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兄,你的名聲還是這般響亮,走到哪,都這般受人關注。”
在那豐神俊朗的阚如海身後,乃是一身紅衣的言轲,長發飄逸,背負長刀,見着屋中的一幕,便忍不住輕笑。
在紅衣男子旁邊,是名個頭略矮、但身材纖細的白面郎君,隻是看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也猜得出來,這是個女扮男裝的。
她聞言也笑了起來,低語道:“阚君的名号自然是響亮的,隻不過連南域之人,都能一見面就認出來,我确實也沒想到。”
“因爲這幾位并非南域之人。”走在最前面的阚如海回頭說了一句,跟着就沖那幾人拱手道:“張兄、王兄、李兄,許久不見了,如今地處南域,仙宴在即,咱們過往的恩怨不如先放一放,先處理正事。”
“你他凝的……”站起的幾人正待開口,卻爲身邊人攔住。
這人滿臉絡腮胡,他沖阚如海拱手道:“阚兄弟,我等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何況你還有幫手,但當年仇怨,卻也不能忘卻,待仙府之後,若還能相見,再來讨教!”
說着,他拉着身邊不情願的幾人快步起身,從後門離去。
“就真把人放走了?”後面的言轲搖搖頭,“你如今越發心慈手軟,渾然不似剛出山時殺伐果斷,是真的被所謂使命,吞噬了道心麽?”
“吾等的真正敵人,可不是鼎元的修士,這一點當要謹記,無謂的殺戮,并無意義。”阚如海搖搖頭,邁步走入屋中,徑直朝陳淵、張冢耳所在的這一桌走來。
等到了跟前,阚如海看了一眼陳淵,見他滿頭白發,面容似曾相識,不由一怔,眉頭皺起,思索了片刻,總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偏偏就是想不起來,便幹脆問道:“張兄,這位是你的朋友?”
“這位是……”張冢耳看了陳淵一眼,正思量着如何介紹。
陳淵松開了桌下捏訣的左手,起身行禮,笑道:“在下陳深,與張兄在一次曆練中相識,他這次讓我過來,說是要借着仙府之宴的機會,爲我引薦幾位傑出人物,想來就是幾位了。”
他說着,眼睛看着面前幾人,心裏暗道:這阚如海名聲甚大,果然有些門道,一身氣運之隆重,還要超過天命之子張冢耳,更有一點尊貴紫氣,說是這當下這鼎元小界的主角,确實不爲過!
他身後的兩人,也都是命格超凡,一看便也該是有一番作爲的。
當然,在陳淵看來,更有趣的是,鼎元主角、天命之子、弄潮之人齊聚一堂,要去參加仙府之宴。
“此宴,怕是要熱鬧非凡啊。”
您這又是演的哪一出?這真的能瞞得住?
邊上,張冢耳暗自嘀咕着,卻不敢說破,隻能順着陳淵的話說下去,正想着等會被那精明的言轲看破後,要如何分說才不顯得尴尬,沒想到言轲走過來,看了陳淵一眼後,卻隻是皺眉道:“你叫陳深?看着眼熟,吾等可在什麽地方見過?不過,你這一頭白發,若真見過,不該沒有印象。”
“大概是長得大衆臉,誰見我都眼熟。”陳淵笑了笑,并不多言,反而贊道:“幾位都是有名的人物,能通過張兄與幾位結識,也是我的造化,此番仙府之宴,還要勞煩幾位多多照料。”
“好說,好說。”那女扮男裝的女人走了過來,打量了陳淵幾眼,笑道:“長得倒也英俊,不讨人厭。既然是小張子的友人,還有他舉薦,那此番仙府考驗,你就跟着我等好了。”
言轲眉頭一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頭。
阚如海環視一圈,見這酒館的人都看了過來,便對張冢耳道:“既然已經碰面,便換個地方吧,這裏也不是叙舊的好地方。”
“也好。”張冢耳見陳淵笑眯眯的,心裏卻沉甸甸的,聞言松了口氣,便主動起身。
結了賬後,一行人走出酒館。
阚如海看了陳淵一眼後,邊走邊說:“仙府之宴,分爲内外兩宴,上了群仙譜的人可以參加内宴,不在其上的,就得過五關,脫穎而出者方能參加外宴。如今這城裏之所以有這麽多人,便是有心參加外宴考核,但信心不足,所以滞留于此,其中不乏名動一方的大修士,你萬不可掉以輕心!”
張冢耳點頭道:“這個我已知之,此番正是打算參加外宴。”說完,注意到陳淵的目光,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陳兄也和我一樣,準備一同過關。”
阚如海卻道:“我等既來相見,自然不會抛下你自己過關,這仙府之宴每次皆有不同,雖然規矩一樣,但内容卻千差萬别,這次又是在南域舉辦,隻你一人參加,我等也不放心。”
陳淵突然問道:“阚君似乎對此事頗爲了解,我聽人說,這仙府之宴爲守仙居所辦,但這仙居所在卻神秘異常,每次仙宴所在島嶼不同,是這麽回事麽?”
