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玄機一怔。
陳淵便道:“怎麽?八宗之中無人得上群仙譜?”
李玄機立即回道:“師叔誤會了,确有年輕一輩名列群仙譜,隻是這些人多在外遊曆,少有身在門中的。”
陳淵奇道:“這是何故?”
李玄機趕緊回道:“這群仙譜本是收錄無宗無派的散修,或者小門小派的高手。也就是最近這一百年間,才逐漸有大宗之人願意名列其上的。”
陳淵思索片刻,道:“我聽人說過,名列群仙譜,可以參加什麽仙府之宴,繼而進入仙府,獲得仙靈之氣。普通散修沒有宗門支持,資源有限,無從獲得仙靈之氣,隻能往仙府一搏。你等大宗該是有着門路的,無需湊這個熱鬧,但近百年的改變,是資源開始枯竭了?”
此言一出,李玄機等人神色尴尬,幾個人張口欲言。
最後還是玄和尚直言道:“雖有這方面原因,但還有一點,便是那群仙譜本身該是法寶,名入其中就受制約,目前已知的,便是名列其上就無從隐藏蹤迹,守仙居的人隻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有鑒于此,各大宗門的真傳弟子,少有願意入列其中的。”
司界點頭補充:“不錯,至少在我們旗山八宗,一旦名列其上,就基本斷絕了成爲哪一家宗門之主、或者實權長老的路!”
“原來如此,難怪多數都在外遊曆。”陳淵眯起眼睛點頭,他從這幾句話中,就得了不少情報,部分印證了猜測。
李玄機則順勢道:“門中倒也有位列其上的弟子,我等會就安排他們去面見師叔。”
“好。”陳淵點點頭,當先離去,他這次探查萬界黑淵,本就有不少心得,還未來得及沉澱,就又碰上了真君來襲,結果陰差陽錯之下,竟讓他凝結出一道神通!
“不過,神通的根基是法有元靈,得是成就了陰神的煉神真君才能施展,我今日所創的神通,雖可施展,但靈性不足,其實未經全功。最明顯的體現,就是神通一收,影響便無,按理說這神通道法對世間的影響,會留有痕迹的……”
想着想着,他回到了杏齋特地爲他安排的庭院,閉目調息,總結收獲,盤點得失。
而得了陳淵吩咐的八宗幾人,卻是提心吊膽的安置起三位煉神真君,那李玄機瞅準機會,借口安排上榜弟子去面見師叔,當先離去。
“遇事就跑,逢尊則跪,以前怎麽沒發現這李玄機是這等人!”
另一邊。
被陳淵驚退的一衆神念,這時并未遠去,正在淩空交涉、溝通——
“黑虬等三人,果然引出了那虛言子陳傳出手!而且出乎意料的,此人手段精妙,竟是一舉鎮住了三人,他們三個都陷在旗山島上了。之後還想找幾個不明情況、不知那日星君之戰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也沒必要再慫恿不知情的人去試探了,今日這次,連同先前幾戰,便差不多探出虛言子的底了,确确實實是煉神圓滿的層次,難怪連尊者的化身都拿不下他,先前吾等謹慎行事是對的。隻是可惜了,旗山八宗這麽大的一塊肥肉,吾等隻能眼珠子的看着了。”
“他既然出手鎮住了黑虬三人,肯定也是要謀奪八宗之勢!可惜了,本以爲他隻是順帶路過,得了想要之物就會離開旗山,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此人是要在旗山紮根了,那八宗的掌權者、話事人,要麽就被他收服,要麽就被他震懾,聽說還重傷了一個,擊殺了兩人!”
“這也正常。他前期行事雖略顯潇灑,可到底脫不出世間利益,見着八宗的基盤、北域霸主的便利,哪能不動心?”
“此言差矣,不知你等可曾聽聞一個消息?”
其他幾道神念便順勢詢問。
被問之人也不隐瞞,就道:“這個消息,在八宗中已不是隐秘,這也是八宗迅速對他歸心的原由所在。因爲那虛言子,乃是四百年前旗山正宗的遺留傳人!”
“什麽!?”
“旗山宗遺脈?”聽着這個消息,被封禁了一身修爲的黑虬老祖眉頭一挑,本想說什麽,但随即搖了搖頭,“算了,是不是旗山遺脈都不重要,畢竟本座打不過!這八宗,自然就搶不過來!”
