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掩飾的仇恨與威脅，讓曠野瞬間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空仿佛暗了下來，大有黑雲壓城的氣勢。
所有獵族都死死盯着江長夜，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
羅洪輕輕咳了一聲：“諸位，你們這次過來，是來交易的。”
銀翼微笑：“當然。羅司長，您大可放心。在交易完成之前，我們不會對江長夜動手。但是交易完成之後，就是自由時刻了，對嗎？”
羅洪聳聳肩：“當然。”
江長夜問：“你們會登記嗎？”
銀翼一笑：“當然。”
江長夜便道：“所以你們打算在序列擂台上幹掉我？”
空隼回應：“那太便宜你了。”
聽到這話，江長夜笑了：“那就有意思了。要知道你們是過來交易的，而且一開始就亮明身份，從這方面考慮，其實你們就算不正式登記，隻要不對殃界下手，公證司也不會對付你們。既然不打算在序列擂台上殺死我，又爲什麽還要登記呢？”
銀翼呵呵笑了起來：“空隼說你很狡詐，果然厲害。不過沒關系，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我也不妨直說，我們的确不打算在擂台上殺死你，登記隻是爲了後續更好的行動。畢竟私下殺你不違背這裏的法律！而即便是我，也沒有把握在擂台上殺死一個法則感悟均值9的逆輪戰士。”
“你本來也不是他們的主戰力。”江長夜冷道：“當頭的未必就是最強的。冠獵的名頭也隻是你說的，不代表這就是真的。畢竟契約裏可沒說身份都必須完全真實。”
銀翼的臉色微微一變。
他點點頭：“厲害。那麽你認爲我們會怎麽做？”
“第三個文明。”江長夜道。
銀翼哈哈笑着拍手：“沒錯，他們是我們找來的幫手。”
說着銀翼面色一沉：“想知道他們是誰嗎？”
看着他那陰鹜的眼神，江長夜明白了：“靈族？”
銀翼點點頭：“你的老朋友。在淨土的時候，你可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羅洪面色微沉：“靈族會登記嗎？”
銀翼搖頭：“不，他們不會。他們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抓到，折磨，虐殺這個家夥！”
銀翼的手指落在江長夜的鼻子前。
沒有隐藏，沒有狡辯，一切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承認了。
之所以有三個文明進入，就是說好的，就是來對付你江長夜的！
傑倫特道：“你們會出手幫忙？”
銀翼道：“我說過了，交易完成之前，我們不會出手。但是靈族不會登記，他們不遵循公證司的規矩，所以他們可能在任何時候出手。可能是對付殃界，也可能是對付江長夜。而我們，在交易完成之後，我們可能會行動，也可能不會。而如果我們對殃界下手，殃界當然也可以反擊。一切都按規矩來！”
羅洪看看江長夜，江長夜點頭：“我沒問題。”
羅洪便道：“那好，給他們辦理登記手續，把身份還有任務全部記錄，然後準備開啓通道。”
打通兩個世界的連接，即便是借助大千系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需要大量的人手，準備，資源以及時間。
這次獵族過來了整整二十三個星界序列，全部都是爲打開通道做準備的，殃界這邊也安排了大量好手，即便如此，也需要至少十五天的時間。
在此期間，離原通道會成爲重點守護對象，而所有的獵族戰士都不會離開這裏。
雙方開始忙碌，一個大型空間儀式正式進入最後的開啓階段，就連那些獵族戰士都沒心情理會江長夜，認真忙碌起自己的工作。
看着一大群人在那裏忙碌，江長夜這時反而成了一個局外人。
他站在遠處沉思着。
直到梁秋祺站在他身邊：“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到壓力了？”
語氣中帶着俏皮笑意。
江長夜一把攬過梁秋祺，給了她一個熱情的長吻。
這明目張膽的調情讓梁秋祺大喜，她想要拒絕，卻被江長夜死死按住：“别動。”
語氣濃重。
嗯？
梁秋祺一愣。
片刻，江長夜松開她。
他轉身向外走去。
梁秋祺明白了什麽，跟着他走遠，直至來到五百米外，江長夜才停下。
梁秋祺問：“發現什麽問題了？”
江長夜道：“我發現你不擔心我的安全。”
梁秋祺樂了。
白了江長夜一眼：“還記得捍衛者組織嗎？”
“嗯哼。”
“這個組織還存在，公證司成立後是其中的組成部分，但本身的民間身份依然保留，而我是老大。”
“所以你打算保護我？”
梁秋祺得意的抱起手臂：“想活着，就得靠我。雖然說，殃界不能插手你們之間的戰争，但是你可以付錢嘛。雇傭軍，說的過去。”
江長夜點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
“什麽？”梁秋祺愕然。
江長夜回頭看了一眼遠方，道：“我剛才吻你的時候，有注意觀察他們。他們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
梁秋祺一愣，醒悟過來：“你是說……”
“他們知道你我的關系。”江長夜很肯定。
江長夜當初設計他們在聖像院對決的時候透漏過許多，但可沒透漏過他和梁秋祺的關系。
但是獵族現在已經知道了。
梁秋祺明白了他的意思：“過去這一年，他們來過幾波人，其中一些肯定會具體調查當初的事，你我之間的關系在公證司不是秘密，他們知道也不奇怪。”
“那他們就應該能想到，你肯定會保護我。”
重點不在于知道關系，而在于知道了有這層關系，江長夜就一定會得到殃界某些人的特别眷顧。
江長夜當年坑的獵族那麽慘，複仇絕對是這次交易之外的第一大事，這麽重要的事必然各方面都要考慮到，沒可能遺漏這一點。
不僅如此，銀翼的說法也确認，他們對于江長夜在淨土的情況也很了解了——通過那些靈族。
當初的靈族可能還不了解狀況，現在多半已經知道是誰把楓葉城的靈族一鍋端了的，所以兩個種族和江長夜都有深刻仇恨，也都對他有足夠的了解。
現在要說知道他有天譴号都不奇怪。
正因此，他們很清楚盡管江長夜是序列8，但以他的實力已經可以和許多序列7掰腕子，而江長夜隻要通過自己的關系，讓序列擂台可以認輸，獵族就算派出最強的超級精英，都沒可能在擂台上殺死他。
所以他們放棄了擂台擊殺。
這不僅僅是驕傲的問題，更是成功率的問題。
“所以你認爲他們撒謊了？”梁秋祺問。
“不，迄今爲止，他們說的絕大部分應該都是實話。”江長夜喃喃。
“那就還好。”梁秋祺松了口氣。
“不，這是最糟糕的部分。”江長夜卻道。
梁秋祺不解。
江長夜已嘻嘻笑了起來：“最好的謊言，就是用真話去掩蓋。”
作爲謊言專家，江長夜很清楚，銀翼他們說的基本都是事實，他們沒有掩蓋任何事，包括自己的目的，甚至包括靈族來襲。可正因此，江長夜知道他們一定還掩蓋了什麽在那些真話下面……那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會是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