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冥界。
天空一片昏暗,漫天的陰雲綿延上千裏。
終日無光,風沙遍地是這裏的真實寫照。
貧瘠的土地上,經年沒有綠植。
幹燥的空氣中,隻有砂礫與泥土的氣息。
北風吹起,又是一陣黃沙狂舞,嗆的人直咳嗽。
泥沼邊,一隻黑色狐狸大小的異獸來到一株看起來仿佛荷葉般的普通綠植旁,剛張嘴還沒來的及咬下去。
那綠植已經先它一步,張開長滿利嘴的巨口,一口把那黑色異獸吞下。
然後土地浮起,原來那綠植隻是一隻巨大青蛙上的誘餌。
他吃飽了,一個起躍,往前跳過一步,還沒來的跳出第二步,從旁邊沼澤地裏就探出一個巨大蠕蟲般的生物,一口給他吞了下去。
然後,巨大蠕蟲重新縮回沼澤地下,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沼澤地重歸平靜。
這便是三冥界,終年不見陽光,沒有多少土地,水資源。
一切都需要掠奪,從土地掠奪,從其他生物口中掠奪。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遇到什麽異獸,能不能活到明天。
這是一個真正的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世界。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有些地方溫度高達300多度,有些地方又是零下200多度,有些地方毒氣彌漫,還有些地方岩漿流竄。
弱小的異獸隻能四處逃竄,不斷吞噬他物,來進化自身。
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龍族。
龍族進化出了智慧,統領了整個三冥界。
追着其他異獸殺。
就比如現在,一排龍族大軍形成有規模的陣型,開始撲殺這個沼澤裏的所有生物,吸收他們的能量,來進化自身。
異獸們隻能四處逃竄,其中最幸運的便能穿過空間裂縫的過濾網,前往人間界。
生物進化法則向來如此。
這裏的能量就那麽點,想進化,隻能是“人吃人,獸吃獸。”
此時一個坐在沼澤邊緣,一身白色铠甲,長着龍角,龍尾,臉上與人類無二的男人,坐在一隻巨大的長頸龍身上,随手拿起恐龍的一條巨大肉腿,一口生啃下去,頓時鮮血飛濺,混雜着那随風吹來的黃沙與泥土,一起進了他嘴裏。
他用鋒利的牙齒大口咀嚼了幾下,又“呸”的一下吐了出來,露出了一臉不屑的神色,“真難吃,呸!呸!”
男人身材挺拔,高大威猛,一頭烏黑的發絲随風飄揚,五官輪廓分明,深邃的雙眸透着銳利的視線,帶着幾分桀骜,幾分威嚴,堅毅的下颌線讓他的臉龐顯得格外有力量。
那比一般人大得多的帶鱗片的手掌上,長長指甲似爪牙般,看起來就有些駭人,輕易就能撕開任何獵物。
他就這麽坐在龍身上,搭着一條腿,一手擱在膝蓋上,望着遠方的龍族追逐異獸。
然後一個情報官沖了下跪通報,“報幽龍王,九頭龍王那邊又打過來了。”
“……”
幽龍王的眼睛眯起,身上的能量散發開來,身形未動,周圍的土地便被那四散的能量壓出了一道圓坑,“他是真的不膩啊,爲了那麽點地盤。”
雙方軍團已經打來打去,厮殺不知道多少年。
爲了那點貧瘠的領土之争。
就算赢了又能怎麽樣呢?
不能怎麽樣。
但你不打仗也沒事做啊,每天對着沙子跟泥土啃嗎。
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好好厮殺一番,找點樂趣。
然後,一個背生雙翅,面目冷俊的灰龍飛過來。
這也是他手底下的大将之一,缪見。
天賦職權是邪眼師。
他将一隻眼睛藏進了信恢的身體裏,越過了那空間裂縫的過濾網,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現在信恢一死,那眼睛的信息就自動回他身上了。
缪見先是彎腰行了一禮,這才繼續道,“信恢出去了,也死了!”
