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松大廈頂樓的餐廳裏,江長夜正在吃飯。
梁秋祺大步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她說:“羅司有些不太高興。”
江長夜吃飯的手紋絲不動:“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羅洪是默許了周華鴻他們可以和序列戰士交易換回人質,卻沒想到江長夜竟然借這個事把捍衛者組織給推了出來。
捍衛者出現,悍然擊殺一名序列戰士,第一頻道獲得實況錄像,大肆宣傳,而鎮魔司的特别行動隊長竟然是捍衛者組織的行動負責人,這事簡直就是打鎮魔司的臉。
梁秋祺道:“大可不用那麽着急。知道嗎,你迫切的态度就好像你是個序列戰士,對進度的渴望超過正常的需求。”
江長夜吃飯的手終于滞了一下:“序列戰士在這裏停留的時間有限,我必須抓緊時機。”
“但序列之災總還會再來!”梁秋祺回答。
江長夜抽着雪茄,道:“年輕人總是會急一些。錯過這個村,下個店或許有,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候錯過時機,就是錯過發展。”
精美的菜肴奉上,兩人就這麽默默吃着。
話語莫名的變少了,彼此都有着心事。
梁秋祺也不說話,隻是吃着吃着,莫名的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江長夜看着她臉頰上的淚水,取出一張紙巾爲她擦拭。
梁秋祺任由他的手在臉上劃過,喃喃道:“我該怎麽辦?”
江長夜沒有回答。
梁秋祺心中莫名的生起怒意:“你蓄意挑撥我和羅司的關系,不就是想讓我爲伱做事嗎?我已經做了,你還想怎樣?”
“挑撥?”江長夜喃喃說了一聲,定神看着她。
梁秋祺心神微顫,有些慌亂的轉過頭去。
江長夜站起身。
他走到梁秋祺的身邊,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頭。
梁秋祺如隻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身體本能的想要抗拒,卻最終接受了。
她輕輕偎在江長夜懷裏:“我一直把他當成父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一向強悍的女強人,這刻卻徹底成了個無助姑娘。
“那就先别想。”江長夜攬起梁秋祺,向着餐廳外走去。
來到會議廳,江長夜喝道:“全都出去!”
這一聲喊帶着無盡的強勢與威嚴,吓得開會之人紛紛離開。
江長夜将房間門一鎖,窗簾拉上。
那一刻,梁秋祺知道要發生什麽了。
剛才的柔弱氣勢消失不見,冷冽表情重新浮現,冷看江長夜:“怎麽?想上我?還是你覺得餐廳裏的那點進展,已經足夠你得到我了?”
江長夜脫去外套微笑:“這就是男女之間的差别了。對女人來說,這種事屬于感情到位後的發展,而對男性來說,順序則可能正好反過來。”
梁秋祺沒有說話。
她輕輕解開自己的小馬甲,露出一件運動背心,現出壯實的肌肉:“你可以過來試試。”
江長夜卻沒有靠近。
他搖頭道:“你很愛你男友?他都離世三年了,你都沒法忘記他?”
梁秋祺轉過頭去,沒有理他。
站在落地窗前,她抱着胳膊,道:“我想通了。公歸公,私歸私。等事情結束後,我會要羅洪給我一個交代。”
你是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你求不着我嗎?
“嗯哼。”江長夜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梁秋祺回頭看看他:“到時候你幫不幫我?”
江長夜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來到梁秋祺身邊,攬住她的腰,這個動作讓梁秋祺微微有些緊張,一隻手已放出微微的光亮。
但江長夜并沒有更進一步。
他隻是攬着她,與她一起俯瞰着這座城市。
大樓下的車輛看起來如甲殼蟲般,行人一如蝼蟻。
江長夜喃喃着:“越是站的高,越是看的遠,伴随的就是衆生如蝼蟻的感受,生命在這樣的高度看來,是真的毫無價值可言!秋祺,你是個戰士,你習慣了用戰士的思維去考慮問題。但我和你不一樣,我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這逼的我不得從其他的角度去看問題。”
梁秋祺疑惑的看江長夜。
你什麽意思?
