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培育的?”
智叟渾身一顫,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鹿首山有絕陰煞穴!那裏百多年前本是一片福地,不知爲何逐漸化作絕煞之地,怎麽會是這摧山君所培育?他才多大年紀……”
祂忽然想起對方剛才的紅眼、獠牙,心中靈光一閃!
随即,祂驚恐的道:“你根本就不是陳世集!甚至不是本人!你也根本不是打破界限,而是恢複修爲!伱是……你是……”
“我有說過自己是陳世集嗎?”看着顫顫巍巍的智叟,陳淵擡起食指,有靈光聚集過來。
“你要殺人滅口!”智叟渾身一顫,掙紮着起身要跑。
“殺你,不是因爲你知道了什麽,”陳淵淡淡說道:“以你表現出的風格,之前慫恿、挑撥黃粱道的都是你吧?這次更引着刺客過來,現在可能都在算計着如何讓我掉入陷阱。讓你無痛無災的上路,便是我看在你還算配合的份上,最大的仁慈了。”
“不——”
凄厲叫喊戛然而止。
漫步林中,陳淵心裏念頭湧動。
“四月初九,神道吉日,陰陽五行爲基,至絕之氣爲引,神道歸一!真是好算計,不過我既然知道了裏面的緣由,這情況就不同了,與其被動的等待,不如讓祂來就我!甚至,一切順利的話,不僅能去了這神道恩怨,少了個阻道之劫,而且……”
他眯起眼睛。
“祭天封神、祭天封神,這神道登基的路數我大概明白了,若是順利,說不定還能借此強化一波,在界外之事爆發前多個底牌。不過,這其中牽扯不少,若要謀劃,還需一番準備……”
幾息後,陳淵回到與刺客交戰之處,又檢查了一遍姜方卓的屍體,沒找到任何儲物物件,隻從其懷中摸到了一塊玉牌。
回憶交戰時的情況,他的臉色格外凝重。
“即使有外丹鎮壓,這身子的三才缺陷一旦被激發出來,依舊有這麽大的影響!不,準确說,若不是有外丹鎮壓,隻是三才紊亂,就足以擾亂了心智,令我現出屍身原形!到那時,哪怕氣血不被削弱,但失了理智,被人擊破、鎮壓、誅殺,也大有可能!這缺陷平時不算什麽,面對界外之人時,就是緻命的!”
他已經可以确定,此界人的三才缺陷,不是什麽洞天界衍化之故,而是人爲制造。
“這并非不可能,隻要控制了此界人族的最初源頭,便能從容制約,設下血脈禁制,也不過是稍微繁瑣一點。”
屈指一彈,炎陽之精落下,化作熊熊烈火,吞噬了屍體。
“無論制約血脈缺陷的是法門、還是法器,爲防後患,都得盡快補全此身的三才之局。如此,不僅玄身三轉,再遇天外之人時,也不至于處處被動,說不定還能借此陰一筆。”
擡手招來一陣疾風,驅散了地上的粉末,他轉身離去。
“這三才之寶,天道之寶、地道之寶都有了,隻差一個人之寶,這東西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關鍵是得人之心,還能長存……”
“動靜着實是太大了,也不知到底是怎麽了。”
客棧内,徐正元、孫正鑰、平王等人獨坐一桌,氣氛越發凝重。
其餘桌子也坐滿了人,裏面就包括了千金散人、賀錄等人。
滿腹心事的王複陰在坐在角落,從衆人的口中,他已經知道了那位陳前輩的身份,也隐約聽出了來襲者的手段,既驚且疑。
“來襲之人手段隐秘,不過最後那來襲者都已經跑了,理應容易對付,結果還有這麽大的動靜,莫非是還有同夥埋伏?”
徐正元正與孫正鑰說着,忽然心頭一跳,生出心悸之感,而後眼前一花,那大堂中間突然就多了一人。
是個灰袍少年。
“是摧山君!”
