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異變，時未影第一時間大叫：“長夜小心！”
江長夜卻笑：“我知道你有什麽！”
将手中的克萊夫斯向前一推，順手一劃，克萊夫斯的身體已被他整個剖開。
鮮血激灑，所有的魔鬼竟然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克萊夫斯的身體湧去。
“嗜血是你的本性，你無法改變！”江長夜冷道。
“不！”克萊夫斯感受到萬蟻噬心的痛苦，他瘋狂嚎叫着：“白紗，伱出賣我！”
這艘船有自己的意志？
爲什麽白紗不告訴自己？
他無法理解。
白紗冷道：“我的智慧有限，我無法理解很多事。你們沒有賦予我權限理解更多人族以外生命的權力……這艘船的确出現了一些特殊的狀況，但我不能确定，那算不算異化生物。我甚至也不能确定，我和它又屬于什麽關系。”
天譴号被異化法則影響，擁有了生命。
但這一切都隻是個說辭。
這個說辭來自《黑洞表面》原劇情裏劇情人物的說法，也來自評論區裏無數觀衆的說法，但事實是，作爲一個開放式結局的電影，它本身沒有任何官方的認定。
這裏的官方認定指的是：該電影本身對此作出明确确認。
也就是說，這艘船到底算不算擁有了生命，本身就處于一種模棱兩可的狀态，取決于你對生命的定義。
有血肉才算生命？
會吃東西才算生命？
有思考能力才算生命？
有繁殖能力才算生命？
隻有碳基生命才算生命，那麽矽基生命算不算生命？
又或者更多的條件結合起來才算生命？
生命的定義标準不同，因此很難界定。
而對人工智能來說，它需要一個明确的标準。
正因此，白紗也不能确定這艘船算不算有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在江長夜上來之前，她都不會想到“原來這艘船有了生命”這個概念。
對她來說，這船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屬于法則侵蝕後的一種自然表現，與船成爲生命沒有任何必然關聯。
另一個無法确定船是生命的問題，就是異化等級。
有異化生物就有異化級别，這是來自大千系統的确認。
天譴号沒有異化級别，這也從側面證實了這艘船現階段還不屬于正式的次元認可的生命體。
在這種情況下，白紗自然不可能告知克萊夫斯這一點。
克萊夫斯不知道這一點，他以爲掌控了白紗就是掌控了船，掌控了一切。
但他大錯特錯了。
擁有了自我意志的天譴号，怎麽可能會讓一個人工智能掌控自己？它隻是在等待，在忍耐，隻要殺死了克萊夫斯，它就擁有了全部的掌控權——包括白紗。
而當克萊夫斯下令白紗對江長夜開火的時候，卻不知給了天譴号機會。
它第一時間摧毀破影盤，然後對所有人發起反擊。
躺在地上，克萊夫斯瘋狂哀嚎：“你也會死！你也會死，江長夜！”
江長夜撇嘴：“白癡，我和你不同，我用不着那玩意兒。未影，動手！”
借助精神鏈接，時未影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取出秘法之燭，眼中迷離之光泛起，她低喃吟誦：“夢之接引！”
整艘天譴号彌漫起一片光怪陸離的影像，所有的存在都在變得虛無，抽象，仿佛被特效做出來的一般，竟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夢界接引，迷夢序列的序列加持手段，強行将夢空間與現實空間産生一定的融合，使真實變得虛幻，也使虛幻變得真實。
時未影不知道江長夜爲什麽要這麽做，但她選擇了相信。
下一刻江長夜高擡手臂，對着自己手臂一劃，鮮血瘋湧而出：“融化吧，消除吧，瘋狂吧，崩解吧，生命之烙印！”
克萊夫斯體内瞬間現出無數猙獰鬼面。
它們瘋狂嘶嘯，發出九幽地獄般的凄厲之鳴，讓人哪怕隻是聽到聲音都心神俱裂。
江長夜卻隻是冷笑的看着這一切，自身泛起水波光暈，身後現出一個火紅色的幻象。
水與火的幻象在這刻凝現，同時還扭曲着無數的黑色絲線。
這一幕的場景，看起來象極了當初在夢界見過的那種同化怪物，就連時未影都吃驚的睜大眼睛。
同化！
時未影終于明白了：“所以，你那時還是被同化了？獲得了它的同化特性，現在你要……同化這些魔鬼？”
時未影簡直不敢相信，江長夜的心如此之大。
是的，同化魔鬼之影，吸收感悟！
江長夜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影法則。
他從瞬影那裏得到了影的部分法則，從八咫鏡中得到了影射的部分法則，再加上自己的，而現在，他還要這些魔鬼的！
受限于法則，天譴号無法從紅煉文明接引異化生物，它能做的其實非常有限。
無非就是制造幻境，異化心靈；利用白紗，掌控飛船；法則侵蝕以及魔鬼之影。
隻此四樣。
但是江長夜死死保住克萊夫斯不死，也就使得天譴号依然無法完全掌控自己；至于法則侵蝕，則被時間減速抵消。異化心靈對江長夜無效，隻剩下魔鬼之影，卻反而成了被江長夜利用的存在。
這刻以克萊夫斯爲戰場，江長夜盡情感受着法則，血水升騰，結合着那一片魔鬼之影，一個全新的血肉之影正在出現。
成功了！
江長夜終于完成了自己想要的感悟深度突破，現在隻要加載完成就可以正式解決。
這刻随手一按：“消除！”
所有的魔鬼之影同時消失。
失去了這些魔鬼之影，天譴号沒有任何攻擊他的能力。
江長夜一腳踏碎克萊夫斯的腦袋，取出淨化珠向着躍遷核心金屬塊擲去。
淨化儀式，開啓！
伴随着淨化儀式的啓動，天譴号發出絕望而痛苦的呼嘯，但隻是片刻功夫，淨化即告完成。
江長夜一把抓起法則珠和躍遷裝置，對時未影道：“走，離開這裏。”
時未影奇怪：“我們已經赢了，爲什麽還要逃跑？”
江長夜頭也不回：“消失的是法則源頭，不是天譴号。天譴号不再受法則限制，也就意味着可以接引紅煉文明的異化生物了。我們必須立刻把這艘船炸掉，一了百了，再說這對淨土也是個交代。”
“原來是這樣啊。”時未影欣喜點頭：“這樣也好，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拿到什麽了。”
江長夜微微一怔，腳步停下：“你說什麽？”
時未影回答：“我說這樣也好，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拿到什麽了啊。我有說錯什麽嗎？”
江長夜吃驚的看時未影。
他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
時未影不解。
江長夜死死盯着她：“你是個很有同情心的女人，那麽多人死了，你不會沒有一點感覺的。”
時未影的表情有些難看：“可又不是我們殺的。”
江長夜依然搖頭：“雖然不是我們殺死的，但終究也是同伴啊，你不是那種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更不會因此覺得興奮的人。”
時未影向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江長夜卻隻是看着她。
突然他看四周。
此時船艙裏的一切，依然平靜着。
什麽都沒有。
沒有白紗，沒有天譴号的反應。
仿佛一切都已結束。
結束的理所當然，結束的順風順水。
自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獲得了巨大的提升。
但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
突然他看向自己，看向體内的時天使時鍾。
“狂三。”他輕輕呼喚着。
沒有回應。
爲什麽時崎狂三沒有回應？
江長夜心中一顫，陡然醒悟。
他脫口而出：“幻境！一切都是幻覺！”
轟！
随着江長夜這話出口，周圍景象再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