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蘭很快就回到殷家本家了。
家裏出了這麽大事,幾乎把附近所有流落在外的高手,都給召集回來了。
也有人去冷家鬧,高層的人對此不支持,但也不阻止。
主要是沒有證據指向冷家。
鬧鬧也好。
表明一個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态度。
說不定能鬧出什麽端倪來。
然後高層,三個長老帶着家族繼承人以及一些其他高層,緊急開了個會。
在商量一陣之後,仔細研究了下當下情況。
大長老殷诏認定,是有人在對殷家動手了。
寺廟那地的人負責吸引火力,然後再派人潛入殷家内部,想偷溜殷家禁地,最後被五長老殷秀阻止。
緊接着聲東擊西,四五長老被殺,血奴被毀,導緻殷家大爲受創。
且兩邊的人都是實力極其強勁,足以擊殺四五長老的絕頂高手,令人匪夷所思。
世界上不可能突然冒出這麽厲害的高手,大概率是同一夥人的,有預謀的行動。
他們當務之急,比起報仇,其實更需要新的血奴補充。
不然等噬血丹發作,就是死路一條。
這件事說難挺難,因爲很難一下搜集這麽多新鮮的血液供大家進食補充。
說不難,倒也不難,因爲強行擄人的話,那滿大街的不都是新鮮血液嗎,這地球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
就看,到沒到那種地步。
然後,坐在長長的橢圓形會議桌前。
殷诏坐在他特制的高椅前,坐于會議桌c位,雙手十指交叉,面色陰沉說道,“四長老,五長老的實力,想必大家也知道。”
一個号稱殷家最強的盾,最後不僅盾破人亡,屍骨都沒了。
一個号稱殷家未來最強的新星長老,最有希望接班殷诏的天才武者。
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就被殺了,屍體也殘缺,身體百分之90被融。
“這是這麽多年以來,對殷家最大的打擊,是一場預謀許久的報複行動,甚至除了兩大長老外,在寺廟那的高手也是死亡不計其數。”
堪稱是一網打盡。
“我們殷家從沒這麽失算過,對方不僅是武技高強。”
殷诏的聲音不大,卻是仿佛帶着一股穿石裂土的勁,震得人耳膜發顫。
“而且,必定是我殷家内部的人。”
一句話,仿如往水中丢下驚雷,讓衆人皆是驚歎出聲,議論紛紛。
就連二長老殷妤,三長老殷弘,也是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
直到好一會兒之後,衆人的議論聲才緩緩平息。
殷诏這才繼續道,“他可以直接無視本家所有崗哨跟陷阱,徑直跑到這後山跟前,若非五長老出手,差點就讓他進去了,這一點,就隻有對殷家極度熟悉,以及清楚所有機關布置的人才能做到。“
“他大概率應該混迹在殷家中層,或者底層,當然,他還有同夥在寺廟那進攻……”
一場大會,開的殷家衆人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對方就是沖殷家來的。
在制定了幾個自查的方針,以及商讨好對于兩大長老的後事辦理之後,衆人今天就決定先散了。
當時,會議室内就留下了三大長老,分坐左中右,然後殷禛,殷風同站于兩大長老身後。
殷诏看了看幾人,淡淡道,“有些話在剛剛不方便說,現在這裏都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這下可以說了。
殷妤聞言望向殷诏,妩媚的小臉上,挂着幾分凝重的神色,“大哥,先别說找兇手,這下死了這麽多血奴啊。”
“是的,這件事還得你辦,沒多少時間了,必須重新搜集上千個血奴。”
本來這些事是殷禛辦的,因爲殷妤修煉的丹藥,是駐容養顔,本就需要童男女的血液,讓她辦也在業務範圍之内。
當時大家根本沒吃到多少血,如果不馬上吸收足夠血液,殷家怕是有滅頂之災。
殷妤有些爲難,“短時間搞那麽多年輕血液,怕是……”
對社會不好,對殷家信譽不好,也容易引起其他世家不滿,被人群起而攻之,甚至會引起官方機構,包括異能司的反抗。
“顧不得那些了,去買,去搶,盡管去辦就是,沒有血奴才會出大事,這是接下來殷家的第一大事!”
殷妤想了想,“不是有第二倉庫的備貨?”
