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江長夜已落于下風。
老爺子這段時間住養老院，天天閑的沒事就是找人下棋，練出了精湛棋藝，這刻棋盤上，黑棋龍踞虎盤，占領大半片江山，江長夜還在負隅頑抗，卻已是岌岌可危。
這刻直接陷入了長考中。
看着兒子認真的模樣，江鑄老神在在的撇着茶葉末道：“還差一步，你就可以認輸了。”
“已經到勝負手了嗎？”江長夜詫異：“我怎麽不知道？我看着我還能撐好一會兒呢。”
江鑄呵呵笑道：“要是你能看出勝負手，那就意味着你能看破關鍵。你都不知道自己要死在哪兒，又怎麽可能把握關鍵？”
聽到這話，江長夜微感愕然。
他喃喃着：“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失敗，是因爲我們連勝負的關鍵點在哪兒都不知道？”
“當然。”江鑄驕傲的回答。
看兒子實在看不破這棋局，江鑄笑着拎起一子放下：“看！”
這一子，竟然是落在江長夜最強勢之處，而随着這字落下，棋盤局勢瞬間逆轉，原本江長夜還可以支持的局面直接被破，全面潰敗。
中盤告負！
怎麽會？
江長夜愕然。
江鑄呵呵笑了起來：“臭小子，你以爲這一塊就屬于你了？卻不知道你老子我早就埋好了伏兵。這一子落下，連起來了，原本的死局就活了。你所最依仗的，也就沒了！”
說着他呵呵得意的笑。
現實裏比不過兒子，能在棋局上酣暢淋漓的赢他一把，讓老爺子老懷欣慰。
真是個一輩子好強的老頭。
江長夜看着棋局，臉色已是逐漸難看起來。
林洛芝看着江長夜，微微有些緊張——你不是這麽輸不起的人吧？
好一會兒，江長夜笑道：“爸，你赢了。”
江鑄瞪眼：“當然，老子成就的你，你怎麽能赢過老子？”
江長夜認真的看着江鑄，點頭道：“是。沒有你，就沒有我，卻不代表我就必須要比你弱啊！”
江鑄吹胡子想說什麽，但想想搖頭道：“算了算了，難得你好心肯來看我，你老子不想和你計較這個。你說的也沒錯，你比你老子我強，這是好事，我幹嘛要不高興呢？”
江長夜微微一笑：“是，你是我爸，我比你強，你隻會開心。”
他說着緩緩起身：“我去外面走走。”
江鑄嗯了一聲，他下了半天棋也有些累了，道：“我去睡個午覺，洛芝，你陪長夜走走。”
林洛芝應聲起來。
出了院子，江長夜背着手走在林蔭道上，左右是萬大可和林洛芝。
林洛芝道：“基金會這段時間發展的不錯……”
江長夜默默聽着，道：“二嫂，上午的新聞你看了嗎？”
“哪個？哦，就是紅狐台發布的關于異化法則起源，你有重大發現的新聞？”
“嗯。”江長夜道：“我需要你聯系一下蘇彤，立刻對外發布通告。就說異化法則起源和人類有巨大關系，導緻序次元各大異族文明有可能聯合起來對抗我們。”
“什麽？”林洛芝駭然。
江長夜道：“現在就做，然後密切關注各方反應。在明早九點之前，把所有情況反饋給我。”
說到這，江長夜又道：“對了，再通知一下，建議啓動聖火熔爐計劃。”
林洛芝搖頭：“我知道你想推動聖火熔爐計劃，但是借助這個危機推動，就太過明顯了。上面會認爲我們……”
江長夜止住她：“上面怎麽認爲，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我們都不知道，隻要做了才知道。我要的就是這個。”
“可那時候就已經晚了！”林洛芝急道。
江長夜微微一笑：“不，不晚，一切都來得及。基金會和正義黨，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離開萬大可和林洛芝，江長夜接到了卡頓的電話。
這段時間每次輪回，有兩件事是他必須重複的。
一個是天平教會告訴亞曆山大主教這一切，一個就是卡頓大師，破解克隆人之秘。
卡頓每一次對克隆人法則秘密的破解，都會在輪回到來前告訴江長夜，然後由江長夜在輪回之後再告訴卡頓。
這讓卡頓有種無奈：早知道我告訴他小姑娘的秘密做什麽？這些研究的突破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在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卡頓卻打來電話，這意味着他可能有什麽突破了。
這刻接過電話，江長夜道：“是我，什麽事？”
電話裏卡頓的語氣激動：“我剛剛确認了一件事。”
“什麽？”
“麥力克不是上面淨化的！”
啥玩意兒？
江長夜愕然。
麥力克醫生是《逃出克隆島》的法則源頭，已經被上面半淨化過，驅除了法則傳播特性，方便用來進行克隆人實驗研究。
但現在卡頓竟然告訴他，這個源頭不是上面淨化的？
不是，你用他做的是科學性研究，怎麽得出的一個政治性結果？
卡頓已道：“姜鴻來找我了。”
聽到這話，江長夜面色一沉。
果然，姜鴻有行動了。
在一次次輪回後，他逐漸發現不對，開始有意識改變行動方案。
由于十二等人被克隆，所以姜鴻是深度參與克隆人一事的，那麽這次他來找卡頓，顯然就是有什麽别的目的了。
江長夜道：“他說了什麽？”
“他要我立刻全面淨化法則源頭，提煉成法則神器。”
“然後呢？”
“我當然告訴他這不可以，這是淨土的财産，沒有元老委員會的批示，我怎麽可能按他說的做。于是他很煩躁，說這本來就不是淨土的财産，是别人的，交給淨土後由他送過來的。”
江長夜明白了：“誰送來的？”
“不知道，匿名。”
江長夜來回踱了幾步：“讓我理理。事情是這樣的？第一次時空裂隙開啓後，逃出克隆島的法則源頭，也就是麥力克醫生出現，然後他被某個匿名的家夥交給了淨土，再由淨土通過姜鴻轉到你那邊做研究？而現在姜鴻卻需要這個源頭立刻煉化成法則神器，是這意思？”
“是。”
“交給淨土的誰？”
“勞倫斯。”
勞倫斯？
聽到這個名字，江長夜懵逼了。
怎麽這裏還有這老貨的身影？
那就是說，是勞倫斯代表淨土接收了源頭，然後指名了由姜鴻負責？
這不會是巧合！
果然一切都是有關聯的。
等等！
勞倫斯？
契約？
江長夜突然想到什麽，眼前生出強烈光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