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李塵光都得佩服殷若笙這張嘴。
這嘴是硬的不行，什麽都敢說。
有那麽瞬間，一股尴尬，壓抑的氣氛籠罩了兩人，也籠罩了這蜜雪冰城的門店，那兩個店員都忘記做奶茶了，呆呆的望着李塵光跟殷若笙兩人。
就連旁邊要掃李塵光微信的小姐姐都愣住了。
李塵光一臉莫名的望着殷若笙。
殷若笙挽着李塵光的手臂，一臉自在完全無視四周的表情，“怎麽了，姐夫，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星空酒店看星星嗎，那裏的星星又大又圓，咱們買完快走吧，姐姐不會怪你單獨帶我出來玩吧。”
李塵光硬是被殷若笙在一群人沉默的視線中給拖走了。
一直走出老遠，殷若笙才雙手捧着奶茶，沒好氣問道，“要不多加幾個妹子呗，一個哪夠啊。”
李塵光吸了口奶茶回答，“不是說要賠我洗衣服的錢嗎，”
殷若笙歪過小臉盯着他，“……拿身子賠你是吧。”
“哪有這麽好的事。”
殷若笙就連打帶踢的，“好是吧，好是吧。巴不得是吧。”
“……”
沒有奶茶能在男生手中活過3分鍾。
李塵光3口就喝完了。
一手撐傘，一手環過殷若笙腰身，搭着她緊緻的小蠻腰，“好了好了，不加了不加了，不是說要姐夫帶你去看星星嗎，咱們這就走，哪個酒店來着。”
殷若笙毫不在意的往李塵光這邊靠了靠小腦袋，盈盈笑道，“星空酒店，也稱海洋酒店，一晚上8萬8，走吧，姐夫，你對我真好。”
“……”
李塵光頓時渾身僵硬了，“你等會，等會，多少？”
“8萬8啊，咋了，姐夫，不開房了？”
“你拿我腎過去問問，能抵幾晚吧。”
殷若笙就故意闆起小臉，噘嘴道，“哼，-你不是不愛我了？”
“我畢竟是你姐夫，肯定更愛你姐，小姨子您還是打哪來回哪去吧，實在無福消受了。”
“沒事，殺了我姐，你就隻能愛我了。”
“你的想法……很新穎。”
兩人說話鬥嘴間，已經來到了江南大學門口。
然後就出現了個問題。
“你說過來送傘，爲什麽就隻有一把傘？”
問題來了，誰撐這把傘回學校，另外個人怎麽辦。
殷若笙理直氣壯回道，“我是不是過來送傘了，是不是帶傘了。”
“那，謝謝啊。”
李塵光作勢撐傘要走。
殷若笙就捧着奶茶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你走好。”
李塵光走出十來步步，看着滿天風雪在殷若笙身上灑下雪白的斑點，不得不退回來了。
“我送你進學校吧，你怎麽感謝我？”
殷若笙露出了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甜笑道，“哼哼，感謝的話要放在心底哦。”
進校的時候，李塵光發現那大樓還在重裝。
他把殷若笙送到教學樓門口，直接把傘都地給她了，“傘給你吧，我教室裏有”，然後就冒着雪飛快跑掉了。
後來傳來殷若笙大聲的呼喊聲，“我有，喂。”
……
……
接下來兩天倒沒什麽事。
殷家的人忙着搜集新鮮血奴，以及自查家室，尋找叛徒呢。
李塵光則是跟着冷繪曦，冷青黛學習符箓術，自己也是天天修行，提升能量。
在了解完符箓的基本知識之後，就是畫符。
冷繪曦還是帶他來到那附近的半山腰露台處。
不過整了3張桌子，還弄了些紙筆。
由冷青黛示範，如何畫符。
“一筆一畫都必須記在心中，不得有絲毫差錯，順序也不能亂，不然符箓失靈是小，遭到反噬就後果不堪設想。”
李塵光就拿着毛筆跟着冷青黛畫。
冷青黛一手捏着她秀麗的袖擺，一手輕捏毛筆，在被硯台壓着的紙上，纖纖玉手龍飛鳳舞的畫下了一張極爲工整好看，筆畫清晰，勾勒漂亮的符。
然後輪到李塵光。
李塵光捏着毛筆謙虛了句，“我小時候毛筆不是很好啊。”
他沒撒謊，那是真不好。
冷青黛是筆走龍蛇，清秀端莊，李成光那幾筆下來，整張紙中間都糊了，全粘一塊了。
冷繪曦都看呆了，“你故意的嗎？除了第一筆看出來是橫，下邊你是在畫畫呢，我6歲都比你畫的好看。”
基本上李塵光畫的，跟你拿硯台直接把墨潑上去是差不多的效果。
啊不對，直接潑上去還更清爽好看些。
李塵光看着自己的渣作，也有些尴尬，“我說了，我以前毛筆字就不太行。”
冷青黛微微颔首，“沒事，多練習下就好，剛開始都這樣。”
