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樂看着楊老三呵呵一笑：“楊老三？這是你的本名嗎？咱們還是本家呢！咱們這是去幹嘛的，你知道嗎？”
楊老三躺在床上，抽着煙。
半眯着眼，喃喃說道：“楊老三當然是我的本名，至于咱們去幹嘛，你就别管了，伱是個孩子還沒事，我還想好好工作呢！可别因爲亂說工作都丢了。”
随後吐了個煙圈提醒道：“沒聽過隔牆有耳嗎？”
說完，就不再說話了。
楊小樂見狀也就沒有再問。
去廁所上了個茅房。
好在這裏的廁所是蹲坑，而且還是那種陶瓷，拉水箱沖水那種，加上人少，基本沒什麽味道。
上完廁所，他來到自己的下鋪躺了下來。
和楊老三隔了一個床，因爲這家夥的腳丫子味道實在是太沖了。
混合着煙味，有些上頭。
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待着很無聊，他也隻能選擇睡覺來打發時間了。
楊老三抽着煙，看了一眼楊小樂，忍不住問道：“哎，小樂，你那五道檢測是怎麽過的？我在這五天了，隻有我一個人過了五道關，隔壁的最多也就過了三道或者四道。”
楊小樂聞言睜開了眼睛。
他說的隔壁那幾個，自然是昨天給送走的，那些人過的關卡比較少。
應該是準做後備用的，現在有他一個又過了五關的，于是被送走了。
回過神來，開着玩笑笑道：“這不是長耳朵就能過的嘛！！”
“呵~~口氣不小啊！”
楊老三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随後笑道：“不過你小子對我胃口，我以爲我夠狂的，沒想到你比我還狂啊！哎，你多大啊？成績怎麽樣？要是成績不好，以後過來給我當徒弟，你小子有天賦。”
“啧啧！！”
楊小樂撇了他一眼，砸吧了一下嘴巴。
“我當你徒弟？還是算了吧！”
“嘿！怎麽着啊！給我當徒弟還丢人啊？你知道嗎?就我們廠子，想當我徒弟的，能把長安街排滿喽。”
楊老三有些不滿了。
楊小樂聞言呵呵一笑：“我啊，成績年級第一，努力一下，大學還是有希望的！！”
聽到這話，楊老三撇撇嘴，“大學生怎麽了？”。
這話讓楊小樂嘴角一歪。
好吧，你牛逼。
但是楊老三确實有狂妄的資本。
這年頭民間有兩個證是人們最向往和最難拿的，一個是大學畢業證，一個是八級工證。
八級工雖然沒有行政級别劃分，但是他享受的司、局、正處待遇。
隻是享受這個待遇。
但這是多少普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就算是大學生畢業了，從正式入職開始算，一路暢通無阻的的情況下，一到時間就上來，一到時間就提拔。
那也要十年的時間才能到處級。
而楊老三作爲八級工裏頂級的大工匠級别，确實有瞧不起普通大學生的底氣。
說難聽點，就算是那些大學生。
真正到了退休，有幾個能熬到處級的？
大工匠畢竟是工人，上升的空間肯定沒大學生高，但是人家大工匠也是能學習的。
學習一下當個高級工程師，那還是很輕松的。
那些八級工當了廠長，當了總工的人也不在少數。
在這個工人階級是老大哥的情況下，楊老三确實有狂傲的資本。
這個情況一直延續到改開以後，甚至下崗大浪潮以後，這個情況才會改變。
當然了，這一切不能把那幾年大浪潮的時間算在裏面，在那個時候，大字不識什麽都不懂的人一飛沖天多了去了。
甚至不能用多了去來形容。
應該說是：如過江之鯉。
楊老三看他不搭理自己，頓時也沒有了吹噓的性子。
隻是在那裏嘀咕着：“我這幾天沒回去，也不知道蝲蛄這家夥怎麽樣了！！哎~~”
楊小樂則是在那裏眯着眼睛，睡覺呢！
中午馮明也沒有回來，不知道是在幹啥的。
直到傍晚，對方這才唉聲歎氣的回來。
這是沒有找到第三個選。
馮明看着兩個人，拿出來一個資料出來：“這兩個保密協議簽一下，從明天早上開始，我們就要去一個地方，路途可能比較遠，中間你們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也不要問。等事情完成以後，你們回來以後就當什麽事情沒發生。你們單位會替你們準備好說辭。”
