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竟有五種承載了大神通的至寶!”
萬千劍光貫穿身軀的瞬間,李家老祖擡頭看着天上,瞧見了陳淵身後那道搖晃着的大鍾虛影,似哭似笑。
“我果然沒有猜錯!他真的身懷至寶大神通!隻可惜……”
當!當!當!
激蕩的鍾聲,靈竅膨脹之間,傳遞來一股狂放、洪荒的氣息,令陳淵的心念中滋生許多狂暴念頭,更刺激着他的玄身血肉,漸漸催生出一團宏偉之力!
五種靈光激蕩之間,居然有了融合的趨勢!
一點若有若無的火光,在融合的靈光内迸射!
不過,這火光如同昙花一現,轉眼不見了蹤影。
但陳淵整個人像是要被撐爆了一樣,在火光幻滅的一瞬間,他的手掌猛地往前一推!
須彌山之影瞬間成型,鎮人間之威轉眼擴張!
掌中勁力一吐,狂風掠過那白衣仙翁,竟将他身上覆蓋着的層層念頭一下子吹飛,身上的白色轉眼消失,化作了一身漆黑長袍!
他臉上的溫潤之色也轉眼就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狠辣、殘酷之意。
不過,他那狠辣的目光,竟不是沖着陳淵,而是一擡頭,惡狠狠的看着天上,随即一揮手,散去了周遭的仙靈之氣!
轟!
陳淵這一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他的身上!
黑衣仙翁居然不閃不避,任憑陳淵一掌重傷自身,狂暴的掌力,挾着高山虛影、辟邪之力,在他的體内炸裂開來,竟将他一身的靈光自背後轟了出去!
靈光如江河,浩浩蕩蕩,又似決堤的洪峰,咆哮奔湧!
整個蒼穹的雲霧,被徹底撕裂!
連那高聳的大山都震顫着,顯露出道道裂痕!
仙翁身後展開的長卷,則是被這靈光覆蓋、淹沒後,沒了蹤影!
“這……”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阚如海等人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尤其是阚如海、龍宮二太子等人,剛剛将伴身的異寶安撫,感受到了諸多觊觎目光,還未來得及平息身上異狀,就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他竟與仙翁對戰,不落下風,隐隐還占據主動!?”
那個黑衣男子更是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哪怕他再是自負,再覺得自己閉關苦修多年修爲過人,也不會覺得能與天下間最爲頂尖的應命星君相提并論!
轟轟轟!
從仙翁背後被打出來的洶湧靈光,直接卷起狂暴飓風,掃過整個山巅之地,所過之處,屋舍碎裂,山石崩解!身處其中的衆人在驚呼中,再次陷入靈光浪潮,也沒了心思去驚歎,轉而抵禦靈氣風暴!
這一次的靈氣狂潮,比黑牆破碎的那一次更加狂暴,連帶着山上的許多雲霧都被攪動起來,散發出淡淡香氣。
地上,更有許多虛幻的花朵隐隐要長出來!
“我這一身靈光中可是蘊養了不少仙靈之氣,一下散開,若侵蝕了這些修士,說不定要讓他們化作肉蒲,成蘊養仙靈之花的沃土!”
身上念頭破碎、一身白衣化作漆黑的仙翁,此時竟滿臉的陰狠、冷漠,他的口鼻之中虹光湧出,卻用異樣而又釋然的目光,看着陳淵,居然低聲笑道:“多謝道友,至少讓本座有了少許的清醒。”
那長卷無蹤後,虛焰鍾也平靜下來,陳淵收回手,感受到靈竅中的變化,小鍾再次縮小,卻又有幾分複蘇、恢複的迹象。
跟着,陳淵的目光越過黑衣仙翁,看着那些狂暴之力被轟擊出去的念頭碎片,自抵達勾陳、進入鼎元後所遇種種在心底閃過,最終定格在他察覺到此界存在虛假的那一刻。
明悟自他心底升起。
“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這個鼎元諸多、鼎元小界的真正情況,以及爲何自從來了此處後,便總讓人感覺到的違和與異樣之感,到底來自何處。”
“看來道友見着我的模樣後,想起了什麽。”黑衣仙翁嘿然冷笑,不管自身的重創,遊目四望後,對陳淵道:“道友可有興趣聽我說說話?畢竟,我這副模樣,能持續的時間可不長。”
“你這樣子看着就像個反派。”陳淵說着,忽而笑道:“但不知爲何,比方才那模樣要看着順眼,雖然這局面有些古怪,不過我大緻猜得出你想說的是哪方面的事,倒也有些興趣。”
“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言語出自真心,精誠之念加持,自然順眼。”黑衣仙翁說着,倏的話鋒一轉,“還望道友布下一個隔絕禁制,才好與道友說明情況,我已重傷,就算還能借助命星的外力,對道友的威脅也已降到最低,足見誠意了吧?現在,連布置禁制的力氣都沒了。”
說到這,他忽然頓了頓,眯着眼睛道:“當然,我要說的話,未必是道友想聽的,而且牽扯因果與長河,一旦聽聞,就必然要入局,想要脫身都脫不出去。”
“我都一掌把你打成這幅模樣了,難道還能置身事外?同樣,也不怕你耍花招。”陳淵将手一揮,十二枚炁符直飛出去,當空一繞,便将散去的雲霧重新卷了過來,把二人身形籠罩。
“這是符箓之法?但又有許多不同,是道友自創的法門?真是精妙啊!”黑衣仙翁看着炁符變化,露出幾分貪婪之色,他也不掩飾,“若按着我的本心,該是會想辦法布局謀取,隻可惜啊,待那命星之念回歸,我的本心便又要被扭曲,現在就算有心布置,最後也是一場空,可惜,可惜……”
陳淵奇道:“你倒是直白,絲毫也不遮掩心中之欲。”
“我王弄玄修行,爲的就是謀取這天下之奇珍異術,爲此苦修易算之法,才能得了許多寶貝,就連那上古奪靈旗也是在欲念的驅使下才能獲得,哪裏想到,到了這鼎元小界後,爲命星遮蔽,成了什麽勞什子的應命星君,還得了個仙翁的雅号。”
陳淵就道:“這應命之星居然如此邪門,能将道友這樣一個貪欲肆意之人,塑造成個悲憫溫潤、德高望重的君子!”
