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小界的星空是假的!
這不是陳淵在信口胡說,而是他玄身五轉、意念升騰時,感悟人道之言、鎮壓超凡之力間,感知到了整個鼎元大陣的邊界,繼而發現了一些虛假之處。
陳淵在洞虛界時,以星辰之法凝聚靈光,對星空、星光最是敏感,因此才會察覺。
“星空既是虛假的,星空上的星辰便不可信,那所謂的應命之星,又代表了什麽?那些與命星相合之人,乃至煉化命星之人,合的又是什麽?煉的又是什麽?閣下可是知曉?”
這既是疑問,也是試探,但在陳淵出口後,竟見黑衣仙翁臉上露出了愕然之色,随即明白過來:“你不知此事?”
“我隻知這鼎元大陣,并非傳聞中幾位大能聯手布下,因爲那幾位大能便是心魔障第一次爆發時,暴斃的衆人之一!”黑衣仙翁說話間,他身上忽有陣陣白色侵襲蔓延,令其人悶哼一聲,但他臉色不變,繼續道:“此陣,更似是天生形成。”
“應當不是?”陳淵忽然心頭一跳,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等是如何發現這處天然之陣的。各宗各門剛遷徙過來時,又是個什麽情況?”說完,他眼中有陣陣華光流轉,死死的盯着黑衣仙翁。
“如何發現的?怎麽發現的?”
黑衣仙翁面露迷茫之色,思索片刻,臉上的疑惑漸漸變成了怒意與猙獰,轉眼竟要癫狂!
他身上的白色更是快速蔓延,起初隻在四肢,轉眼間就蔓延到了胸腹之上!
“果然,這個問題問不得!鼎元小界、鼎元之陣有大問題!鼎元尚且如此,就更不用問他們是怎麽發現仙靈之氣的了。”
陳淵的視野中,注意到了對方身上湧動而出的心魔氣息,于是心中明悟,跟着一指點出。
“醒來!”
鎮人間的神通再次擴散,華光漣漪蕩漾,掠過仙翁之身,讓他從迷茫、憤怒中掙脫出來,面露愕然,旋即臉色難看至極:“連大遷徙本身都存在問題?那過往的曆史,難道也是假的?”
“要改變曆史,可不是容易的事,我更傾向于曆史脈絡是真的,但細節處被動了手腳,或者說,這鼎元之人的記憶,被什麽人動了手腳。”陳淵搖搖頭,“這本也不容易,但回想鼎元修士的修行之路,卻也不難,但這也就意味着……”
說到這,他閉口不言。
黑衣仙翁慘笑一聲,随即搖搖頭:“這可真是個悲訊,本以爲是我與道友說清秘辛,未曾想到,卻被道友點醒,唔……”
說着說着,他再次悶哼,卻還強撐着道:“所謂的正修、古修,隻不過是修行之法與過去相同,但内裏的本質早已面目全非!吾輩修行,雖各有路徑,但究其根本還是道法自然,但如今這鼎元各方,所求的不再是天地元氣、天地大道,而是孜孜以求仙靈、以合命星,卻無人覺得不妥,豈非是大大的不妥?”
白色已然爬上的脖子,朝着血肉深處滲透,黑衣仙翁艱難說道:“待我心志再被扭曲,那個仙翁重新歸來,道友可千萬小心!”
“無妨,此世之隐秘,我已猜出了個六七成,雖還有幾處被迷霧籠罩,但想來都與那位死去的仙人相關,而若我所料不差,那仙人又和仙府之宴關系不淺。”
頓了頓,陳淵問道:“道心扭曲,不改記憶,這仙府之宴是你召集,你自然知道仙府的真正所在,以及如何開啓,與其等什麽人員齊整,不如先去一探。”
黑衣仙翁一愣,随即擡手指向遠處。
“所謂仙府,其實廣大,而且不止一處,但皆不在四海,而在那中央海域,無風寂靜之處!想要抵達,可謂千難萬難,卻可用群仙譜上,衆名姓之氣運開啓通道!不過……”
他的臉劇烈的抖動起來,血肉蠕動,半張臉冷酷狡詐,半張臉溫潤平和,眼眶中的兩個眼珠子,更是各自轉動,混亂至極!
“時辰至矣!”黑衣仙翁苦笑一聲,随即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有人會替你開辟前往道途,隻需稍待……錯了!”