“好家夥,那麽大的動靜,跟開山打雷似的,回來的時候毫發無損!”
“要不怎麽說是天下第一高手呢!偷襲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黃粱道一個千年宗派都要飲恨,他還敢動手?真以爲靠着一點無色無味的毒,就能爲所欲爲?”
衆人這般說着,多少松了口氣,畢竟之前全身無力、處處刺痛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見過摧山君!”
“陳師!”
幾位大宗師當先過去見禮。
與徐正元同來的天府三傑,也沒了半點桀骜,他們剛才眼瞅着陳淵與神秘來客交戰,手段委實是超乎想象,對陳淵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已是服氣。
角落裏,王複陰起來又坐下,想過去詢問,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陳淵看着幾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道:“危局已解,諸位無需擔憂。”
孫正鑰問出了衆人的疑惑:“陳師,那人手段詭異,似毒非毒,能令吾等乏力、衰弱,修爲再高也會着道,不知是何來曆?”
“我也不知,”陳淵餘光掠過了角落裏的王複陰,“不過,此人似與神道有關,最後反又殒命于神庭的神靈之手。”
“死了?”王複陰驚訝出聲,注意到衆人看向自己,趕緊坐下。
徐正元心中一動,問道:“這位少俠看着眼生,如何稱呼?聽你的語氣,與那人相識?”
“我……我與他并不相識。”王複陰搖搖頭,他能感到衆人心裏的怒火,現在承認,立刻就要成衆矢之的。
但徐正元等人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還待再言。
關鍵時刻,平王挺身而出。
“都别逼他,這是我師弟。”平王橫刀立馬,擋在王複陰身前,指了指自己,“我等都在陳師門下學武,我是大師兄,他是三師弟。”
孫正鑰:“……”
聽得此言,見着陳淵不置可否,徐正元等人也隻能暫時作罷。
王複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亦念叨着“神道”一名,表情凝重。
這鍋,最終還是被扣在神道頭上。
“也不是甩鍋,此番刺殺,就是神道在借刀殺人,不管是我,還是那個界外之人都在神道的算計之中,他也是因此而死,自然要算到神道頭上!”
一番紛擾後,徐正元領着沐辰,又鄭重的向陳淵行了一禮,道:“陳先生,這次西來,多次聽聞你的名聲,聽說你的武道打破了天人界限,我本來還有幾分疑慮,但剛才見了你出手,才知所言不虛。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能與閣下試試手、切磋一番?”
陳淵眉頭一皺,搖頭道:“你的氣血、精力虧損不少,還未恢複過來,和我切磋,動用氣力,運轉精血,怕是要損傷根基。”
徐正元卻道:“這算什麽,隻要能體悟武道至高境界,便是殒命又算得了什麽?還請賜教!”
陳淵面露不快,敬酒不吃啊這是。
你是不算什麽,我卻怕又招來蒼蠅?那這太華山不是白打了?
孫正鑰這時站了出來。
“徐兄,挑戰陳師,你還是有些早了,先和我過兩手吧。”
“你?”徐正元搖搖頭,“孫兄,之前在九如庭,你我交過手,你還欠缺點火候。”
“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在陳師座下,學了好一陣子,早有心得,正好借你驗證一二!一雪前恥!請!”孫正鑰也不客氣,話沒說完,就一掌拍出!
頓時,氣血呼嘯如風,籠罩徐正元,後者無奈,隻能動手!
大堂之内,勁風湧動!
但幾息之後,徐正元一聲悶哼,後退三四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的青石闆上留下了一個腳印。
“怎麽會?這才多久,你竟有如此進境?”
“氣血真氣爲根本!一旦明晰此事,再輔以陳師的吐納之法,便能平添三分戰力,更能迅速恢複氣血虧空,此消彼長,便是徐兄你,也要在我這吃虧,如今我可稱同階無敵!”
平王撇了撇嘴,張口欲言,最後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徐正元則先是一驚,旋即明白過來。
“吐納法?”
