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找德語翻譯取名字還是有點不靠譜,告辭的時候,老頭兒還堅持認爲取名一二三四就好了,反正老婆這麽多,肯定子女不少,叫什麽不還是别人叫,名字又不是自己念得最多。
這歪理邪說聽着好像挺對的,但張浩南尋思着還不如自己随便扔字典呢。
過年路上沒什麽人,但路邊的禮品店卻很熱鬧,“大橋肉松”成了跟腦白金一樣的搶手貨,關鍵孩子也愛吃,敏感肌也能用……這就更穩一點。
雖然不喜歡過度包裝,但精裝禮盒就是看上去越高檔越好,這年頭都好這一口,張浩南也隻是随大流。
反對過度包裝可不是二十年後才有的事情,前幾年央視就開始報道,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
不過總算跟月餅比起來,年貨還是要好得多。
大過年的,央視想來也不想給人添堵。
晚飯也不在家吃,邵校長大年初二請客,讓張總過府一叙。
原本打算看電視的趙飛燕,于是直接睡了下午覺,養精蓄銳之後,又陪着張浩南去了邵衛東家裏。
“又拿這麽多啊,吃不完。”
“冰箱不塞滿也叫過年的啊。”
弄了一隻大公雞和一隻老母雞,韓荇說要給娘家弄一隻過去,趙飛燕過年前就送過了,這次是讓韓荇自己正月裏補一補。
老母雞養到正月半沒什麽問題,炖個湯夠一家子喝的。
邵衛東把一堆幹菜、鹹肉、鹹魚、鹹雞還有臘鴨挂起來,然後想起什麽,笑着道:“之前送過來的豬肉,我老子老娘全說好吃。”
“肯定的啊,散養豬,夏天自己下水遊個泳,過年也就一百來斤,這個份量是肉最好的。”
“裏脊嫩啊,就是太少。”
“邵老師,一隻豬就兩條……”
“哈哈。”
邵衛東把臘鴨挂起來,又見一蛇皮袋的香腸,頓時說道,“有一種辣的香腸,跟之前的不一樣口味,放啥了?”
“噢,那是有個湘南師傅做的,他從老家帶了木姜子過來,然後用果樹樹枝熏的,可能是木姜子的特殊味道?”
“蠻好吃的,就是辣了一點。”
“還别說,嶺南老闆買了不少,十一月的訂單,發出去有六七百斤。”
“嶺南人還吃辣?!”
震驚邵校長五百年,他當時就不信了。
“寶安老闆啊,那邊很多三湘人上班的。又不是随便啥人都可以輕松回老家帶香腸,吃個把月的量就差不多了。”
“有道理。”
聽張浩南一解釋,邵衛東也就明白了,感情不是賣給嶺南人吃,而是在嶺南的三湘人。
做生意這種事情,果然需要琢磨。
而且就算想到了,也要有本錢和門路。
“也賺不到什麽錢的,就是多個客戶多條路,保持聯系就好。”
嶺南特區的這一單,其實賣湘味香腸隻是順帶,主要是賣碼垛機,這老闆是個做罐頭生意的,對單人碼垛機有需求,剛好張浩南那小作坊就有,然後就順道了。
走的是鐵路運輸,再加幾百斤香腸也不費什麽錢。
客廳沙發上,韓荇握着趙飛燕的手,好奇地小聲問道:“今天就你一個過來?”
“我是大老婆啊。”
“……”
韓荇表情一滞,她是覺得有點尴尬,但趙飛燕渾然不覺。
講道理,能輕松說出口也真是需要點本事的。
“那……大老婆就單獨帶出來?”
“拜年很正式的,當然隻能我出來。”
趙飛燕語氣得意,讓韓荇接受不能,又聽趙飛燕接着道,“出去随禮什麽的,也是我跟他名字列在一起。”
“……”
理解不能,接受也不能的韓荇隻能慶幸,還是自己老公好。
要是邵衛東也這樣,要麽來世再夫妻,要麽今世做姐妹。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同樣都是一中的優秀學生,趙飛燕怎麽就能接受現在的自己?
