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裏，江鑄坐在藤椅上，呆呆的望着窗外。
駱紅顔爲他端來了一碗蓮子粥：“喝點粥吧。”
老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
駱紅顔的臉色沉了下來：“我給你臉了是不是？就那點事你記我一輩子？”
江鑄鐵青着臉不說話。
駱紅顔進入吼叫模式：“我告訴你姓江的，老娘沒做錯什麽。我也是爲了孩子，江長夜當時的情況伱又不是不知道。是他自己要跑去夢界送死，能怪我嗎？我拔管又怎麽了？他反正都快死的人，爲家庭做點貢獻怎麽了？他後來的事那是後來，誰有本事知道啊……”
她歇斯底裏的喊着，用這種方式發洩着不滿與她自認的委屈，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洗刷自己的冤屈。
說到最後，駱紅顔更是叫道：“你不樂意就離婚！但我告訴你，兩個孩子的撫養費你跑不了！淨身出戶，給老娘滾蛋！”
說着氣沖沖的進入房間，重重的關上房門。
江鑄長長歎了口氣，終究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敲門聲響起。
沒等開門，門自己開了。
江長甯和林洛芝走了進來，夫妻倆應該是聽到了駱紅顔的吼聲。
小心着來到江鑄身邊，道：“爸，三弟來了。”
江鑄淡淡嗯了一聲，心情平靜不波。
林洛芝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進來啊，還愣着幹什麽？”
江長夜倔着脖子進來，腦袋挺的筆直，四處看着，仿佛是在看畫展，又或者是從來沒進過這地方一般。
終究是二嫂把江長夜硬推到江鑄身邊。
江長夜犟着頸子道：“爸。”
江鑄淡淡應了一聲：“說吧，什麽事？”
江長夜低頭不言。
江長甯湊過來：“爸你這話說的，就是來看看你，還能有什麽事？”
江鑄嘴角抿出笑意：“行了，那種話就不用說了。當初我躺在病床上，腦袋還沒昏。可以爲我流血，不會爲我流淚。呵呵。”
他看看江長夜：“你很象我，非常象我！”
說着他長出口氣：“我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明知道她這麽過分，卻終究做不到親手拆散這個家。”
江長夜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沒怪你，互相理解。這種事吧，就跟練功一樣的。兩種秘術，互相不協調，各有各的難處。可惜秘術還可以改寫，人生卻很難。”
江鑄也笑了：“你果然變化很大，确實成長了許多。聽伴月說，就是她那個首席助理，還有何陽的副區長，都是你給争取的？哦，還有素隊長？”
話匣子一旦打開，尴尬也消除了許多。
彼此都有意識的不再提過去的不愉快。
江長夜一笑：“大姐總是高擡我，當然，冒險也确實是有些好處的。”
江鑄想了想，道：“那這次找我，也是爲了冒險？”
江長夜點點頭：“天譴号被異化入侵了，我想上去看看，那船現在歸赤龍軍團負責。”
“這樣啊。”江鑄笑了。
江鑄雖然已經從獵鷹戰團團長的位置退了下來，但老關系依然在，赤龍軍團的許多軍官甚至還是江鑄的老部下。
當然，要是别的什麽大事，江鑄說話未必管用。
但是派個人上去查探異化法則，這事難度不算大，畢竟這是個相當冒險的任務，而江長夜在這方面已經有足夠的資曆——軍團的士兵擅長和序列文明作戰，但不擅長試煉任務。
依然看着窗外，江鑄低聲道：“你最近挺好，适可而止，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異化試煉太危險，人是不可以一直冒險的。”
江長夜笑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江鑄也笑了。
鐵闆面容現出難得的笑意，語态溫柔：“所以說啊，人是矛盾的。孩子沒長大，你總希望他快點成長，要有擔當，有勇氣。可當有一天，你發現他的擔當超越你的能力，他的勇氣超越你的恐懼，你又會害怕，于是說法都不一樣了。”
他轉頭看看江長夜：“純是冒險？”
江長夜想了想，道：“有個懷疑目标，有點問題。怕他有什麽陰謀，得盯一下。”
“什麽級别？”
“序列7。”
江鑄面色微微一變：“軍方的人？”
江長夜搖頭。
他知道這一搖頭，江鑄肯定能查出是誰，但他也無所謂了。
江鑄低頭想了想，道：“你序列8了？”
“晉升不到一個月。”
“很快了，屬性和秘術呢？”
“六個序列8秘術，感悟總值47，其中失衡14，基礎屬性均值接近12。”
江鑄眉頭微微一挑：“感悟已經超越了一般的序列7，秘術級别也夠了，就是基礎屬性還有點低，和别人是反着來的。也是，畢竟晉升速度快，修煉時間不足。關鍵還是那是飛船，你的速度優勢在那裏會受到限制。”
“唔，那裏主要是異化法則比較危險，沒有異化生物。”
“但你卻要對付一個序列7？”
江長夜一笑：“也不一定要動手，主要是小心對方搞什麽陰謀。”
江鑄長籲口氣：“再安排個序列7保護你吧。”
“不用，要是可以，我到希望能再安排兩個低序列。”
“爲什麽？”
“天譴号會迷惑心智，使人狂亂。實力太強未必是好事，低序列……反而好一些。”
江鑄伸手：“名字給我。”
江長夜一笑，把萬大可和時未影的資料遞過去。
江鑄開始打電話。
電話打了約莫有半個小時，這期間駱紅顔一直在屋裏沒出來，大概也是不想見了尴尬吧。
半個小時後，江鑄結束通話，對兒子道：“十天後過去，一共十個人。關于那裏的具體資料，回頭給你。”
“是。”江長夜低頭不說話。
氣氛陷入難言的沉默中。
林洛芝想說點什麽打破這尴尬，江鑄卻阻住她，道：“行了，沒什麽要說的，就滾蛋吧。”
江長甯急了：“爸！”
江鑄揮揮手：“這樣也挺好，至少還認我這個爹。老三野心大，心氣旺，我看也不習慣低頭。我一直都教育你們不要做個低頭的男人，他做到了，這很好。沒道理因爲我就例外……讓他去闖吧，别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江長夜緩緩起身：“我不太想來這裏看你，不過你沒事也可以出來走動走動。紅園……還是歡迎你的。”
聽到這話，江鑄微笑：“好，以後要是沒地方去，我就去紅園住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