兩人相互看了看。
拿起來看了一下。
隻見裏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張紙，訴說着絕密任務的保密性和洩密的後果。
楊小樂雖然沒經曆過，不過也知道這時候保密任務的重視，出了問題，那是真的會當成叛徒處理的。
看完以後，拿起筆，直接在上面簽署了名字。
楊老三見狀，自然也是不情願的簽了字。
簽完以後，楊老三這才笑道：“馮幹事，這保密協議都簽了，能告訴我到底是去幹嘛了吧？”
馮明将協議收起來，看了他一眼：“還是那句話，你們以後還是要回來的，所以能不知道還是不要知道，不然的話，你隻能留在那裏，直到保密等級下調以後，你才能回來。”
這話讓楊老三撇撇嘴。
“哎，又是這句話！”
不過他也沒有再去問了。
楊小樂在那裏，就當自己是一個過客一樣，在那裏看着，自然也不會發表意見。
他也好奇是幹嘛的。
既然後面還要回來，那他就當是一次特殊的旅遊好了。
晚上還是和昨天一樣，該吃，該睡的睡。
但是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兩人就被叫醒了，收拾行囊出發了。
楊老三趕忙将他那洗幹淨的臭襪子給穿上，全副武裝以後，三人這才出門。
來到院子裏，一輛大屁股吉普車停在了院子裏。
隻是這吉普車很奇怪。
裏面的玻璃被糊了一層黑紙。
打開後座，就連後排和駕駛位置也有擋闆擋住，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不知道的，還以爲押運犯人呢！
“上車吧！”
馮明對着兩人示意了一下，随後帶頭上了車。
楊小樂兩人見狀自然是跟在了上去，坐在了後排位置。
黑是黑了點，但裏面還是挺暖和的。
“好了，可以走了！”
馮明打個招呼，前面的司機開始開車帶路了。
一路上，馮明都在盯着兩個人，讓兩人不要亂看。
随着車子啓動，慢慢的開出了大院。
開了半個小時，車子開始颠簸了起來，一看就是到了郊區位置。
而此時天空已經泛魚肚白。
颠簸了一個小時以後，天色已經大亮了，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
而附近還隐約聽到訓練的聲音。
“幺二一，幺二一……”
還有一些聲音模糊的哼唱聲音。
部隊？
不說剛剛司機給站崗守衛遞資料，對方的态度，光是這旋律都知道這裏是在哪裏了。
怎麽跑部隊來了？
雖然疑惑，但是他還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等候着。
在裏面開了十來分鍾，車子停了下來。
沒一會，司機将車門打開：“馮幹事，到地方了。你們可以下來了。”
聽到這話，三個人自然是直接下來了。
下來以後，入目的是一個小型機場，跑道上還停放着一架運輸機。
不遠處，還有五個當兵的在那裏等候着。
“你們等一下。”
馮明見狀對着兩人交代了一下，拿着資料去了邊上等候的幾個當兵那裏。
而司機則是開着車就離開了。
老馮過去和對方敬了個禮，進行資料的交接。
“媽呀，這是要幹嘛啊？”
楊老三看到這一幕，四下看了看，驚訝的嘀咕了一句。
聽到這話，楊小樂沒回應，則是好奇的四處打量着。
四周隐約能看到山的存在，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畢竟京都附近的山區可是不少。
沒過一會，馮明就回來了：“跟我走。”
說完，帶頭向着遠處的飛機走去。
這架飛機有些舊，還帶着不少的傷痕，身上是那種鋁合金的銀灰色。
機艙的開口是在屁股底下。
三人進了機艙，裏面有兩個人正在那裏等候着。
幾人相互敬了個禮。
對方放下手，直接開口說道：“馮幹事~麻煩把手續給我！”
