符靈兵将,董卓昂首前行:“修行之人再是強橫,終究受限于天道法則,某家有兵馬氣血相合,幾千将士的命格相合,隻要是身處炎漢境内、身邊有着兵馬,便是元神來了,一樣不會畏懼!”
一念至此,他收起心中驚顫,冷笑一聲。
“想要用這等手段震懾某家?某家就怕你不來!正好來一個元神,給某家墊個名聲!”
“這等氣勢,縱然是陽神也未必能做到!難道是朝廷的其他元神?擊退了我不說,還要出念震懾?警示其他人?”
同一時間,在離着董卓兵馬不遠之處,剛剛才從激戰中脫身出來的黑衣蒙面男子,按下黑風,落在路邊,感受着那呼嘯而過的神念,臉色凝重。
“師父!”
“師尊!”
這時,有兩名男子迎了上來。
一個頭戴黃巾,身材魁梧,滿臉胡須,瞪着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氣勢彪悍。
一個年歲尚輕,猿臂蜂腰,雙眉入鬓,面容桀骜,眼中仿佛藏着一團火焰!
年輕的桀骜男子,不等來人站穩,便忍不住道:“方才那股神念,可是師尊與漢将交手所緻?”
那胡須壯漢則問道:“師父,此時歸來,莫非是不曾壓住漢将?”
黑衣男子歎息道:“今日與我交手的是那董卓,此人本就勇武出名,在征讨張仙時便顯露出靈光境的修爲,本以爲最多是個陰神,沒想到他藏的很深,真實修爲已至陽神,與兵将殺陣結合,可謂同階無敵!”
說着,他撕掉面罩,露出了一張蒼老面孔,臉色凝重的道:“此番殺龍,怕是難以如願了!”
桀骜男子便道:“殺不了便殺不了,何必和那群烏合之衆爲伍?師尊不是說我有霸王之姿嗎?待我甘甯回去再修行幾年,直接殺上洛陽,斬了皇帝讓您老高興。”
“胡鬧!”黑衣男子一瞪眼,“爲師與那群人合作,可不是爲了殺皇帝,而是要取了今日的亂象劫氣,争取早日将陳主再次喚醒!到時我呂臣依舊能在陳主麾下爲将,蕩平王侯,重塑人間!”
桀骜的甘甯撇了撇嘴:“什麽陳主不陳主的,我可不認識,今日出手也隻是爲了讓師尊你高興。”
黑衣男子呂臣眼睛一眯,正要說話。
胡須漢子笑道:“小師弟,莫再說了,要惹師父生氣了。”說着,他沖呂臣道:“師父,你動不得董卓,也就碰不上皇帝,不如離去。小師弟的話雖然不中聽,但理卻也不偏,還是得留的有用身,日後才好行事。”
呂臣歎了口氣,看了身前兩人一眼,就道:“既如此,甘甯先跟着爲師,伱還有好些要學的,至于你,褚燕,你可是要回去統領黑山君?”
“兒郎們信任于我,我自然不能棄之不顧!”胡須漢子咧嘴一笑,“不過既來了洛陽,我自然也要試試,看能否尋得張公遺澤,若可繼承,亦可光大蒼門!”
“你是有主意的,且自去吧。”呂臣點點頭,并不多言,随即擡頭看向遠處,“隻是要千萬小心,方才那道掃過的神念,強橫霸道、肆無忌憚,其主絕非善類,怕是比董卓還要狂上幾分,一旦碰上了,千萬要學會退避。”
“弟子謹記在心。”
被神念所驚動,自然不止董卓與呂臣這兩位陽神,亦有其他許多藏于暗中的修士,修爲越高,感受的就越發清楚,因此個個忐忑惴惴,心有顧忌之下,連帶着對皇帝的刺殺也放松了許多。
董卓的兵馬因此得以順利的将皇帝帶離北邙,登上陸地行舟,快速前往洛陽。
李傕立于舟上,還不忘對小皇帝、陳留王和盧植等人得意道:“你等先前說那道人如何厲害,陰神來了都能一氣鎮壓,不死鄉的半屍也是一手一個,但說到底還是個方外之人,如今我家将軍一出手,兵馬護住皇帝,親自出手擊退陽神,那種種刺客都不敢露面!這才是執掌大勢!”
面對這等言語,小皇帝等人也是無從反駁。
呼——
行舟飛快,轉眼遠去。
這一幕卻被兩邊樹叢中的一雙雙眼睛看在眼底。
其中有五人,表情嚴肅。
這五人分三男兩女,衣着倒也算考究,卻又顯得頗爲浮誇。
其中一女,紅紗罩體,曼妙身姿隐現,她瞧着遠去的行舟,與旁邊幾人低語道:“這該是炎漢皇帝因閹黨之故,流落在外,逃難途中爲那權臣所得,然後帶回皇城後不久,便被行了廢立之事吧?”
旁邊,一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點頭道:“不錯,在咱們的曆史中,是權臣董安都所爲,但咱們的曆史都是靈仙界真實曆史的投影,被命運長河收攏爲關鍵節點,作爲曆史收束之處,所以多有似是而非的情況,隻是……”
他話未說完,就被個一身藍衫、少年摸樣的男子打斷:“這豈不是好事?咱們這次能抓住機會,借着九星連珠、天球交彙、兩界裂痕的時機,打破三百年不曾有人飛升的僵局,一躍來此!本就是大機緣,若還能循着咱們兩儀界的曆史占據先機!事事先他人一步,豈不是能迅速崛起?”
此人說着,自己不覺得如何,但餘下幾人聽着,臉色皆有變化。
另外一名身着翠綠襦裙的女子,滿臉憂色的對中年男子道:“岑師兄,難道吾等是落入了宙光漩渦,以至于跌落至此?”
“嗯?”少年模樣的男子也回過神來,“劉仙子這話是說?”
那位岑師兄歎了口氣,道:“按着曆史投影來看,吾等曆史上的片段,自然是靈仙界發生過的,若按照先機來說,得是靈仙界下凡之人,看着咱們的曆史,感到有縫合、即視之感,哪裏會反過來?”
“不錯!哎呀!”少年修士拍了一下腦袋,“我老吳是糊塗了!糊塗了!曆史投影那肯定是過去之事,早就發生了的,怎麽咱們這次打破禁忌,偷渡靈仙,反而落在了靈仙界的過去?”
“此番九星連珠本就是突然發生,之前并無征兆,若不是我等恰好在觀星台,哪能尋得機會?但現在看來……”岑師兄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這次九星連珠、天球交彙,指向的卻是靈仙界的過去!興許是受了從靈仙界下凡之人的影響,指向了那人離開時的曆史剪影!”
“曆史剪影?”五人中的最後一人終于開口,他風華正茂、英氣勃發,“這次抵達的,難道不是真實靈仙界,而是個過去的泡影?是個幻境?”
“不要用下界思維來思考此處。”岑師兄搖搖頭,“靈仙界天地渾圓、宇宙如環,超脫于時空之上,所以才如此寶貴,爲曆代修行者所推崇,蓋因隻有在如此地方,才能證道唯一,超脫宇宙五行!因此,吾等落于過往,并不奇怪,隻是……唉!”
說着說着,他搖了搖頭,面有苦惱之色。
“隻是如此一來,我等受困于天道重則、命數既定之壓,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切不可以随心所欲,依念而行!”
零點前應該還有一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