突然,他臉上冷酷與狡詐盡去,露出了悲憫與溫潤之色,身上的衣袍也化作純白,一塵不染。
他搖了搖頭,對陳淵道:“道友,方才我是受仙靈之氣影響,心志扭曲,說了些混亂之言,萬不可當真。”
“哦?”陳淵打量着眼前的這人,從裏到外的氣質、氣勢、氣度,已然徹底變化,于是心中一凜。
不管哪個才是他的真實一面,但這種讓人氣度徹底轉變的手段,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
“唉。”似是看出了陳淵的疑慮,白衣仙翁感歎着道:“雖是仙靈扭曲下的錯亂之言,但有些話并非虛假,因鼎元貧瘠,修行越發困難,一代弱過一代,爲了尋得資源與天材地寶,各門各宗各展奇謀,卻收效甚微,是以最後隻能選擇那仙靈之氣……”
陳淵也不插話,但聽到這,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旗山八宗,費盡心機的尋神藏一事。
那仙翁這時又道:“……是以,我還是要提醒道友,仙靈之氣不可不用,卻要慎用。”
陳淵聞言,念頭電轉。
忽然之間,他想到了個過去有些忽視,或者說不曾深入考慮的問題——
若那道幻境中的殘軀,真是仙人,那麽仙人真的死了麽?
若是死了……
“怎麽樣才能讓一尊仙人隕落?”
想到這,陳淵就道:“多謝提醒,不過你我先前立場相悖,因變故所以停手,你現在說這些,不知是基于什麽立場?”
“基于吾等皆爲鼎元修士的立場!”
白衣仙翁語氣誠懇:“大變局将至,此既是災厄,亦是機遇!自大遷徙以來,吾等鼎元修士之所以步步受挫,歸根結底,是因困于天下一隅,不得不面對貧瘠與枯竭。即便如此,外界靈修卻尤不願放過吾等,前三百年幾乎時時有人侵入鼎元,探查、破壞雖然最近百年略有好轉,近五十年更不曾聽聞還有人新潛進來,但外界的威脅,依舊還在!”
近五十年不曾有人再潛入進來?
陳淵莫名的想到了幾個人。
而白衣仙翁的語氣則越發感情充沛:“……如此局面,唯有鼎元修士聯手并進,才能鎮住局面,繼而抓住變局的機會,一改當前局勢!就此而言,吾等之間沒有什麽解不開的結,說不開的話!”
就在這時。
“說得好!那仙翁何不廣開仙府之門,讓我等鼎元修士,都能入得其中,得享仙氣,從而修爲大漲,才好在接下來的變局之中,個個都能護持自身,甚至反攻本部洲?”
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聲音裏帶着一抹笑意。
與這聲音同來的,還有一道璀璨劍光!
這道劍光竟是接天連地,自遠處直飛而來,綻放出的每一道光輝,都是晶瑩的劍氣,讓山巅屋舍、庭院中剛剛擺脫了靈氣狂潮的修士們,立刻在罵娘聲中再次奮戰,但幾息之後,就有許多人被無形劍氣貫穿了身軀!
餘波尚且如此,被那劍光直指的陳淵、白衣仙翁,更是仿佛刹那間墜入萬劍之獄,目光觸及的瞬間,就有劍氣在意念中滋生,要斬斷念頭、破碎道心!
“不好!”
仙翁本就重傷,當即再受重創,不得不後退離開。
相比之下,早在戰前就做好了準備的陳淵,隻是用了一枚“代符”便轉瞬五十裏,随後立于雲端之上,從容不迫的看着那道劍光斬過了仙翁所在之處,直接切碎了蒼穹,讓一幅長卷顯形出來!
那長卷被劍光一刺激,立刻卷動着,再次泛起漣漪,露出了古舊旗面!
茲啦!
忽有一聲,如中敗革!
随後上面的一個個名字驟然泛光,護住了長卷旗幟,卻也蕩開了虛空中的阻礙。
一扇古樸銅門顯現出來!
陳淵見此情景,心中一動,将虛焰鍾自靈竅中取出。
果然,鍾一入手,便劇烈震顫!
然陳淵也顧不上打探這破損的至寶,目光一轉,朝着劍光來處看去!
揮出劍光的,是一名英俊男子,面如冠玉,周身劍氣纏繞,手執一件劍匣。
他見銅門顯現,便低下頭,沖人群道:“都到了此時了,爾等還要等待?不怕那執掌造化道的,埋怨你等失了機會麽?”
雖然但是,中間沒找到結章點,所以最後也差不多是正常字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