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許志定第一個回過神來,但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一手捏劍訣,一手扔符箓!
劍挑符紙,光落四周,将自己與周圍一群人護在裏面。
緊跟着,他沖着那片陰影道:“可是哪家族群的勇士?我等得了三部長老的允許,可以在魔境内外行走!還望閣下,能通融一二,讓吾等過去。”
“哦?”陰影中的那人似乎略感詫異,“聽這意思,你等還真是長袖善舞,這是和天魔遺迹中的各族打通了關系?既然如此,爲何不留在當地,反而還要費這個功夫回去?”
說話的同時,他從陰影中走出,灰色道袍、白色長發,自然是再世老祖陳淵。
他的一隻手上,還提着那頭異類。
本來,他就将仙露分散各處反饋路徑,能提前預判,所以這鱗甲混血妖人雖然耍了點心機,卻被輕易說破,接着陳淵随手一個教訓,終于讓此妖人老實下來,埋頭指路。
有了這本地人的配合,加上仙露探查,陳淵行進速度當即躍上幾個台階,說話間的功夫就快要抵達天魔遺迹的入口了。
相對的,許志定等人本就是從天魔遺迹中出來,偏生無法在諸多岔路中辨認方位,走走停停,進境緩慢,走了好些時候,離那遺迹入口依舊不遠,因此才會被陳淵碰上。
在發現他們的時候,陳淵就猜到了一行人的來曆,但根本沒有多管閑事的念頭,就想着繞過去,沒想到仙露碎片卻捕捉到了衆人之言,讓他悚然一驚,當即就改變方向。
“人!?”
看清楚了陳淵模樣後,許志定一行人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各異。
“既是人,在這裏還嚣張什麽?”
立刻就有人惱怒起來,或許是方才被驚住時的醜态,這時見不是異類,便無名火起,手一擡,兵器就被驅動升空,疾襲而去!
兩把飛劍,一柄飛鈎!
第一時間動手的,共有三人,其中赫然就有那周起在内!
“莫沖動!”
許志定回過神來,立刻出聲阻止,可惜已經晚了。
當!當!
面對那聲勢不小的飛劍,陳淵隻是擡起手指,輕巧的彈動兩下,就直接将那飛劍彈得寸寸崩裂,那諸多碎片更是循着原路飛了回去,在那兩人還未回過神來前,就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慘叫聲中,陳淵一把握住了飛鈎。
“連山鈎。”
他眼中有怒火浮現,輕輕一撫,那飛鈎就落了下來!
“唔!”對面,周起悶哼一聲,心直往下沉。
他預料中的最壞情況出現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與孟家有着淵源,而且修爲深不可測!
“可惜!不能借勢将此人誅殺了,且我亦不是對手,那就隻能先穩住他,等事後再想辦法除去這個隐患!”
從對方說出的第一句話中,周起就猜到了這個可能,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但現在他失敗了,便隻能換一種方法了。
“我對孟家并無惡意!恰恰相反,是我!是我幫孟家度過了難關,否則孟家的血脈早就斷絕了!有許多人可以證明!你隻要……”
呼——
狂風一吹,陳淵已到了他的跟前,并且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擡了起來。
“收起那些理由,你們這等人我可是見過太多了,說什麽孟家遇到了血脈斷絕的危險,隻能求助于伱?但這等災厄十有八九便是你親自安排的。你既姓周,乃是周郡郡望之家,勢力不小,真要相助,哪還需要這麽麻煩?需要斷絕孟家之姓?”
實際上,陳淵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洞玄眼中窺得氣運變遷,察覺到其中的惡意之後,就已經明白了大概。
果然,那周起被陳淵這麽一說,當即張口結舌,一時竟無言以對!
“住手!”
“放下周兄!”
“你到底是何人,爲何要偷襲吾等!?”
周圍叫嚷聲此起彼伏,但并無一人真正上前,反而都警惕後退了許多——陳淵是如何逼近此處的,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看得清楚,又見到修爲不低的周起,不過一個照面,就如稚童一樣被提起,更是個個心驚。
轉瞬之間,周起就意識到了兇險,趕緊開口道:“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但我如今也是霞兒的父親,養育之情啊!您該是與孟家有舊吧?總不能做傷了孟家人之心的事吧?而且我們周家在周郡也是交友廣泛,還望閣下能高擡貴手,我日後一定……”
啪嗒!
陳淵根本就不再說什麽,手上一捏,直接捏斷了此人的脖子,更有心魔滲透,震碎其靈,真火湧動,灼燒其身!
呼——
轉瞬之間,他手上的周起就成了一具空殼,形殘神滅!
“舒服了!敢吃孟家的絕戶,憑你也配?還說什麽日後的,一般都不會真的執行。還想以巧言令色,讓我心生恻隐,以拖待變,如此狡詐,難怪能騙得孟兄後輩。”
陳淵長舒一口氣,面色稍霁。
“不過,宗門裏的幾個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就算我不在了,孟家無人去專心照看,但畢竟是我曾交代過的事,這都無人過問,生生讓周家把孟家吃幹抹淨?簡直豈有此理!”