就像那寺廟是殷家的一處分舵,其實還有其他分舵,以備萬一。
“這也是我說爲什麽必然是殷家内部人幹的原因,剛去查過了,也被人不知不覺燒完了,一個不剩。”
所以,這尋找新鮮血奴已經是殷家頭等大事。
不然,等所有人都撐不住的時候,難保不會滿大街吸血,殺人,又或者自相殘殺。
殷妤點頭,“是,我一定親自操手,不計代價去做。”
“不容有失。”
之前都是殷禛吩咐下去讓底下人辦,這次她親自去弄血奴。
然後殷诏又看向戴面具的殷弘,“你去找殷家的内部叛徒,着重尋找當天沒去宴會的高層,以及可能隐藏實力混進中低層的人。”
殺五長老的,必然是在殷家内部的。
而參加了宴會的,就相當于有了不在場證明。
所以,當時參加宴會的這五個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我明白了,我一定親手把那個叛徒揪出來。”
殷诏長歎口氣道,“他這次沒得逞,肯定還會再動手,一個人就殺了殷秀,實力絕對非同小可,你雖然比老五強許多,也絕對要小心,不可托大。”
“我知道。”
頓了頓,殷弘又問道,“你懷疑是我們的人勾結冷家的人?”
“不用懷疑,能出動這等高手,并精準打擊我們要害的,必然是叛徒跟冷家裏應外合了。”
很多事不需要想太複雜。
隻需要想想殷家倒下去,誰最受利,那毫無疑問就是誰幹的,且誰有實力這麽幹。
“那冷家那邊?”
殷诏一擡手,“我會去請示家主,到時候再說,你們先把手頭的事辦好,不得再有任何差池。”
兩人皆是應“是。”
所以一出會議室,殷妤就帶着殷禛,殷禛再拉着星蘭,一起去制定收購血奴的計劃。
星蘭跟着殷禛,幾次張了張小嘴想開口,卻都沒能說出口。
倒是殷禛疑惑的望向她,“有事嗎?”
“沒,沒事。”
“我知道你想找白蘭,暫時沒空管她了,現在有更要緊的事。”
“是。”
星蘭沒能說出口,終究是怕殷禛找到白蘭時,發現她失憶背叛,直接将白蘭給殺了。
她隻能裝作不知道。
另一邊,殷弘帶着殷風走出會議室。
一直在黑暗的屋檐下站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覺得這事,可能是誰做的。”
“我認爲大長老說的對,一批是冷家的,一批是咱們内家的。”
殷弘面具下的目光顯得陰深而詭異,目視遠方道,“冷家最近爲争家主之位,幾個後輩各自爲營也是打的不可開交,鬥争激烈,不會是把破壞我們的行動當業績了吧,好大的膽子。”
言語中滿是怒意。
“還有我們内部的人,你對内家熟,有什麽可疑人選嗎?”
殷風一手托着下巴略一沉吟,一臉嚴肅說道,“倒是有幾個可疑的人選,我回頭再想想,列份名單給您。”
“好,這事必須有個結果,血債隻有血能償!冷家……我必不能讓他們好過。”
……
……
而在另一側。
漫天星空之下。
李塵光依舊坐那調息,吸收天地之靈氣呢。
冷繪曦也安靜的坐在他旁邊調理生息,自查身體,不鬧騰了。
在經過好一會兒之後,李塵光方才長出口氣,感歎着,“緩過來了。”
算是比預想的還吃力。
覺得可能跟自己身子虛有關。
随着李塵光一手撐着地面站起身,冷繪曦也是緩緩睜開星般眸子,長吐餘息。
感歎道,“氣息好順暢啊,整個人跟打通了數個筋脈似的,渾身舒暢。”
且有着說不出的氣力。
現在體内能量流轉速度,以及調運速度,強度之類,她自己也感覺到明顯提升了。
“想不到,僅僅是開了一個竅,就有這等威力,太神奇了。”
李塵光粗重的喘息了幾口氣,望着遠方繁華的都市,随口回道,“你還早呢,竅的真正用法,跟修能手法,都需要改進。”
這時代人的修煉方法跟千年後比可差太遠了。
冷繪曦眨着漂亮的眸子,目光閃閃的望着李塵光,“那你快教我啊。”
李塵光沒好氣道,“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該回去了。”
“沒事,我不怕晚。”
冷繪曦因爲修爲精進,精神百倍,她能直接修煉到三天後不喊累。
“我怕,趕緊的回去吧,貪多嚼不爛,你師父沒跟你說嗎,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李塵光自己也是虛的厲害,沒心情,也沒氣力再教。
冷繪曦依舊盤腿而坐,雙手于身前捏訣,小手泛光,輕輕使了幾個招式。
