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淵之言,二人有不悅之色,但多少還有涵養,先前說話那人便道:“道長是從北域來的,聽說成名的時間也不長,對這修行界的勢力劃分該是不夠了解,我李家作爲尊山三姓之一,單論實力,還在你們北域霸主、旗山八宗之上!”
另外一人開口道:“旗山八宗你知道吧?你們北域整體孱弱,八宗衰退至今,根本撐不住架子,和我們尊山……”
“聒噪!”
陳淵哪裏有耐心聽他們科普,旗山八宗我能不知道?那都是我的小弟。
在我面前诋毀小弟,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帶頭大哥很沒面子?
因此,他也不等二人啰嗦完,他長袖一掃,一陣疾風就卷起兩人,越空而起,直往遠處的石亭落下,其勢甚急,竟要将那亭子砸個稀巴爛!
“嘿,這道人脾氣倒是不小!”
亭子裏,生有三目的老者冷笑一聲,伸手淩空一拽,神念駕馭靈氣,便想将包裹着兩人的風撕裂,沒想到那神念一接觸那團疾風,當即就有心魔念頭滋生,道心一顫,居然一時拿捏不住靈氣!
轟隆!
兩人直接砸在亭子上,碎了亭蓋後,被那老妪與僧人驅以真元,化解了下落之勢,總算沒讓他們三位煉神真君因亭碎而狼狽避讓。
隻是那兩人經此一事,落地就重傷,口鼻流血。
“豎子!欺人太甚!”三目老者壓住心中魔念,滿臉怒意,眼中有火光顯現,但心底卻生出幾分忌憚。
“阿彌陀佛,”黑衣僧人道:“那道人用了個巧勁兒,若不是吾等出手,這兩人不至于重傷。”
“我豈是因這兩個廢物而怒?而是那虛言子絲毫也不尊重吾等之名!他莫非真不知吾等名号?”三目老者冷冷一笑,“除了那幽冥之鬼、降世真魔,又或者臨界谪仙,豈有不知我尊山三姓之名、不知兩位道友之号的?他故作姿态,避而不見,明顯是心裏有鬼!”
說着說着,這老者一揮手,布下隔絕内外的結界,随即壓低了聲音:“方才才說,除了星君,就隻有身懷至寶大神通的才能打碎此牆!這人跟腳不顯,資曆淺薄,更不見命星護持,總不能是星君吧?所以,他必然身懷至寶大神通!”
說到後來,他的言語中滿是貪婪之念。
黑衣僧人搖頭道:“此人能碎黑牆,至少是個煉神巅峰,豈能輕視?他既報了名聲,似在北域有些名号,正好先查清楚跟腳,才好決定是否下手!”
“富貴險中求!時不我待!北域路途遙遠,此處又有别于外界,一來一回,等得了消息,仙府之宴都要結束了!”老妪眼中滿是精芒,輕聲說着:“仙翁幾次提醒,大變局之時将至,吾等正修面臨浩劫,不進則退!便是煉神真君,在天道命數之下,也是孱弱如幼童,但若能得了大神通,情況立刻不同!連被仙翁欽定的時代主角都要算計,何況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道人?”
黑衣僧人皺眉道:“話雖如此,但至寶大神通數目有限,吾等探查了這麽久,才得知旗山外海鎮了一個,還因涉及天機,無從推算,不知緣由,這突然之間,又從何處能再冒出來一個?何況,在這仙府之宴中……”
“法衍道友,你若遲疑,可先觀望!”三目老者倒也幹脆,“不過,這事後的好處,可就沒你的份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正因是仙府之宴,才能碰到此人,正因是仙府之宴,才沒有那麽多外力幹涉,錯過了這個機會,徒留悔恨!”
老妪歎了口氣,道:“你這和尚,莫非還想再困于此境一百年,不得寸進不說,還見不得超脫之法?”
另一邊。
在陳淵一袖子送走了兩個不速之客後,言轲卻搖了搖頭,低語道:“道長,你雖神通廣大,但這畢竟是守仙居的地盤,還是得收斂一些,不可太過張揚,省得節外生枝,咱們最好的選擇,就是安靜等到仙宴召開。”
那英武女子也道:“剛才那兩個人,一個叫做李克遠,一個叫做李克近,都是尊山李家之人。李家與王家、劉家,并稱尊山三大姓,名傳四海!遠不是旗山八宗可比!仙翁就出身于王家!所以,這三大姓最是喜歡幹涉、調解,自诩爲仲裁之人。因他們家中高手衆多,每一家都不止一個煉神,而且人脈甚廣,随随便便都能拉出兩三個煉神真君,所以面對他們的調解、審判,也隻能生生認下!”
