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澎湃的魔氣!”
近在咫尺的寒烏與蘇華利,更是深有感觸!
尤其是當那滾滾星空,與仿佛無窮無盡的魔氣,呼嘯而落下來的瞬間,他們隻感到身心皆被魔道海洋籠罩,像是回歸了本源一樣!
那與其本源交纏的漆黑火焰,更是在被星空心魔籠罩的瞬間,就劇烈搖曳,綻放出層層黑光,要與之抗衡。
不過,随着劍光一閃!
火焰竟被直接斬斷,從蘇寒二人的魔性根源上脫落下來。
一把通透而又變幻不定的玉劍,淩空一轉,飛回到陳淵身邊,劍刃對着其左手食指的指尖,劍身則淩空旋轉。
那火焰淩空一轉,還待離去,但陳淵右手印訣一捏,頓時就有一鍾一鼎的虛影在身後浮現,跟着交纏變化,形成一座模糊不定的宮殿!
“收!”
那火光跳躍,轉眼就落入了宮殿之内。
“果然是那位天魔殘魂的真火,”陳淵長袖一甩,驅散宮殿虛影,“不過,我在墨守将一衆至寶大神通錘煉了三十年多年,隻差一個契機,就能融會貫通,加上如今得了至純死氣,想要重現虛王殿也隻是時間問題,這一點殘缺真火,如何能逃得掉?”
想着想着,他一擡眼,朝那座蜿蜒起伏、高聳入雲的山脈看了過去,視線最後落在那根直插洞窟頂上的石柱之上。
“倒是要弄清楚,這勾陳之魔爲何與洞虛能有聯系。”
“他居然進境至此!?他怎會精進至此!?如此魔道修爲,竟已觸及虛實極限!是凡間魔道的極限了!此人莫非在神藏登天之後,便精修魔道了?但不對啊,他的氣息中正平和,沒有被任何一條大魔天道吸引、影響的迹象!”
蒙蒙混混的一片漆黑世界中,無數碎裂的念頭正在湧動、翻滾,像是最爲污穢的水流,在深潭之中流轉。
在這漆黑的深處,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那火焰的最深處,有一道巍峨身影坐而不動。
“我那半身的殘魂,歸于此處都不過五十年!就算那摧山君陳世集的進境再快,他總不至于恢複前世修爲吧?莫非他又有際遇?”
驚疑中,祂回憶起已然湮滅的半身,帶回來的種種記憶碎片。
那人在神藏一戰中,在最後關頭施展出的種種神通、偉力,以及最後殘魂被徹底撕裂、又被虛空吸入的無盡恐怖,都在這一刻浮上心頭。
“若非爲了脫出束縛,本座将自身一分爲二,殘靈尚有歸處,當年就已徹底隕落!沒想到,此人卻到了洞虛,還直接來到了此地。”
祂與半身本就是一體,得其記憶後一切感同身受,這時回憶起來,那種種感觸可謂格外真切。
“以這遺蛻之地的殘族之力,便是糾集全部生靈,怕也無法阻擋,還是得動用最初留下的後手了。”
在祂念頭落下的瞬間,母山地脈轟鳴,一點黑火在地底深處顯現!
那裏赫然是一座地下古墓,有銀汞成河,連通着外界血河。
那漆黑火焰,便順着墓中溝渠,飄飄蕩蕩的流淌出去,與血河融合爲一!
下一刻,血河沸騰,一道意志驟然蘇醒!
“哈哈哈!”
狂笑聲中,沉睡千年的血魔道人睜開了眼睛,高聲道:“羅睺!你果然還是離不開我的輔佐!”說罷,此番是因何之故,可是群仙歸來?”
“血河,讓你蘇醒,允你動用天魔化身,是爲了對付一人。”
“誰?”
“陳世集!”
“那是誰?”血魔道人面露疑惑,繼而惱道:“不要什麽無名小卒,都讓我出手!我血魔道,可不是伱的門下走狗!”
“不好!此人太兇,不可久留!”
另一邊,偷窺陳淵好一會的落河驚心生警兆,正要逃跑,但轉瞬間便感周遭風雲變幻,待回過神來,陳淵已在身前!
感受着那濃郁魔氣,落河驚吞了一口口水,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陳淵看了他一眼,見其頭上、背上的羽毛,就道:“你是羽衣一族?正好,三族人都齊了,便給我帶路吧。”
“帶路?”落河驚心中一突,“敢問魔君想要去何處?”
話是這麽問,但在他心裏已然認定,将魔道修行到如此高度之人,其目标自然隻有一個地方。
升魔台!
“這下可糟了,母山、升魔台周遭守備嚴密,莫說這人是個人族,就是我等眷族途中也得層層盤問,連奴仆都要登記造冊。此人看着就不是個低調、謹慎的人,一旦過去,必然暴露,那我也就犯了大罪,被驅逐都是輕的……”
不光他這麽想,周圍衆人也是一般想法。
那許志定這會才回過神來,看向陳淵的目光更是如看天人!
