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二十幾隻手機倒在桌上。
“帶隊的一人一隻,号碼在背面。”
“拖拉機接到電話就行動。”
“直勤阿叔,車鑰匙在門衛。”
當天舉報不代表當天抓,張浩南沒有閑工夫等衙門走程序,大車小車拖拉機,直接前往西沙鎮,離西沙鎮政府大概兩公裏,就有這裏最大的一片非住房建築。
辦公樓、廠房、堆場、倉庫……一應俱全。
停車場甚至能看到最新款的虎頭奔,霍西A6也有,還有兩輛2.8的五代帕薩特。
曹愛軍并不在這裏,今天在這裏的是他親弟弟曹愛民。
也是他在西沙鎮嚣張跋扈的金牌打手。
咣!
整個辦公樓被鎖上,張直勤咧嘴一笑,帶着人直接進去。
在鎮政府不遠處的西沙派出所,隻留了兩個人,剩下的都受城東派出所邀請,參加一個研讨會,主要是關于不同單位之間如何協同工作、提高辦事效率。
兩公裏的路,兩輛手扶拖拉機因爲相撞,翻倒在鄉道上,堵死了往來的車輛。
而受市區鎮鎮政府邀請,前往洽談旅遊農莊建設事宜的西沙集團董事長曹愛軍,剛到鎮政府停好車,一下車就被人圍了起來。
當駕駛員的車鑰匙被人拿走之後,曹愛軍頓時大吼:“你們什麽人?!知不知道我是誰——”
倒提着一根撬棒,戴着墨鏡的張浩南緩緩穿過人堆,走到了大腹便便的曹愛軍面前,低頭看了看,然後贊歎道:“曹老闆,有檔次啊,阿瑪尼的西裝。”
“小兄弟,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們是不是……”
“曹老闆貴人多忘事啊,不愧是做大生意的,我這種賣菜的鄉下人,認不得也蠻正常……”
張浩南緩緩地将墨鏡取下,面帶微笑看着曹愛軍。
“張浩南——”
砰!
揮舞撬棒,張浩南直接砸了下去。
砰!砰!砰!
“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
“殺人啊,殺人啊——”
“救命——”
手徹底被打斷,頭上也是血流如注,曹愛軍的痛覺超過了阈值,直接消失得幹幹淨淨。
但他的恐懼沒有消失,依然躺在地上叫道:“張老闆,好商量,好商量,一千萬!我出一千萬買我一條命——”
“聽到沒有,曹老闆一千萬買他一條命,還不趕緊送他去醫院搶救?”
張浩南雙手拄着帶血的撬棒,瞥了一眼渾身發抖的駕駛員,又看了看車後座的一個婦人,扶着車頂,他伸頭進去對這女人道:“阿嫂,回去記得跟你老子打個電話,再會啊,曹大哥受了點傷,我們送他去醫院。”
說罷,停車場原本停着的幾輛車,突然出動,然後兩條彪形大漢,将曹愛軍拖上了車後座。
十幾秒後,所有車呼嘯離開,但沒有去市區的任何一家醫院,而是拉到了長江邊的濱江鎮鎮醫院。
“這不是西沙的曹愛軍嗎?”
穿着白大褂的張直平一臉驚訝,“浩南,伱當點心啊。”
“我有數的,阿叔。弄個單間給這隻畜生關起來。”
說完,張浩南拿出一隻袋子,遞給了張直平,“讓護士也勤快點。”
“好。”
張直平接過袋子,根據經驗,裏面份量大概一萬。
此刻,在鄉下房子中,趙飛燕邀着趙黛和樊素素上樓,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然後順便給她們兩個表演了一下訓狗。
虎虎這條狗子,爲了荷包蛋,表演了一個倒立撒尿還有兩條腿蹦着走。
回到家中的張浩南上樓休息了一會兒,這光景三個女生又在客廳看《還珠giegie》,那首《你吃糞兒我吃啥》也哼得起勁。
“老公,我做了冷面,你吃不吃?”
“一會兒我去冰箱拿。”
張浩南笑了笑,洗了把臉,然後躺床上等來了一個電話。
“張浩南,我姐夫在哪裏?你不要無法無天!我已經報警了——”
“你哪位?”
“呵,張浩南,你這種鄉下癟三不要以爲人多能打就有用,頭腦拎得清一點,晚上七點,外經貿酒店,你最好過來。”
“你哪位?”
電話被挂斷後,張浩南頓時露出一個微笑,直接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
直到另外一隻手機響起,張浩南這才接了個電話。
張直武的聲音傳來:“二十萬。”
“好。”
随即又挂斷了電話,然後起床喝了點水,打開房門離開的時候,三個女生還在抹眼淚。
這讓張浩南有點繃不住,趙黛趙飛燕這姑侄二人可以理解,樊素素這個學習成績突飛猛進的,怎麽也淪落到這般地步?