他的消息,當然是得自八宗。
阚如海點頭道:“不錯,那守仙居所在,衆說紛纭,但确實說不清真正位置,至于仙府之宴,說是每次都在不同島嶼,但翻來覆去就是四座,分屬四大海域,這雲宥島正是南域曆代舉宴之處。”
“原來如此。”陳淵點點頭,這些他其實早已從八宗書閣裏得知,問起的真正目的,還是下一句:“那關于那位守仙居的仙翁,阚君可知道些什麽?”
“仙翁?”阚如海眼神微變,沒有立刻回答。
反倒是言轲眯起眼睛,笑着道:“弄玄仙翁學究天人、功參造化,可不能随意提及,一旦提起,立刻就會爲他老人家所知,到時麻煩不小,咱們既是參與仙府之宴,還是得管好嘴巴。”
“你不就提了?”那女扮男裝的女子斥道:“人家陳君隻說是仙翁!”
“哦?是嗎?唉,一時嘴滑,勿怪勿怪。”言轲笑呵呵的自責。
“哪裏,是我問的突兀。”陳淵見好就收,不複多問,便有了離去的心思,對他而言,這些修爲最高金丹的傑出人物,最有價值的地方,就在其氣運命格與所知情報。
正想着,天上忽有一陣清風吹過,緊跟着就有一頭青鳥扇動着翅膀落下,離地三丈時淩空一轉,化作一名青衣小厮,落在地上。
這一幕,落在路人眼裏,立刻引得衆人側目。
“見過阚公子。”那青鳥童子不管路人目光,徑直來到阚如海面前,拱手行禮,“我家師兄知道你來了,特意讓我來邀請,請閣下與我同往仙閣,等待宴席召開!”
這話一傳出去,周圍的人群立刻便炸開了鍋。
“這人是誰?人家拼死拼活去應付考驗,他來到就有仙家童子主動邀請?這就是内宴待遇?”
“我也見了幾個參加内宴的,可不是這般待遇,沒見有童子親自邀請,這青鳥童子聽說是仙翁坐下,堪比親傳!”
“人比人,氣死人!這該就是真正的鼎元英傑了!”
……
聽着幾人議論,阚如海眉頭微皺,正待推辭,不料忽有一陣香氣傳來,随即便有紅色月季落在他的面前。
阚如海一見,神色再變,猶豫了一下。
言轲笑道:“阚兄啊阚兄,這事怎麽還能推辭,速速去吧!莫要辜負美人恩!也隻有你這等氣運的人,才能有這般待遇了。”
“唉,又是一筆糊塗賬。”阚如海苦笑一聲,見着同行女子面露不虞,卻也隻能先行告辭,然後也不多言,随那童子乘風而去。
張冢耳見狀,忍不住感慨:“早就聽說阚兄氣運甚鴻,今日才知所言非虛。這模樣,難怪被說成是一時弄潮之人。”
“别看了,咱們走吧。”言轲搖搖頭,“阚兄這等待遇,可不是咱們能比的,我當初與他還是勁敵,後來卻知道追之無望,竟成好友,這其中的玄妙,又有誰能看破?”
他話音落下,忽有疾風吹來。
伴随而至的,是身着勁裝的英武女子,她騎着高頭大馬,踏雲而落,居高臨下的看着言轲,冷冷道:“言轲,你果然來了!我師父将你誇成一朵花,我便要讓他瞧瞧,我未必就不如你!此番仙府之宴,莫要再避我挑戰!”
“你怎麽來了?”言轲臉上笑容消失,露出煩惱之色。
“你能來,我不能來?”那女子一揚馬鞭,朝言轲卷了過來,口中道:“莫抵擋,我師父和你父親都來了,讓你過去見他們。”
“唉!”言轲歎了口氣後,任憑長鞭卷身,随即苦笑着給張冢耳等人行了一禮,就被帶着踏雲而去!
“剛剛還說阚兄,誰曾想他自己也這般模樣。”張冢耳搖頭晃腦,正待再說,忽然臉色一變,都顧不得多言,直接手捏印訣,“兩位,忽有急事,先行告辭,城外老廟,考核之地再見!”
說完,身化一道濃煙,轉眼消失不見。
待人一走,便有一陣冷風吹來,伴随着一聲清脆冷哼。
“好嘛。”
陳淵本欲離開,結果都沒動腳,這一來二去,現場竟然隻剩下自己與那女扮男裝的女子。
他看着女子,問道:“兄台不會也突然有事離開吧?”
勉強趕上了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