“……是嗎。”
幽龍王,一手握拳托着下巴,臉上沒有任何表示,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像那種程度的情報官,他丢塊石頭到自己部隊,能砸出幾十個,死就死了,并不值得珍惜。
當初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試試看他獨特的僞裝者天賦職權,能不能騙過空間裂縫的過濾網。
死在異界,已經算他功成身退了。
“然後呢,帶回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了。”
缪見一臉興奮道,“幽龍王大人,您一定得看看,他帶來了巨大的情報,這真是驚人的發現,外邊的世界,比我們想象的要好的多,如果能出去,我們再也不用爲這點貧瘠的土地跟九頭龍王,黑龍王他們拼個你死我活了。”
“嗯?”
幽龍王擡起視線,那百無聊賴的視線中,第一次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怎麽說?”
缪見擡起右手,隻見他的手心也有一隻眼睛,眼睛射出光芒,虛空呈現出信恢在外邊世界所見到的場景。
畫面中也傳來信恢與風振東等人的聲音,還有戰鬥……
幽龍王一下瞪大眼睛,激動地站起身,呸的把口中的長頸龍肉吐在一邊,喃喃道,“我的天,那是什麽樣的世界啊!那不是我們的終極樂園嗎?”
如果能過去那個人間界,他還用得着天壇在這跟其他龍王爲了點難吃的賤肉打個天崩地裂伱死我活,天天吃這些難吃的要死的肉嗎,那簡直就是天堂啊……
弱的可憐的人類,濃的吸不完的能量,生機勃勃,陽光遍地,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世界啊!
……
……
異能司。
會議室内。
十來米長橢圓桌邊,圍着江南異能司目前能調動的所有異能者。
包括風振東,趙婉,王保國等人。
而在這長會議桌的中心,擺着兩個被透明玻璃封着的東西,一個是信恢身上的綠色盔甲。盔甲包括身體,雙手臂,以及一隻大腿的部分,而另外個大腿的部分,從大腿中間位置,被砍斷了。
雖然也擺在盔甲下方,但是可以看到明顯的割裂。
然後,另外一個則是十幾枚龍鱗片。
助手把那鱗片的玻璃盒打開,一人一片分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甯文偉十指交叉,靠在桌上,一臉陰沉的說道,“好消息,鱗片跟盔甲我們技術部門都已經解析過了,不是地球上的材質,壞消息,對方技術至少領先我們數百年,完全不可能複刻。”
“目前從龍人身上剝下的大量鱗片還在技術部門測試,如何擊穿這種鱗片,這玩意,刀砍不進水火不侵,上千度都不會融化,激光無法切割,濃硫酸也無法侵蝕。”
一句話,惹的衆人臉色劇變。
“難怪當初打他,他壓根就不理會我們。”
“也太可怕了,跟我們的魚鱗不是同一個物種啊。”
“要怎麽打穿這種鱗片,那人全身上下都是這鱗片啊。”
“如果他們每個人身上都長鱗片,那我們……”
甯文偉也是臉色難看的說道,“目前全國最頂尖的實驗團隊,也在測試如何毀滅這鱗片,或者另辟蹊徑,嘗試有沒有辦法從對方身上脫落。”
他說着,環顧四周,望向異能司的衆人,“你們都是異能司的精英,現在給你們一人發一片,就是想讓大家回去練習,鍛煉自己的異能,隻有你的異能,不對,按那龍人的說法,是修能,隻有你修能水平足夠打穿這鱗片的時候,咱們才能真正傷害到龍人,不然……”
甯文偉搖了搖頭,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面對這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龍鱗,真的很令人絕望。
給大家鱗片,也是爲了讓異能司的人齊心協力尋找龍鱗的弱點。
這會在以後與龍族大概率爆發的戰争中,發揮巨大的作用。
風振東把鱗片放在手中,雙手合十,竭盡全力催動全身異能,發動風壓想把龍鱗碾碎,至少,弄點變形。
但是,哪怕他拼盡全力,臉色發白,打開手心一看。
衆人也望向他的手心,那鱗片依舊完好無損。
多麽令人絕望。
但這是最令人絕望的嗎,不是的。
甯文偉繼續道,“而且,技術部門發現了一件更可怕的事,分析這鱗片的内部結構,發現其具有細胞活性,有一定的可成長性,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實力越強的人,鱗片就越堅固。”
衆人一聽,臉色越發蒼白。
袁帆苦笑道,“還讓不讓人活了,後邊的龍人鱗片更堅硬?”