他站在李塵光旁邊，秋水輕瞥，盯着李塵光練了會，終是忍不住微微皺眉，“你這是一點基礎都沒嗎，上學的時候也沒上毛筆課嗎？我記得世俗的課堂裏都有毛筆課啊。”
李塵光回憶了，千年後已經沒有毛筆課了，至于這千年前倒是有，可，“小時候我爸媽沒給我買毛筆，我都是看别人練，然後等别的同學不練了，我才能借他們的筆墨來練。”
冷青黛瞥了李塵光一眼，見他雖然努力故作輕松，眼神中還是流露出幾分寂寞的神色。
她明白一些，也就不去多問了。
在李塵光又練了幾張亂七八糟的之後，冷青黛忍不住直搖頭，“這樣不行，進展太慢了，帶的紙都不夠用。”
她來到李塵光身旁，伸手搭在李塵光的手背上，握住了筆身，“你把手放松，把手放松，完全跟着我的力道，隻要力道拿捏得當，筆畫清晰就行，要把那種感覺刻進腦海，最後是需要你在意識中畫的，需要意念通達。”
就算在室外，李塵光都感覺到一陣暖香撲鼻而來，那溫潤白淨的玉手抓着他的大手，來回幾下便輕易的畫出了一道完美的符箓。
看起來漂亮極了。
李塵光沒能感受到怎麽用力，隻感受到對方手臂傳來的溫暖，還有後背那緊貼着自己的浮凸玲珑的嬌軀。
冷青黛那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如水的聲線，就在李塵光耳畔，“輕輕的，要輕輕的。”
不同于殷若笙那股多變明朗的，也不同于冷繪曦驕傲中帶着幾分純真，冷青黛是真正的魚米之鄉，溫柔似水的那種感覺。
那“輕輕的，輕輕地”，僅僅是簡單的，卻是溫柔到骨子裏的聲線，就讓李塵光仿佛被龍王給打中胸口似的。
渾身都軟的，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了。
然後冷青黛示意她拿過一張紙，又在她的帶領下畫下第二張，第三張。
“接着你自己來，不用太用力，輕輕的，我指引你什麽時候該壓，什麽時候該放。”
“哦。”
李塵光完全沒有學會，輕重緩急，那是一點不懂。
一會兒跟冷青黛搶力，一會兒該出力了，又一點力道沒有。
一連幾十張廢紙下去，那紙張都要見底。
冷青黛隻能吩咐在一旁打坐的冷繪曦，“繪曦，你去山下再買些紙張回來。”
冷繪曦先是答應了聲是，随即很是不滿的望向李塵光，“真是沒用啊，那麽多紙，要我都開始練手書了。”
李塵光懶得理她。
冷繪曦小手淩空一畫，那漆黑的魅影便消失在了露台。
“沒事，慢慢來。”
冷青黛先是安慰了句，随即再次示範，“你不要用力，跟着我的力道走，再好好感受一遍，如果用眼睛看不行，就閉上眼睛感受，習武先會力，理解力道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
冷青黛站在李塵光身後，那紅唇微吐，溫暖的氣息噴到李塵光冰冷的耳朵上，讓他感覺耳朵癢癢的，格外舒适，甚至渾身都暖起來了。
尤其是，李塵光其實很缺母愛，或者說，缺少年長女性的關懷。
而冷青黛的一言一行中，都充滿着一種對于晚輩的關愛，更或者是一種溫柔到骨子裏的溺愛。
至少，對李塵光而言是這樣的。
他知道這是雙方的交易，互換秘技，那隻是對方平常說話語氣。
但聽在耳中，卻是讓他心髒砰砰直跳。
他說不出那種感覺，就覺得，很舒服，很好聽，想多聽會。
因爲在這一世中，李塵光的母親從來是對他大吼大叫，尖聲怒罵，一臉嫌棄，别說毛筆，能給他做頓飯，他都要感動的哭了。
感受到身後冷青黛緊貼的溫暖身軀，聽着耳邊那溺愛溫軟酥語，李塵光甚至都感受不到這冬日夜晚的寒冷，渾身都被那溫暖的感覺包圍了。
尤其是爲了方便李塵光掌握，冷青黛都不握筆了，整隻手搭在他的大手上，“放松，再放松點，你就隻感受力道就可以了，閉上眼睛。”
李塵光也順着對方的話語閉上了眼睛。
“想象着我們融爲一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的手就是你的手，跟着我走，用神識來描繪，想象着紙上的字。”
李塵光沒能想象到紙上的字，隻想象到兩人融爲一體了。
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靠，頓時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古典而高雅的淡藍青衫裙下，那異常堅挺的柔軟。