江長夜緩緩道:“你應該想一想,羅洪爲什麽要殺他。”
這話讓梁秋祺心神一顫。
她吃驚的看江長夜。
江長夜也看着她。
他柔聲道:“你相信羅司的爲人嗎?”
梁秋祺吃驚的張大嘴巴:“相……不!”
她猛地站了起來,走到一旁,臉色已是一片煞白。
江長夜的提醒就像是一根針,刺進了她的内心,那是比知道自己男友被羅洪殺死更讓她難以接受的事實!
這一刻的她再沒有了原本的彪悍與狂野,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女孩,顫栗着。
原本就是僞裝的堅強徹底冰消瓦解,她的身體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淚水狂落。
她喃喃搖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她望着江長夜:“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江長夜輕歎一聲:“我很抱歉……他本來應當是你心目中美好的一個夢,但是我戳破了它。我知道這世上有些人,是喜歡自我欺騙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開心就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樣的人……”
梁秋祺淚如雨下。
她抓着自己的頭發瘋狂大喊:“别說了!什麽都别說了!”
江長夜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再多說反而不合适了。
他走過去,抱住梁秋祺。
那一刻,梁秋祺的心神全面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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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鎮魔司司長辦公室。
江長夜坐在沙發上,看着由羅洪他們制訂的關于成立公證司的計劃。
放下資料,江長夜道:“作爲鎮魔司的情報分析員,我應該說司長大人你們的設想很美好。但是作爲朋友和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我想說……這真是份糟糕透頂的計劃。”
衆人一起低頭無語。
大家都是打打殺殺慣了人。
做計劃?不擅長啊!
江長夜指指腳下:“這個世界,在序列文明被稱爲試煉戰場!什麽叫試煉?就是自我磨練!在序列文明的眼裏,我們就是狼群,他們是獵人!狼群什麽時候有資格指揮一個獵人和另一個獵人戰鬥了?”
梁秋祺沒好氣道:“喂,這是你出的主意!”
昨天發生的一切沒有改變梁秋祺的态度,反而對他有點變本加厲,隻有江長夜感受到,在這厲聲的下面,是隐藏的絲絲溫柔與嬌嗔。
江長夜微笑:“我之前給的是方向,現在批評的是具體執行方案。”
羅洪到沒在意:“我猜你有具體計劃。”
江長夜答:“狼群是沒有資格調動獵人的,有資格調動獵人的,是狩獵場的場主。他們制訂規矩,獵人隻有執行的份。比如說,狩獵場的狼群裏,突然出現了一頭有着雪白狼皮的珍罕之狼,場主很喜歡,怎麽辦?”
梁秋祺道:“就這條狼發下懸賞。”
江長夜點頭:“沒錯!要引誘他們自相殘殺,就必須下餌,去給出一條有着珍貴毛皮的白狼!”
“什麽樣的誘餌?”
江長夜手一攤:“太多了。可以提升感悟的八大法則晶體,本世界的可淨化傳承或裝備,隻要是好東西都行。”
梁秋祺很不滿意:“我是不是要這麽理解?序列戰士過來屠戮我們的人民,而我們卻要給他們錢?”
江長夜看着她:“如果你想這麽理解的話……是的,沒錯!”
羅洪喃喃:“民衆會氣到發瘋的。”
“解釋的好就不會。”江長夜正色回答:“相比我們發出去的獎勵,我們在鎮魔司上的投入更大得多,每一場戰鬥付出的代價也更多!”
動員成千上萬人,一場場戰鬥導緻的破壞,哪一次序列之災的耗費不是以億爲單位計算的?
相比之下,獎勵的付出成本就小多了。
最終羅洪點頭:“獎勵怎麽定?”
江長夜臉上露出邪邪笑意:“交給我吧,如果操作的好,獎勵甚至可以搞商業贊助。”
“商業贊助?誰來贊助這個?”梁秋祺怔住。
江長夜兩手一攤:“紅松集團願意服務。”
羅洪等人徹底無語了。
堂堂序列之災愣是讓你搞出商業化運營。
你是想搞奧林匹克死亡運動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