也太卑微了一些。
隻是有些事情,邵衛東沒有細說,韓荇不知道内情,自然如何都想不通。
快天黑的時候,準備好了飲料,菜也全部端上了桌,吃的時候,邵衛東突然道:“對了,小孩名字我想好了,你看看滿不滿意。”
“哈哈哈哈,邵老師,白天我在我舅公那裏,也正好說起給孩子起名的事情。他一個建國前的大學生,取名水平跟我一樣。”
“等我一下。”
邵衛東回房間拿了紅包出來,給張浩南、趙飛燕一人一個,又将兩張紅紙攤開,上面各有一個字。
“我反正是不想再去翻《楚辭》和《詩經》了,想來想去,何必那麽麻煩。你這不是雙胞胎而且是龍鳳胎嗎?古人說兩塊玉合在一起,叫作‘珏’。那就兩塊玉好了,丫頭呢,就名‘瑾’;兒子呢,就叫‘瑜’,或者換一換也行,伱看怎麽樣?”
“張然瑾,張然瑜?”
趙飛燕一聽,拿起紅紙看了看上面毛筆寫好的“瑾”和“瑜”,然後看着張浩南,“老公,不錯诶。”
“叫張瑾、張瑜也挺好。”
“單名啊?”
“少寫點字不好嗎?到了幼兒園,肯定老師要教寫自己名字的,叫我說還是一二三四最方便。”
“……”
戶口本上有沒有字輩中的字也不影響的,上墳時候别忘了添上就行。
趙飛燕念叨着“張瑾”和“張瑜”,感覺也不錯,兩個名字不管男孩女孩,好像都能用。
“還得是優秀語文老師,一出手就是不一樣,比老頭子厲害多了。”
拍了個馬屁,又趕緊把壓歲錢揣好,然後笑着道,“滿月酒記得包個大紅包啊。”
“你要是去年參加高考,考個交大,我這水平更有含金量。”
“那沒辦法啊,雖說我語文穩考個一百三以上的,但沒考也隻能說可惜了。”
吹牛不打草稿的張浩南面不改色,他現在還能想起重生前邵衛東那張震驚和不能理解的表情。
六十三分的語文,不僅僅是張浩南上了恥辱柱,連帶着邵衛東都肝疼,感覺自己的努力和心血,被摁在地上當抹布了。
如今少了震驚,隻有惋惜,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果。
張浩南心裏偷偷地松了口氣。
敬了邵衛東一杯飲料後,飯桌上也就随意得很,趙飛燕食量讓韓荇再次震驚,這胃口,果然跟張浩南是絕配。
大骨棒啃了一半,邵衛東跟張浩南聊起了三中西面的那塊地,田校長去了教育局,很多消息打聽起來,就更方便一些。
邵衛東已經知道那塊地已經變更,到了張浩南手中。
“你這麽快就弄,萬一我下半年不一定去三中呢?”
“那就當投資好了,沒什麽損失的。再說了,哪有那麽多萬一,田校長現在是田局長了,這點事情都能出差錯,那既是三中運氣不好,也是老田不行啊。”
“老田……”
韓荇聞言,頓時掩嘴笑了起來。
“田校長确實想要做出點成績來,他還想進步的。”
“嗯?”
愣了一下,張浩南好奇道,“是田校長托你傳話?”
“你這腦子是真的靈光啊。”
邵衛東點點頭,“他想要社會上的支持,而不是坐等吃财政飯。你要弄的這個合作項目,要是産生正面的積極社會效應,對他來說,肯定是千好萬好。”
“那我就要改改計劃了,原本也沒想自吹自擂,既然田校長有想法,那我就請媒體過來吹一吹好了。”
正面意義這種事情,但有三分本事,有人幫忙吹風,那也成了十二成功力。
而随着吹風的媒體級别增加,這事上升到“天下誰人不識君”也沒什麽奇怪的。
“你就答應了?”
“邵老師開的口,我還讨價還價不成?又不是跟你做生意。”
“早知道問田校長收點好處的。”
“他肯定要給的,隻是在等你的答複。”
張浩南說完,心情也是不錯,真是沒想到拜個年還有這樣的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