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曠野上，星拉爾悲痛哀嚎着。
她殘存的意志讓她痛苦于自身的異化，但同時新生的人格正在取代，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她會連傷心難過都不存在，而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現在的身份。
可正因此，在自身意志尚存的時刻，就越發悲傷與痛苦。
“所以，你現在徹底不再是吾族了嗎？”一把悲涼的聲音響起。
星拉爾回頭望去，看到遲流等幽鬼正站在她的身後。
“遲流閣下……”她喃喃着。
“星拉爾……哦不，我想，我現在該叫你原體安妮小姐了。你知道你身上的故事嗎？”遲流柔聲問。
星拉爾，哦不，安妮，她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
安妮的人格正在取代，這一刻的她看着遲流，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仿佛變得如此遙遠……
異族！
他們是異族！
一個聲音在心底呐喊。
“不！他們才是吾族！”星拉爾的意志還在反抗，卻又變得越來越微弱，就連目光都越來越陌生。
莫羅道：“她已經徹底成爲了人族，殺了她吧。”
說着他将手放在安妮的頭上。
在看到機械哥斯拉的出現後，幽鬼們終于選擇了原諒遲流的做法。
不是因爲機械哥斯拉有多可怕，而是利用這一切，親手打造出機械哥斯拉這個恐怖存在的江長夜太可怕。
遲流搖頭：“金剛愛她，殺了她，就是得罪了金剛，我們需要金剛的幫助。”
莫羅的手滞住。
果然，被天譴号擊飛的金剛已看向這裏。
星拉爾變成安妮，唯一欣喜的是金剛。
那是它的宿命，是它完成最後的愛戀的基礎。
誰敢碰她，誰就是死敵！
莫羅收回手：“所以，我們還是要出手了？至少他的劇本上是這麽寫的，不是嗎？我們能赢！”
“我們能赢！”所有幽鬼一起高呼。
遲流卻越發的唏噓起來：“這是江長夜親手寫的劇本，他寫的結局，你們也接受？”
“我們接受勝利！”所有幽鬼一起回答。
敵人寫的劇本又如何？
至少這個劇本，我們接受！
“那就去吧。”遲流沒有再說什麽。
所有剩下的幽鬼同時奔赴戰場！
他們是一群真正的勇士，這刻無畏死亡，勇敢面對。
當他們沖鋒時，所有擋在他們身前的一切生物都被殺死，一隻隻骸骨蜥蜴如砍瓜切菜被擊倒，擅長輔助的戰士們更是爲金剛與哥斯拉提供各種加持。
其實即便沒有他們的幫助，金剛與哥斯拉最終也能赢，那是命運注定的。
與其說幽鬼的幫助是因，不如說，法則命運給了江長夜一個面子，讓他們參與了進來而已。
或許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遲流沒有參與。
看了看安妮，他突然出手點向安妮的眉心，喃喃道：“成爲原體後，你會忘記過去的一切，接受新的人生。但我可以暫時保留你七天的記憶，在這七天裏，能做什麽，就看你自己的了。”
随着這一指點出，安妮全身顫栗着，瞳孔中閃耀着大片的光輝。
那是她曾經隸屬于星拉爾的記憶，在這種情況下，頑強的保留下來。
她跪倒在地，茫然看向天空。
遲流收手，然後向着江長夜的方向走去。
他就這麽繞過戰場，看似輕慢，卻在數步間來到淨土戰士的中央。
此時淨土的一群序列戰士正圍着江長夜，眼神中滿是憤恨。
遲流的到來，反而給了江長夜解脫的機會，序列戰士們同時将矛頭對準遲流。
這讓遲流不由惋惜：“你不會連這個都算進去了吧？”
江長夜樂了：“沒那麽大本事，再說我也不需要你爲我解圍。我承認我的私心讓大家有些生氣，但事情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
“怎麽解決？”遲流問。
“簡單，我後面繼續爲赤龍軍團幹活就行了。免費的，或者廉價的。”江長夜笑。
遲流點點頭：“說的好！這就是勝利歸我們的意義所在？勝利歸我，戰果歸你？”
江長夜吃吃笑道：“沒錯！”
什麽是勝利？
帶回空間石就是勝利，而不是殺光幽鬼就是勝利！
隻是一旦發生戰鬥與争奪，人們就總是習慣了殺光對手才好搶。
人們總是習慣把勝利與回報等同。
大多數情況下，這點沒錯。
但總有例外。
總有一些戰争，是可以雙方共同得利的，甚至于可以是失敗一方獲利更大的！
就好比打一場阻擊戰，阻擊的一方全軍覆沒，這是戰鬥的失敗，但是他們成功拖延了時間，保護了友軍，就是戰略的勝利。
勝利與失敗從來都是相對的概念，某處的成功可能是彼處的巨大失敗。
江長夜就是很清楚的看到了這一點。
空間石計劃可以失敗，說白了，那不就是錢的問題嗎？
但是天譴号成就了機械哥斯拉，并且獲得了未來成爲艦娘的潛力，這才是巨大的收益。
相比這個，那些空間石又算什麽？
當然，失敗也要有方法。
好的失敗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損失。
我們隻是沒能殺死所有的幽鬼而已，但是我們依然帶回了部分空間石，說起來，也可以算平手。
所以，江長夜在做的一直都不是争取勝利，而是苦心策劃着一場獲得最大戰果的失敗。
法則需要機械哥斯拉失敗，我需要機械哥斯拉，我配合你，要做的隻是把機械哥斯拉活着帶離。
隻要我活着帶回了機械哥斯拉，赤龍軍團的意見？
好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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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長夜算好了這一切，又盡心保護戰士們，他問心無愧。
至于幽鬼……
江長夜一指周圍散落的那些空間石：“我本來想多挖一些，可惜天不遂人願，注定不可能滿船歸去。不過我知道你們肯定有辦法帶走部分，而且空間石是散落的，以幽鬼的速度和我們搶，你們應該能多搶一些。”
遲流詫異：“所以你甚至不打算把這裏所有的空間石留給我們？”
江長夜笑：“你六我四，你拿的多，勝利算你們的。”
所有人都無語了。
這是戰争，你丫做買賣呢？
遲流道：“如果你們現在出手殺了我，再出手對付我的同伴，依然有可能獲得勝利，所有的空間石都是你們的。”
江長夜搖頭：“不！我不會這麽做。劇本是我親手寫的，我不會自己再一手推翻它。我不知道那會引來什麽樣的後果，我也不想面對。”
遲流看看納克斯他們：“你們也接受？”
所有人都沉着臉。
我們想接受個屁，可我們沒得選擇啊！
還是納克斯道：“他承諾會有補償。”
遲流明白了：“也對，這的确就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我不喜歡！”
江長夜立刻道：“你想改寫結局嗎？”
遲流老臉一笑：“我不會看着你把控失敗的進度。既然你選擇了輸，那我至少可以讓你輸的徹底一些！”
随着他的說話，遠處的古鍾再度震蕩起清澈的鍾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