說着說着,他對前方盤坐的陳淵道:“你将我等封了修爲,叫到此處,定有圖謀,說吧,你想做什麽?”
陳淵正閉目蘊養新成就的一道神通。
這道神通嚴格來說,是他得了玄身後凝聚的第一道神通,而且是在化神境界成就出來,雖然每次施展耗費不小,但勝在完整、清晰,不像其他在洞虛界凝結的,每次動用都頗爲繁瑣,還不能完整施展。
聽得黑虬詢問,他沒有立刻停止,而是将那團神通沉在心底,用識神蘊養,随後才睜開眼睛,看着三個面色蒼白的煉神真君,沉思片刻。
名在群仙譜上的三名八宗弟子,他已見過,除了一點真靈缺損外,并無異樣。想要了解弄玄仙翁的話,眼前三人也算個關鍵。
想着想着,他也不繞圈子,直接就問:“你等既爲煉神,算是鼎元的頂尖人物,該是見多識廣,我有幾個疑問,希望諸位能解答。”
造印散人冷冷道:“你這等修爲的疑問,我等如何解答?”
黑虬則問:“回答了就放了本座?”
陳淵不置可否,直接問道:“三位可知那弄玄仙翁?我想了解的,正是此人,諸位知道什麽,皆可說之。”
黑虬嘿嘿一笑,道:“那弄玄仙翁乃是人族,本座乃是龍脈,知之不多,他那什麽群仙譜,又不會讓異類登上,你問本座,是問錯了人。”
陳淵點點頭,看向其他兩人。
“你想了解弄玄仙翁?”造印散人面露詫異之色,“你問他做什麽?”跟着,他搖了搖頭:“此人神秘異常,四百年前鼎元建立,他驟然揚名,在這之前并無名号,有人覺得他在本部洲時,還另有名号。至于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拈花仙子遲疑了一下,說道:“仙翁高深莫測,奴家又是百多年前才成就陰神,前後見過他兩面,對他知曉不多。不過,陳君若是想了解,不如參加仙府之宴,每一次的宴席,仙翁都會在場,而且還有不少老客,知曉他的過往。”
“又是仙府之宴。”
陳淵沉思片刻,問道:“這仙府之宴,何時才會召開?”
“半年之後。”拈花仙子說着,話語中帶着一點疑問,“聽說是臨時召開。”
“半年……”
咀嚼着這個時間點,陳淵再次思索起來。
黑虬老祖則揚聲道:“問也問了,給個痛快話,如何處置吾等?本座洞府之中,尚有千百兒女要養,可不能在這裏久待。”
陳淵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此次是爾等主動來襲,既被擒拿,哪還能這麽輕易就放了?至于你那些個兒女,正好自力更生,話說回來,你是怎麽生的這麽多?”
“本座樂意,要你管?”黑虬怒氣沖沖,不再言語。
那造印散人見黑虬碰了釘子,沖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倒是那拈花仙子,輕笑一聲,道:“陳君身爲,奴家願意歸順,隻是希望陳君能……”
“不用了。”陳淵揮手打斷,“咱們還是做勝者與俘虜吧,方便管理。李玄機,帶他們下去。”
“是!”門外候着的李玄機趕緊進來,也不敢多問,也不敢多看,低着頭,一揮手:“三位真君,這邊請。”
“哼!”
待三人離去後,陳淵沉思起來。
“這仙翁,仿佛藏于迷霧之中,越是如此,越顯得有問題。而且,有問題的,還不止此人一處。先前我以光陰鏡幹涉過往之時,就曾察覺到一點異樣,隻是當時尚無探查手段,如今正好成就了個去僞存真的神通,正合一試。”
他再次閉目沉澱,将新練的“鎮人間”運轉起來,循着自己沾染的長河聯系,朝外界擴散!
他的意識陷入到玄之又玄的境界,仿佛在夢境中俯瞰人間。
視線越來越遠、越來越高,直至鼎元大陣的邊緣!随即,奇異的感觸反饋!
他猛地睜開眼睛!
“不是錯覺!這大陣本身有虛假之處!”
擡起頭,陳淵看向天空。
蒼穹深處,群星閃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