隻是這次能量倒是蓄而不發。
周圍已經平地起狂風。
冷繪曦再次感歎,“真的太厲害了,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修煉手法。”
“别練了,趕緊送我回去吧,待會若笙就該回來了,她一般有工作都是一兩點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麽,不就一個女人嗎。”
冷繪曦不以爲意的站起身,撣了撣自己漂亮的黑色裙擺。
順便還吐槽了句,“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放棄修煉這麽重要的事。”
“……”
有那麽瞬間李塵光都懷疑她是不是女人了。
這說的什麽話,說的什麽話。
“你修煉的再厲害,身邊連個陪你的人都沒有,那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就像李塵光修煉的意義,就是尋找龍珠,打敗祖龍,找回自己父母,妹妹。
但冷繪曦不這麽覺得,“強者的道路都是孤獨的,師父說,修煉到最後,肯定都是孤身一人,強者不需要陪伴,孤獨才是最強的武器!”
“……你們是修煉狂魔嗎,那你變強的意義是什麽,就是爲了繼續變強?”
冷繪曦少有的,一本正經回答,“修煉的目的自然是爲了成爲世間最強者。”
“成爲世間最強者之後呢?”
“之後才能打敗其他人。”
“那打敗其他人之後呢?”
“自己就會變得更強!”
“……”
李塵光當時就震驚了。
“我以前看過一個新聞,我懷疑就是出自你們冷家,就算不是,也絕對是深得冷家真傳了。”
冷繪曦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什麽新聞?”
從前有個記者,遇到一個放牛娃,她就問放牛娃,你爲什麽放牛啊,放牛娃說爲了掙錢,記者又問,掙錢是爲了什麽啊,他說掙錢是爲了娶媳婦,記者又問,那娶媳婦是爲了什麽,他說娶媳婦是爲了生孩子,那生孩子又是爲了什麽,生孩子爲了長大放牛。
“怎麽樣,是不是跟你很像。”
冷繪曦頓了頓,當時就好看的柳眉一皺,美眸中怒火頓起,瞪向李塵光,“你在羞辱我?”
“沒有,隻是覺得你們想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冷繪曦一闆一眼的糾正道,“當然不一樣,修煉變強是偉大的,怎麽可以跟放牛娃生孩子相提并論。”
“好,那就給你變到最強,變到宇宙無敵強,之後你想幹嘛?”
“……”
冷繪曦茫然的眨了眨眼,她沒想過。
“所以,我覺得修煉變強不是目的,隻是你爲了獲得某個目标的手段,是你旅途的過程。”
冷繪曦就反駁道,“我有目标,我努力修煉是要當家主的。”
“那你當家主是爲了獲得什麽,或者說,能獲得什麽你現在不能獲得的東西。”
冷繪曦沒有什麽特别想獲得的,或者說,想要的東西,她現在就能獲得,不必非要當上家主。
自然,李塵光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了,就某方面而言,這丫頭,單純的可怕!
頓了好一會兒,冷繪曦回答,“……我是冷家的嫡系繼承人之一,就該去争家主。”
所以,于她而言,修煉也好,争家主也好,并不是爲了獲得什麽。
而是因爲,曆來如此。
“我明白了,你快送我回家吧,等會若笙要回來了。”
李塵光也懶得多說,這又不是女朋友,跟她說這些幹嘛。
隻是這丫頭偶爾會給人一種跳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優雅淡然,無欲無求的感覺。
他就好奇,這家夥到底在追求什麽,修煉後想幹嘛。
嗯,看出來了,是爲了放牛……
冷繪曦抓着李塵光的手,捏手作決,符光一閃,下一秒便已經出現在了李塵光房間裏。
也是二話不說,又是一個符箓術便離開了。
李塵光一看門口,發現自己房門是打開的,客廳燈光大亮。
頓時額頭挂下一滴冷汗。
好家夥,殷若笙已經回來在洗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