“老公,小燕子……”
“别,你才是小燕子。”
“你讨厭……”
“我晚點回來,出去一趟。”
與此同時,原先在西沙集團上班的兩個本地緻殘工人,受到了殘聯、婦聯的慰問,金橋的那個斷肢工人,是個女工。
張浩南每一個環節都在燒錢,拿到錢的會計梁茂才,更是交出了一些多年前的老底,那些還是集體企業時期的老賬,爲了以防萬一,梁茂才一直都留了一手。
現在,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時候了。
梁茂才住到了大橋鎮的招待所,徐振濤并不知道他是誰,隻聽出來梁茂才口音是西沙那邊的。
陪梁茂才一起住的是張直盛,這幾天跟叉港毛紡廠請了假。
“老張,曹愛軍能弄下來?他丈人可是農墾公司副總……”
“弄不下來就做掉曹愛軍。”
文質彬彬的張直盛叼着煙,扶了一下眼鏡框說道,“換個戶口本身份證的事情。”
“……”
梁茂才心驚肉跳之餘,又問道,“我不會出事吧?”
“就算擔心又有什麽用?等消息吧,安心點,沒人曉得你在大橋鎮。你娘子小倌兒也接到園林花園了,不放心就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不打,我不打。”
猶猶豫豫的梁茂才終究沒選擇這麽做,他隻是有些心急,“就算實名舉報,沒有兩三個月,也辦不了的。”
“那就想辦法加速立案辦案,人證物證這麽齊全,半個西沙鎮現在都已經知道,曹愛民這個畜生也已經被抓了起來,先判了曹愛民,就算曹愛軍僥幸跑出來,也隻能靠自己想辦法跑路。”
彈了彈煙灰,翹着二郎腿的張直盛很輕松地說道,“他們反應沒有我們快,翻不了身的。”
曹愛民作爲金牌打手,又是曹愛軍養得最親近最兇的狗,身上刑事案件不在少數,拿他根本不涉及到任何經濟犯罪。
什麽人用什麽方法,就是個取舍選擇問題。
而張浩南涉嫌“綁架”曹愛軍,曹愛軍老婆坐車裏的時候并不認識張浩南,她報警描述,也隻是有人在市區鎮政府襲擊他老公,還把他老公綁走。
但在晚上七點鍾張浩南出現在外經貿酒店的時候,曹愛軍就被濱江派出所的警察同志,送到了市局。
什麽時候曹愛軍進拘留所,還不得而知。
“張總,這邊請。”
倪成功笑着給張浩南帶路,瞥了一眼後面牛高馬大的幾個人,他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倪經理。”
站在名叫“牡丹廳”的雅間門口,張浩南停下腳步,看着倪成功。
“有什麽吩咐?張總。”
“酒店醫生值班嗎?”
“值班的值班的,今天是張醫生值班。”
“噢?這麽巧,跟我一個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張浩南笑了笑,拍了拍倪成功的手臂,“一會兒請張醫生吃夜宵,記我賬上。”
“好的,張總,我先替張醫生謝謝您。”
“你去忙吧,倪經理。”
“好的好的,張總随時吩咐,我就在大廳。”
“好。”
說罷,一旁張浩北打開房門,随後張浩南邁步而入。
裏面人不少,甚至還有農業局的副局長。
桌上擺了幾瓶“星座之心”的白羊座,冷菜也已經擺了一圈,倒酒服務的女服務生看到來人之後,詢問了一下要不要倒酒,得到同意之後,便開了一瓶白羊座。
“張老闆,介紹一下,這位是孫公子,曹老闆的阿舅……”
農業局的副局長做和事佬,起來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着笑。
“我當什麽土匪頭子,原來是個年紀輕輕的小癟三。你就是張浩南啊,這麽猖狂?”
“還好,鄉下人沒見過什麽世面,不是太懂法律。”
“這裏有三杯酒,一口氣喝完,然後把我姐夫放了,這件事還可以商量。不要太自以爲是,土包子。”
“五糧液……好酒啊。”
女服務生面無表情地倒好了三杯酒,然後就老老實實地站到了角落。
張浩南走到桌子前,瞥了一眼桌上的三杯酒,又瞄了一眼落座的幾個生面孔,不動聲色,拿起了酒杯,聞了聞之後,笑着問道:“孫公子,這件事真的還可以商量?”
“呵,笑話,你是什麽東西,我是什麽身份?”
“那我敬孫公子。”
張浩南拿起酒杯,舉杯的瞬間,澆在孫公子鄰座的人眼睛上,然後抄起酒瓶,掄起來直接砸在孫公子的頭上。
砰!!
嘩啦!
整個雅間頓時亂成一團。
“敢動一下老子捅死你——”
房内房外的人全部一擁而上,将坐着站着的全部按倒。
“趴好——”
跟着孫公子來的人全部被摁在地上,張浩南一腳踹翻滿頭是血,眼睛被烈酒糊得睜不開的孫公子,然後又掄了一瓶子在他腦袋上。
一共六瓶,全部砸了個稀巴爛。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在雅間響起,女服務生吓得瑟瑟發抖,臉已經徹底白了。
張浩南笑着道:“你去跟倪經理說一聲,就說讓張醫生幹活了。”
“好、好……”
“多謝。”
張浩南這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襯衫,然後拆了一包桌上的濕巾,擦了擦手說道:“陳局長,有空一起吃個飯,我還有點兒事情,先告辭了。”
說罷,一行人揚長而去,留下一片狼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