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變革黨想建守護天使像，趙濤永就立刻明白了。
那一瞬間他腦子裏想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事飛鹿集團能不能有好處？
有是肯定可以有的，這樣的工程項目，飛鹿集團要是能承接，絕對是好事。
但後果也嚴重！
趙濤永注意到江長夜眼神中的不悅，知道他不喜歡這個決定。
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您……沒拒絕吧？”
江長夜喝了口小酒：“督辦廳希望我用天譴号來和龍老大談一談。”
“說給錢了嗎？”
“這不是錢的事。”江長夜搖頭。
變革黨還不至于蠢到讓江長夜和天譴号免費白幹，問題在于這就不是錢的問題。
是特娘的立場問題。
想了想，江長夜道：“他們還是對變革黨在北州的發展沒有信心啊。”
趙濤永也樂了：“從他們的規劃看，到也不算錯，隻是這事不符合您的需求。但我想，也是因爲他們不了解您。”
江長夜看看他：“你了解我嗎？”
趙濤永一滞，沒有回答。
江長夜道：“沒事，都是老朋友了，直接說。我需要你的看法，才能判斷他們對我的看法。”
聽到這個，趙濤永道：“我有種感覺。”
“嗯？”
“你身上有些秘密。”
江長夜笑了：“繼續。”
“伱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自保。”
江長夜點點頭：“很好，繼續。”
趙濤永便繼續道：“但是想法是會變的。人的最終追求，通常不會是最初追求。最初我們努力拼搏，可能隻是爲了吃口飽飯。但随着吃飽不成問題，我們就會想要更多……我們不斷的對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也對他人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不知道您現在想要什麽，但我知道您将來會想要什麽。或者說，每個人都一樣……無盡的力量與地位！”
江長夜豎起大拇指：“說的好。”
又喝了一大口酒，江長夜一頓酒杯：“我這人還年輕。年輕人，心浮，氣躁，火力旺，做事狠！我現在的追求，就是幹死那些讓我吃不好，睡不香的混蛋。解決掉這些，就是幹死那些我看不順眼的家夥，等那些都解決了，就再找一些看不順眼的當墊腳石……人生路漫漫，一路就是幹！幹死别人，又或者被人幹死！”
趙濤永樂了：“明白了，這确實有點您的氣質。”
江長夜便道：“我不會支持這事的，但我也不想和變革黨翻臉。你有什麽好的建議？”
趙濤永沉思片刻，道：“明年就是州選，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變革黨想和守序黨聯合執政，這是黨派的需求。但是……這不是教會的需求。”
聽到這話，江長夜眯起了眼睛。
是的！
變革黨雖然是以逆輪爲主體，但作爲黨派，終究不是全部逆輪。
真正全員逆輪的，隻有教會！
逆輪教會！
而教會是很重視信仰的！
對教會來說，利益或許重要，價值觀同樣重要！
所以，這件事是變革黨想做的，但未必是逆輪教會想做的。
他們多半不喜歡。
意識到這點，江長夜笑了起來：“明白了。”
趙濤永連忙道：“不過這事到是給了我一個啓發，江少有沒有興趣，介入一下國家級工程？”
嗯？
江長夜愕然：“你指什麽？讓我推動無垢沙漏？不，我可沒這個能量。”
趙濤永搖頭：“無垢沙漏現階段确實不太現實，但你知道真正阻撓它無法實現的核心關鍵是什麽嗎？”
江長夜沉思片刻，道：“守護天使，星塔工程這些計劃，本質上是對所有人有益的。雖然對于負責工程的一方，獲益最大，但至少說起來有大義名分。但是無垢沙漏就不一樣了，它隻對逆輪戰士有好處，而逆輪又不是淨土主流。這就導緻了無論在政治操盤的能力上，還是大義名分上，無垢沙漏計劃都沒有優勢可言。”
趙濤永大笑：“沒錯！過去二十年，淨土爲什麽會重點建設星塔工程？星界序列也不是淨土主流啊，但就是因爲星塔工程對淨土确實非常重要，所以要優先。這種大事，不是僅僅看誰掌權，也要看哪個對當下好處最大。所以，您有沒有想過，下一次的大工程，誰最有希望？”
江長夜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變革黨不是會抱大腿嗎？
我也可以！
十六個序列争相搞的大工程，終歸會有一個赢家出頭。
誰押中了，誰就受益！
江長夜摸着下巴自語：“那就先去掉最不可能的。自由教派的失樂園，死亡教派的輪回地，聖母會的母巢，湮滅教派的絕地計劃，狂亂教派的碎骨林，命運的星鏈都不太現實。”
失樂園是欲望序列試圖打造的一個人間天堂，放縱之地，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可以起到激勵士氣的洗腦作用。但士氣這玩意兒在序列文明的效果遠沒有地球那麽重要——你士氣再高昂，序列9也捅不穿序列5的防禦。隻不過這玩意兒确實極合民意，誰還不想要快活了？
這個是屬于典型的民意支持，但堅決不能跟民意走的典範！
這玩意兒要符合民意了，就是群體堕落的結果！
死亡教派的輪回地，則是試圖将死者靈魂收攏容納，再造新的戰士，形成無盡輪回的地方，說起來是可以解決兵力不足的問題，創造源源不斷的軍隊，但是太違背人性，而且效果也沒他們吹逼的那麽好。
母巢也一樣，另一種方式批量制造軍隊，也是違背人倫，難以接受。
絕地計劃就更扯淡了。
湮滅序列也是失衡信仰。
逆輪還隻是利用規則，湮滅序列徹底的就是無視甚至破壞規則，這個計劃就是引異化法則入侵敵對文明，把所有敵對的序列文明都變成試煉文明。
想法是不錯，典型的軍事上的無敵利器，政治上的自我毀滅——你真當别家文明是吃素的？
這次歸來，衆生樂土的警告更是說明問題，淨土要是這麽幹，别家會不會成絕地不好說，自家肯定要成絕地了。
當然湮滅序列也不傻，他們的看法就是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說白了就是搞出這個工程後，就可以作爲戰略核武器威懾對手——你要真把我逼急了，那就玉石俱焚。
可就算這樣，淨土政府也不敢答應啊，所以成事幾率不大。
至于狂亂教派的碎骨林則是另一套路，就是不斷的掀起戰争，抓捕對手，進行碎骨折磨，借助狂亂序列的獨特手法，可以将對手轉化爲自己的士兵。
但這做法同樣離譜，因爲太殘忍，會讓淨土的道德根基直接崩塌，從而形成内部的無序動蕩。
除此之外，命運教會的星鏈工程也希望不大，這玩意兒是用來獲得命運指引的，據說完成後，從此以後都不會做出錯誤的戰略規劃——吹逼總是難免的。
重點是命運序列素來以缥缈著稱，星鏈或許不會給出錯誤的答案，但更大的可能是不給答案。
一如這次見麥克林。
老院長都序列6巅峰了，說話都是雲裏霧裏，好不容易來句有用的，還要了自己半條老命。
星鏈工程給真實答案的概率不好說提升多少，越接近偉大玄奧之謎越要老命的可能反而更大，到最後很可能就是我什麽都知道，我就是不說。
至于當初的承諾？
呵呵，命運序列說的話你也敢信，你不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