“此人到底是什麽來曆?人道成就聖言巅峰,魔道也已登峰造極!還和孟家相熟!莫非是孟家尚未衰敗時的古老人物?哪一位能和他對上?”
陳淵這時卻道:“讓你們帶路,當然是去三族駐地!”
他的目光掃過滿臉意外的衆人,笑道:“我要到三部之中尋個人。”
“要去三部,不去升魔台?”虛弱癱倒的寒烏,忽然心中一動,揚聲道:“我可帶路!不過,若你找的人在三部之中,一個一個去尋也太慢了,我知道個地方,三部長老皆在其中,更有三族卷宗,将族人、奴役,乃至牲畜、魔獸都登記造冊,記錄詳實,你如果要去,我也可以帶你去!”
“哦?”陳淵笑着問他:“你說的地方,大概也聚集了三族精銳、各部高手吧?你想把我引過去?”
寒烏心中一顫。
落河驚也是身子一抖,暗暗叫苦,想着這種謀劃,此人怎麽會上當?
連那蘇華利都詫異的看了寒烏一眼。
沒想到,寒烏索性将心一橫,擡首揚聲:“你若是怕了,不去便是,隻是……”
天真!
這等激将法能有用處?
這一刻,許志定、蘇華利、落河驚,連帶着孟霞兒都是一般想法。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
“當然要去。”陳淵點點頭,大合心意,“這樣吧,讓你修書一封,就說來了大敵,而且藐視天魔谕令,處處将爾等三族貶低,總之怎麽招人恨,怎麽寫。最好能把,三族之中的頭面人物、數得着的,盡數都給招來,省得一個一個,找起來麻煩。”
“啊這……”
這下子輪到寒烏錯愕,繼而就是不安。
“我……該不會爲魔眷各族招來了個天大的禍患?”
繼而他搖搖頭,定了定神:“不會的!他再是厲害,終究是一個人,我等魔眷族人不下萬人,還有無上天魔留下的諸多手段,豈能被一人吓到?”
他還在自我安慰,陳淵已經自那落河驚身上摘下三根羽毛,口中道:“也罷,與其讓你們寫,或許還有顧慮,達不到最好效果!便由我來助你等一臂之力。”言罷,他掌中夢筆一轉,三人就感到心頭一陣恍惚,如墜夢中,經曆無窮恥辱、打臉,悲憤至極中無數心念流出。
待得回過神來,那心念已凝結在羽毛上,被陳淵屈指一彈,順着因果聯系直接飛出。
“這……”許志定卻是猶豫起來,哪怕他再是疑惑陳淵的身份,也不覺得有人能這般嚣張,這樣直接殺去魔窟大本營,還主動讓敵人聚攏,和自殺也沒甚區别了。
正在這時,四面八方有許多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卻是那些原本埋伏在萬窟出口處的魔眷各族之人正在靠近。
先前的人道聖言光輝已算醒目,就招引了不少魔眷,好在他們驚疑之間還不願意貿然靠近,但是剛才又是魔焰黑火沖天,又是星空墜落,想看不到都難!
頃刻間,便有道道魔氣、魔雲彙聚而至,許志定等人粗略一看,至少也有一百多個,他深吸一口氣,正要提議轉移,未料陳淵卻一步邁出,淩空而起,左手中玉劍翻轉。
“新老友,你自重生之後還不曾舒展一番,今日正是時候。”
五道靈光在他身後顯現,化作五道光暈,一道接着一道的飛起,接連套在玉劍之上。
下一刻,玉劍帶着璀璨光輝騰空而起!
玉光如龍,蜿蜒起伏,像是一條山脈橫空,凝結出無窮須彌之影,那光芒舒展之間,照得這一片灰暗洞窟光輝燦爛,有如白晝降臨!
面對這等異象,莫說諸多魔眷之族,連被困了好些年的人族修士都在驚訝中上看,便見得一道刺目光輝之後,綻放着各色光輝的玉劍自一點綻放,與那高山之影同碎裂,接着如同雨點一樣墜下!
破破破破破!
刹那間,無數魔眷修士都被貫穿,無論他們施展何等魔法、神通,又或者用什麽法器阻擋,都無法抵禦分毫,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劍光透身而過,将他們體内的魔性斬滅大半!
一個個黑雲破碎,一道道身影跌落,被直接封鎮在地上!
就連那些茫然無措的人族也不能幸免,在驚叫中被劍光貫穿,把那一點魔性破滅。
“這是……這是……”
陳淵身後,三個魔眷族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驚駭。
“大須彌山訣?萬劍星宿訣?”許志定一個激靈,“這比宣真人的手法何止強百倍?難道是……洞玄老祖!?”
“好美!”孟霞兒瞳孔中倒映着漫空劍光,喃喃低語。
陳淵一轉身,擡起左手。
宛若無窮的劍光又自四面八方彙聚而來,重在他指尖聚爲玉劍。
劍身一抖,落下點點魔念,聚而爲晶。
這正是:萬千光影照乾坤,玉劍淩空氣象渾。欲問人間何所有,隻疑地下有須彌。
明天可能有點事,更新會比較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