“隻是表面看起來是個君子罷了。”黑衣仙翁哈哈一笑,“所謂江山易改禀性難移,縱有命星強按,但這到底是本座的身軀,魂魄不改,就算道心扭曲了,但還是有些許念頭洩露,所以看着道貌岸然,可無形之中還是暗合謀奪之念。”
“哦?竟是這般麽?”陳淵沉思片刻,點頭道:“也是,煉神修爲已是極高,能被強行扭曲道心已是驚世之舉,若真如傀儡般随意掌控,那就太過駭人了。”
“都是自找的。”黑衣仙翁笑的不懷好意,“四百年前,我等皆非煉神,若不是爲了更進一步,去吸收什麽仙靈之氣,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陳淵,低聲笑道:“我這被人說是陰險狡詐的,成了個德高望重的仙翁;那心思最是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如意尊者,成了個喜怒無常、任性妄爲的瘋癫之尊;那從來都是漠然修行、不理世事的逐日真人,成了個熱心各方消息、事事皆想攙和的老好人;而那冷峻無情、唯劍唯道的玉劍君,則成了個笑面應人、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陳淵表面不動聲色,知道對方說的這些人,定然就是與他一樣的應命星君、鼎元巅峰,同時也是見自己能動用仙靈之氣,刻意在提醒自己,所以他越聽,心情越是沉重。
“若此人所言爲真,那這仙靈之氣實在是古怪、邪門至極,等于是将原本人的性子,徹底扭曲!”
雖然對面前這個化身黑衣的仙翁,還有不少的懷疑和警惕,但陳淵畢竟是接觸過那位如意尊者的,确實也察覺到了對方性子裏的古怪之處。
“這麽來看,當初将仙靈之氣都收納到三屍化身的決定,确實是無比明智,這種邪門的外力,不參悟清楚,就貿然吸收,納入自身的修行體系,實在是個隐患,甚至後患無窮。”
想着想着,陳淵倒也不客氣的直接問道:“按着你的說法,你等在來到這裏的時候,不是煉神,所以也要吸納仙靈之氣用來突破,那麽也要經曆心魔障?”
黑衣仙翁便道:“自然,在鼎元要突破,哪有不經曆心魔障的?”
我在此界晉級了五轉玄身,可不曾見過什麽心魔障。
陳淵心道,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殊,自己既是死人,又是心魔大咒,遇不到也是正常的。不過,從這人的說法來看……
“這鼎元界中的人自稱是正修,繼承古法,但聽你的意思,還是有所改變。”
“當然要改,如若不改,這諸島之地豈不是沒有修士了?”黑衣仙翁的話中滿是嘲諷之意,“越是缺少什麽,就越是會強調什麽。原本那本部洲上七宗八派的格局,在大遷徙中徹底消散,原來的大門大派、大國大族幾乎盡數式微,這可不是遷徙中的崎岖坎坷所緻,而是……在初來鼎元之後,那些修爲高深的修士,幾乎同時心魔爆發,大部分沒有挺過去!”
陳淵心中一動,問道:“包括了煉神修士?”
“自然也有煉神真君。”黑衣仙翁點點頭。
“但你等當時就算不是煉神,修爲境界也該不低,我曾聽人說過,你這位仙翁在四百多年前名聲就很大。”陳淵說到這,他突然道:“插一句話,若你原本是現在這個模樣,如今也該有些人知道你的本來面目吧?”
黑衣仙翁笑道:“世事境遷,能說真話的人都死了,這餘下者把謊言重複一百遍,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陳淵想到了光陰鏡的神通之法,随後就聽對方道:“至于那些人爲何死,我等爲何能生,想來道友該是猜出來了吧。”
“你等在遷徙到鼎元小界之前,就接觸過了仙靈之氣。”陳淵說着,見對方身上光影一扭,有一抹白色附着在身上,就知其人時間不多,于是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比起仙靈之氣,我更想知道的是,所謂命星,到底是什麽,畢竟……”
他擡手指了指天。
“這鼎元小界的星空,乃是僞物。”
今天的第二更,字數估計真要少了,我得幫老婆弄開學PP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