“他們要是出來,我們不會隻能投降了吧。”
“這還打什麽啊,一個我們都難對付,還有比他強的千千萬萬個。”
甯文偉搖搖頭,“然後是這盔甲,這盔甲也不是地球的材質,他比這龍鱗更硬,我們本來想把盔甲被砍斷的腿部拼接上去,但是沒有辦法,以目前的技術無法完美拼接接,沒有辦法融化這盔甲,隻能到時候黏上去。”
“且目前對這盔甲的測試是,除了核彈還沒試,其他都能扛住,根本不會破損,且柔軟度極好。”
所以,當時信恢穿盔甲,對大家的攻擊是完全無視的。
根本不破防。
不過這盔甲哪怕在龍族中,也算個寶物,倒也不能量産。
有人說道,“他們的戰鬥能力領先我們太多了吧。”
“所以我們人類才在不斷的進步啊。”
“如果現在龍族大舉進攻,我們人類隻有待宰的份,就跟那些飼養場裏的火雞一樣。”
“鱗片加盔甲,我們怎麽可能一下子進步那麽多,一旦他們有辦法穿過空間裂縫,人類根本不可能抵擋。”
“先别急着下定論,辦法總比困難多。”
“問題是就怕龍人更多。”
安偉甯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然後伸出粗壯的食指,指向了那盔甲被砍斷的腿腳部分,“雖然可以預見的随着空間裂縫不斷擴大,未來必然有更強大的龍族出現,但大家也别忘了,這盔甲是被誰砍斷的。”
“……”
衆人回想起來了。
是的,當時出現了一個提着炸雞的神秘高手,一劍就把龍人連盔甲帶鱗片,帶大腿直接給砍了。
再一劍就把人殺了。
那恐怖的實力,讓他們至今無法忘懷。
将所有人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啃食同胞,等待機會的龍人,給玩弄于鼓掌之中。
安偉甯指着那铠甲的裂縫處,“我的想法是,這就是人類的希望,是人類的未來,上邊也發話了,如果他願意爲人類而戰,不惜一切代價,不惜任何條件,籠絡他!這會是人類最後的光。”
且動作要快,要在更多龍人跑出來前,找到那個人。
衆人面面相觑,現在确實隻有找到那個神秘高手,才有可能對付的了龍人。
但是。
趙婉臉色抽搐了下,說道,“我們在查,通過袋子上的店員指紋,已經鎖定他在江南的具體分店,但是那家店生意實在好,那天晚上的的客流量也太大,而袋子裏東西都爛成一團,我們隻能通過監控去逐一檢查客人外貌,然後尋找他們的家庭住址,再過去一一排查,實在太花費時間精力。“
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安偉甯擺擺手,“人手不是問題,查,大膽的查,小心的查,态度端正良好的去查,要讓對方感受到我們的誠意,不要給人一種在查罪犯的感覺,要讓對方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
你當我們是接客的啊。
“目前尋找那位神秘高手,成了上級指派給我們的最大任務,所有人,放下手頭工作,以查找那個炸雞高手爲最優先任務,有什麽需求,都可以跟組織上提,上級會讓所有部門配合你們的工作。”
“是!”
“誰能找到那炸雞高手,記一等功一件。”
“是。”
龍人所透露的内容,帶給人類的沖擊實在太大了,異能總司光爲這個修能的事就連開了幾天會議,并決定增派人手過來江南幫忙。
現在正在集全司之力,尋找這個能對付龍族的最強外援。
而此時的李塵光,……他被人堵了。
嗯,在學校門口被一堆拿着木棒,鐵棒的人給堵了。
領頭的一個黃毛一臉不忿的盯着他,“誰叫李塵光,就你叫李塵光?聽說你最近很橫啊,啊?知道我是誰不?知道這一帶誰罩的不?知道你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不?”
對方一連幾個問題都給李塵光給問懵了。
他搖搖頭,誠實的表示,“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