說完,她見陳淵神色不變,忍不住又提醒道:“這三家之勢若結合起來,也隻有星君,或者掌握了至寶大神通的煉神修士,才能真正壓他們一頭!”
阚如海眉頭緊鎖,語有擔憂:“我将才來時,就見着李家老祖與法衍大師、采真婆婆坐于一處,這三個都是百多年前成就了煉神之境,更是相交莫逆,如今身在一處,想要見道長的,定然還有這個兩位,你這一下子,說不定都得罪了。”
“無妨。”陳淵正色道:“我這人行事有一個原則,便是要謹慎,要低調……”
“……”
周圍所有人,包括正在偷聽的、窺視的,無不愕然。
您這是要重新定義謹慎和低調?
但跟着就聽陳淵道——
“……除此之外,就是不惹事,不怕事。”
他指了指周圍,又看向那破損的黑牆:“你說不可張揚,但事已至此,哪還有什麽不張揚的說法?怕是有不少人計算着呢。正因如此,才要讓他們知道,若無一點本事,休要來擾我清淨!”
聽得此言,阚如海一怔,旋即目露向往之色。
但青鳥君則眉頭一皺,尤其是見着阚如海的表情後,更是暗暗不安,随即就道:“虛言子道長,你既過了五關,就可入外宴,外宴也是仙府之宴,爲守仙居之客,我等爲諸位都安排了靜修之處,不如先讓人帶你去修養調息。”
“也好。”陳淵倒是不客氣,“隻不過,我将你家那什麽乘鶴君封在忘藏,這樣也算客人?”
“他不是還沒死麽?這也是其命數,說不定能因禍得福。”青鳥君的語調清清冷冷,“何況,仙府之宴隻看資格,不看過往,入宴之人無論修爲高低、身份來曆,皆一視同仁。”
陳淵點頭道:“好個一視同仁,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仙翁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也好,我就靜修幾日,等他過來吧。”
“切莫随意評論仙翁!”言轲又忍不住苦笑提醒。
青鳥君清冷的臉上也略有變化,迅速安排了人過來,領着陳淵去那瓊樓之間修養,似是怕他留在這裏,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言,惹來事端。
“越是顧忌,越有枷鎖,這些人爲了個仙府之宴,潇灑的沒了潇灑,冷峻的不見冷峻,睿智的缺了睿智,個個不似過往,但越是在意,越不得法。”
半個時辰之後,陳淵坐在一座獨院中央,搖頭歎息。
這山巅雲端之上,雖是瓊樓玉宇,層層疊疊,但其實内有乾坤、玄妙非常,有百多座高低起伏、錯落有緻的獨院,分布在各處。
陳淵所得的,正是其中之一,位于一片雲海霧山的邊緣,周圍除了寥寥幾座屋舍,再也不見其他,清淨而又偏僻。
“那個青鳥君給我挑這個地方,顯然是怕我又牽扯他人,尤其是怕連累了他的那個情郎阚如海,殊不知,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是招蜂引蝶。不過,同樣也是個殺人毀屍的好地方。不過,若真是勢大之人,豈能不知我曾敗過星君?這背後,感覺有人操盤啊……”
這邊念頭落下,陳淵忽然揚聲對院外喊道:“來都來了,還在外面等什麽呢?是想讓我請你們進來麽?我可見不得你們這些居心叵測的。”
“好大的口氣!”
轟隆!
院門被一下子洞開,緊接着便有五人走了進來。
爲首的兩個,一個是額生一目的老者,一個是身披彩衣的老妪,二人身上靈光閃爍、氣相變幻,皆是修爲高深的煉神真君!
李家老祖與采真婆婆。
與二人同來的三人,兩個是中年人模樣,一個是個嬌媚婦人。
那李家老祖怒氣沖沖,如怒目金剛,人一來,整個院子都燥熱起來。
采真婆婆卻慈眉善目,見着陳淵,笑呵呵的稱贊道:“果然是一表人才、仙風道骨,難怪能拳碎黑牆,氣動仙居,比吾等門下不成器的弟子,那是強上太多了。”
“不用倚老賣老,”陳淵咧嘴一笑,“你等先要邀請,現在主動上門,所爲何來,不妨直說!”
“好小子!”李家老祖眯起眼睛,倒是露出了幾分佩服之色,“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說了,你身上該是有着至寶大神通的傳承吧?直接交出來,老夫保證不會傷你性命,在仙府之宴中,更會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得到仙緣,也算是給個補償吧,如何?”
陳淵一怔。
李家老祖見狀,卻會錯了意:“奇怪老夫是如何看出來的?隻要你交出至寶,老夫便可告訴你!”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子,老夫是在幫你!”
今天提前了三分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