馮明見狀将東西遞給了，“姚隊長，辛苦你們了！”
對方接過東西看了一下，這才擡起頭：“資料沒問題，這是我們應該的。”
說完，指着飛機機艙邊上的座位說道：“那裏有大衣，你們幾個先穿上，雖然你們身上穿棉襖了，還是加一件，别凍壞了。”
馮明點點頭：“好！”
随後轉頭對着兩人說道：“去把大衣穿上，一會飛機上冷。”
楊小樂兩人看着那裏挂着的幾件厚厚的軍大衣，過去找一件套在了原來的衣服上。
本來就穿着棉襖，這下更加的臃腫。
他的還好一些，畢竟是小孩子衣服，大衣是成人的直接能套上。
而楊老三則是穿不上，隻能将大衣裹在身上。
坐在固定在飛機機艙兩邊的座位上，之前的姚隊長就過來了：“我給你們把安全帶系上，咱們的飛機飛行的高度雖然隻有五公裏，但有些還是會缺氧，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趕緊說，我給你們吸氧。”
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嘀咕着。
對方大概五十左右，皮膚黝黑，手上也有很多開裂地方。
十分粗糙。
“謝謝！！”
楊小樂看着他忙活，道了聲謝謝。
姚隊長系好了安全帶，笑道；“小家夥一會起飛别害怕，尿了褲子可就不好了啊！這大冬天的。要是想上廁所，等飛機平穩了就可以去了，不過注意點，别凍壞了腚子。”
綁好以後，笑呵呵離開了。
而隔壁的楊老三自然也有人幫忙，至于馮明他自己會弄。
兩人回去以後，給自己也綁好了。
就在那裏安靜的等候着，沒有再說閑話。
幾人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在廣播喊了一句馬上就要出發，又過了幾分鍾飛機這才啓動。
伴随着一股失重的感覺，飛機一飛沖天。
過了一段時間，飛機這才平穩飛行，而氣溫也是在迅速的降低。
…………
大院裏，王秋菊一群婦女正湊在一起在那裏嘀咕着。
孫福的媳婦王麗，在那裏抱怨着：“你看，說會減少定量吧？這油從4兩變成3兩，這糧食也減少了三斤。”
“是啊，這本來就不夠吃，怎麽還減少呢？”
王秋菊聽着幾個人在那裏說話，眉頭也是緊皺。
她的定量自從上次整改以後，定量變成了普通人的27斤，這一下少三斤成了24斤，一天的口糧隻有八兩了。
問題是這八兩也不全是糧食，按照糧站賣東西的規定，從以前的一成代食品，變成了兩成。
而且按照這個趨勢，還有繼續減少的可能。
王大娘看着他，想到什麽問道：“哎，秋菊，你們家小樂去哪裏了？這幾天都沒看到了。”
“誰知道呢！房老師說他是學校唯一的團員，要去别的學校做彙報工作。事情急，都沒回來，直接跟學校的隊伍就走了。”
王秋菊有些驕傲的說道。
幾個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陣的羨慕。
入團，再後面可就是入D了。
楊小樂這麽快就入團了，居然還能去别的學校做彙報工作。
這都是全國勞模才有的待遇啊！
再加上楊小樂這麽好的成績，楊家這以後是要出文曲星了啊！
在楊家沒來之前，房萌萌是大院裏唯一有希望能考上大學的人，而且還隻是有希望。
但是楊小樂這樣的，一看就是大學苗子。
話題剛剛打開又被放下了。
現在人們關心的是他們的口糧，這才是關乎到他們的生存的事情。
不止是油和糧食的定量減少了，其他的副食品的定量也是一收再收，連食用鹽都收縮到一戶人家一個月八兩。
…………
飛機平穩以後楊小樂幾人解開安全帶。
畢竟邊上的位置坐着不舒服。
楊老三學着其他人，直接坐在了機艙的地上。
而機艙中間的位置有一些木頭箱子，堆放着一些東西，用尼龍繩固定着。
中午飛機上自然是有午餐。
十來個小時以後，飛機降落在一座簡易機場。
下了飛機，楊小樂看着不遠處的戈壁，他愣了一下。
大西北？
PS：今晚有些狀況，字有些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