他将手一甩,把屍體扔在地上,随即看向許志定等人,道:“此人是爾等同伴,若要報複,随時可以出手。”
“不敢。”不等其他人開口,許志定就當先定調,他上前一步,行禮道:“敢問道友此來魔境,所爲何事?”居然是直接略過了周起之事,根本不去過問。
他是知道周起修爲的,就這麽簡單的隕于陳淵之手,自是凸顯了陳淵的高深莫測。
說到底,他們東海劍閣和周家關系不深,犯不着爲了一個死人,在這種地方得罪一個來曆不明、不知深淺的高人。
更何況,目前這位高人其實與自己等人,還有合作基礎。
一念至此,許志定就道:“周霞兒,哦,該是叫回孟霞兒了,等會就會過來,道友與孟家有舊,正好見她一見。”
他這一說,其他人縱有他念,也都紛紛住嘴,隻是一個個的眼睛裏都藏着想法,心思多變。
“這些人,都被魔性侵染了念頭,在不知不覺中,本性偏移,有了入魔的基礎。”
都不用仔細探查,從衆人方才的表現上,陳淵就發現了端倪,知道這群人這幾年被魔性侵染,定然少不了勾心鬥角,看似一體,其實是一盤散沙。
失笑一聲,他就對許志定道:“有如此決斷,難怪能領着一群人,從天魔遺迹中走回來。好,正好見一見老友後人。”
他倒也不遮掩,實話實說,隻是這透露出來的信息,難免會讓許志定等人揣摩、推測,試圖從這話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陳淵卻不急,提着那個異類,淩空盤坐。
與此同時。
“等會見着許長老,千萬不要亂說話,你父親讓你說什麽,你就說什麽。”
不遠處,狹窄的通道中,正有三人走來。
爲首的周萜趾高氣揚,一路上都在指點自己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對她進行長久以來的規訓:“你得時刻記得,你已不是孟家的那個落難小姐了,現在能錦衣玉食,靠得是我們周家,所以想要讓你母親和一群兄妹能安穩度日,就不要再有他念,等人人家問什麽,你就說什麽,别抱着什麽家族隐秘、祖上秘言!懂了嗎?”
在她身後,跟着一名臉色蒼白、身子瘦削的女子,卻是默不作聲。
她看着年歲不大,衣着樸素,卻依舊顯得明媚、清秀,隻不過略微凹陷的面頰、以及滿眼的疲态,令她看上去多了許多滄桑之感。
此人正是改姓後的周霞兒。
在周霞兒後面,還跟着個年輕男子,卻是周家嫡親老幺,周幹。
他見周霞兒默不作聲,歎了口氣,說道:“霞姐,有道是形勢比人強,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話裏話外,也是在勸她。
周霞兒還是不說。
周萜冷哼一聲:“不知好歹,等會見了那些大人物,你就知道厲害了。”她索性也不再多言,幾步之後,見着前面微弱的亮光,也住口不言,領着身後二人走了出去。
等到了許志定等人身前,周萜正要行禮,忽然見到了地上的屍體。
“父親!?”
她悚然一驚,随即猛的一擡頭,正要喝問,忽有一陣疾風吹來,直接将她與身後已是祭出了飛劍的周幹掀飛了出去!
原地,隻留下了一臉迷茫的周霞兒。
她看着那個口蜜腹劍、陰險狡詐的繼父屍體,滿心的茫然。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死了?”
一時間,說不上的解脫與怅然襲上心頭。
“你就是孟家後人?”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随之響起。
周霞兒渾身一抖,立刻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和肩膀,沖着說話的陳淵小心翼翼的道:“小女周霞兒,我們孟家……孟家早已不在,歸于周家,您……您可是當初來孟家尋仇的十七家之一?”說到最後,她偷偷看了陳淵一眼,語氣卑微。
陳淵勃然色變。
他心裏閃過孟兄那恣肆潇灑的樣子,再看着面前這個畏畏縮縮的女子,剛舒展開來的怒氣,再次滋生!
而且這次,連帶着整個洞窟的氣氛都下降了許多。
遠處,無數鬼影跳動,四周魔念飛舞!
“你是找孟家尋仇的?何故要害我父親!?”後面,周幹落地後艱難起身,目眦欲裂。
周萜則趴在地上叫着:“孟霞兒,你們孟家果然是災星!”
陳淵臉色陰沉。
許志定見他臉色,趕緊來到周霞兒身邊,說道:“傻孩子,這位道友與孟家乃是……世交,這次來,是替你主持公道的!”
“什麽?”
周霞兒一下子愣在原地。
陳淵則屈指一彈,就有疾風吹在周霞兒身上,吹得她心頭惶恐,感到周身處處冰寒,仿佛有什麽東西被從體内抽取出去了!
呼——
那疾風一轉,攝得一點魔念煙霧,落在陳淵掌中。
陳淵淡淡說道:“以後恢複孟姓,不要再叫什麽周霞兒了。”
第二更應該能在十一點半之前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