但這種武道秘辛,他也不好細問,加上先受血脈壓制,又輸孫氏一招,這會确實精力不濟。
沐辰扶着其師祖,便來告辭。
陳淵一揮袖道:“也好,我剛戰了一場,也要休養,江鴻,送客。”
“是!”
他一發話,哪怕衆人心有不甘,也隻能暫時退去,連那李必都被千金散人等拉着暫時退去。
“你來求陳君,豈能惹他不快?況且今日确實不是時候,你身子骨本就虛弱,方才受那來襲者的毒功,不去修養,頃刻猝死都不奇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走!”
聽着規勸,這少年隻能無奈暫退。
隻有孫正鑰、平王等人留下。
“我有事要交代你們。”看着兩人,陳淵也不客氣,學了自己的功法,自然就得給自己辦事,“我需要一些材料,等會列個單子,你等着人去搜集!另外,安排個人,去隴城定宇觀,給我送封信。”
“陳師盡管吩咐!”
一聽說要幫陳淵辦事,兩位大宗師滿臉喜意,躍躍欲試。
江鴻有些不甘道:“少主,咱們自家也有人手,你大可吩咐。”
平王笑道:“得了吧,要是動用了景陽侯的人,怕是什麽隐秘都沒了。”
江鴻敢怒不敢言。
呼——
巍峨的殿堂中,立着十幾支蠟燭。
一陣寒風吹來,兩朵搖曳不定的金色火苗熄滅。
看管火苗的天将見狀,臉色一變,敲響了銅鍾。
很快,消息傳到了雲中正殿。
一身白色錦服的西嶽帝君,坐在帝位上,閉着眼睛,沉默不語。
高階之下,衆神噤若寒蟬,不敢貿然出聲,祂們都能感到,那位帝君看似平靜的神軀中,仿佛正醞釀着一場風暴。
過了好一會,西嶽帝君睜開眼睛,殿堂中的靈氣驟然波動,連綿宮舍震顫,一點奇異的光輝在祂的眼眸深處顯現。
“收攏人手,約束群神,自即日起,不要再去招惹摧山君,也不要再介入人間之事。”
“什麽?”
諸神面面相觑,對帝君的這個決定十分意外,接着就有濃郁的屈辱感從心底迸出。
“陛下,面對那摧山君,還要退避?他再厲害……”
“此乃朕令!”西嶽帝君冷冷說着:“神庭諸神,自即日起,無故不得下凡,地上的山川城池所屬之地祇,亦當謹守所屬,不要輕易與凡人接觸,更不要無故去招惹修士。”
此言一出,群神終于繃不住了,群情激奮。
“帝君!就怕了他摧山君?”
“君辱臣死!吾等豈能讓帝君受這般委屈?”
“還望帝君收回成命,吾等願以死明心!”
……
“安靜。”
西嶽帝君淡淡說着,衆神立刻收聲。
“摧山君一再挑釁,連傷我神庭重神,豈能抹消?但兩尊上品巡神,尚不是他的對手,難道指望爾等出面将他圍殺?又或指望被各處的地祇聯手将他圍殺?”
衆神一時呐呐難言。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登基大典,一旦登基,祭拜天地,整個西域神領盡在朕的掌握,身在何處皆能施展神道的根源之光,就算有十個摧山君,又能如何?在這之前,暫時忍耐幾日,又有什麽關系?這點耐性都沒有,日後如何統領西方神域百年、千年?”
西嶽帝君說完,看着衆神的模樣,微微搖頭。
這次刺殺,其實是其他神庭的一次測試,既然那個摧山君擊殺了界外邪魔,那在這次的恩怨中,就會兩不相幫,坐看勝者出現。
“祂們都糊塗了,掌握了本源之光的帝君,難道會輸給一個修士?”
想到這,祂冷笑一聲,身化金光,消弭不見。
明天又到周二了,請各位千萬記得來刷最新章,給點追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