臉也貼上了身後那幾乎挨着自己，冷青黛如銀月般的嬌美臉蛋，幾乎是臉蛋貼着臉蛋，滑了過去。
李塵光感受到了那如絲綢般細膩的俏臉肌膚，亦如流水般滑嫩，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依稀用臉頰觸碰到了那豐潤妩媚的紅唇。
冷青黛隻覺小臉一貼，身子一麻，手中一松，随即身影連閃，瞬間閃至李塵光兩米開外。
那絕美的小臉微寒，如罩寒霜，剛剛的溫聲細語也是蕩然無存，冷聲道，“李先生，請自重。”
李塵光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冷青黛薄怒微寒的視線，那視線中的淩厲，如刀子般讓他刺痛。
李塵光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放松，就沒力氣了，對不起。”
李塵光頓時跟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頭。
完全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心想着，自己真是混蛋，剛剛腦子裏都在想什麽，人家可是好心好意教你。
冷青黛皺着眉頭，還想說點什麽，但看着李塵光低頭乖乖挨訓的模樣，檀口輕啓，卻是沒能吐出話來。
心想着，看他這樣也許他真不是故意的。
可能是太放松了，不是故意占自己便宜的。
畢竟還是孩子。
是自己反應過敏了。
“沒事，是我沒教好，本來風又大，全身放松後站不穩也正常。”
冷青黛旋即又恢複了往日裏溫柔似水的涓涓聲線。
“繼續吧。”
她輕移蓮步，銀河般的美麗長于夜風中飛舞，來到李塵光身邊，想繼續教導。
李塵光這次卻是拒絕了。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逼着自己開口說道，“我，我自己來吧，感覺有點心得了，我自己來吧。”
他其實很想冷青黛這個美麗古典又高雅的女人，再次用溫暖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在他耳邊，吐氣如蘭，一點點教導他。
但是，他發現自己更害怕，會不會不小心冒犯了她。
讓她又變成剛剛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很令人難受。
所以，拼了不少的力氣，才說出，還是我自己來的話。
冷青黛一聽，也明白了，倒也沒強求。
“我覺得我可以。”
李塵光一筆下來。
顯然他不行。
冷青黛那是一氣呵成，他這是一團亂畫。
冷青黛也知道李塵光的意思，心想着，看他的樣子，這孩子确實沒惡意的。
倒也沒繼續上去手把手了，而是等了會，等冷繪曦把紙重新帶來。
就下令道，“繪曦，你幫他畫吧。”
“哦，……我想修能。”
她隻想在旁邊修能，不想上來幫李塵光練毛筆字。
不過冷青黛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
她就隻能乖乖聽話了。
上前兩步，握着李塵光的手，嫌棄道，“你好笨，真的是笨死了，連個符都畫成這樣。”
李塵光對冷繪曦也是不客氣回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在教你天賦職權啊。”
冷繪曦理直氣壯回答，“怎麽，你笨還不許人說啊。”
冷青黛頓時闆起小臉道，“好了，繪曦，别胡說了，塵光小時候環境比你差遠了，根本沒有練過字，沒這方面基礎，怎麽能拿他跟你比。”
“哦。”
被冷青黛訓了一嘴，冷繪曦馬上就乖乖聽話。
顯然對這師父是極其尊敬的。
李塵光一副小人嘴臉得意的沖冷繪曦笑笑，“謝謝師父。”
冷繪曦當即小臉一闆，“誰是你師父，那是我師父。”
李塵光毫不客氣的改口，“謝謝姐姐。”
冷繪曦頓時杏目圓凳，很想說點什麽，忽然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了……
倒是整的冷青黛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