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眼睛微紅的彭佳禾,許紅豆不禁蹙眉露出擔心的神情。
“佳禾.”許紅豆的聲音十分輕柔,心地善良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孩表現出的種種委屈,有些手足無措。
心想了一句“我跟孩子較什麽勁”的她,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關愛。
在照顧孩子這方面,除了與鈴铛偶爾的相伴外,她并沒有過多的經驗。
而一直以來,作爲家裏最小的那一位,她一直是在姐姐的‘愛心呵護’下長大的。
“你别跟我說話,我本來還信任你的。沒想到你也是這個樣子,都是騙子。”彭佳禾看着對方,脆弱易碎的自尊心在驅使着她用一種于自己内心真切想要表達的态度來面對對方。
早上的親切感,應該是一種錯覺。
她告訴自己不要被眼前這位容貌秀麗、皮膚白皙,落落大方的女人的外表所蒙騙。她跟陸遠、張文濤、還有她多年未見的媽媽,已經故去的父親是一樣的。
他們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用話語帶給她憧憬,用謊言去編織美夢,然後再親手的撕碎
他們,還不如身邊帶着好奇的目光,匆匆而過的陌生人。因爲陌生人不會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裏,留下那些溫暖又讓她念念不舍的回憶。
“彭佳禾,伱差不多得了。”張文濤匆忙趕過來的時候,看到一臉爲難的許紅豆跟大麥,心裏窩火的他來到彭佳禾面前,滿腦子都是這個屁大點的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
他都不曾
好吧,張文濤自己也承認,最初的時候,他也曾讓許紅豆露出過這般爲難的情緒。
但這不一樣啊,他跟許紅豆啥關系。
“我怎麽就得了?”彭佳禾不忿的昂起頭,迎着張文濤的目光張嘴道:“張文濤,你别以爲我爸爸不在了,沒人給我撐腰了。我現在就給陸遠打電話,叫他過來教訓你!”
在彭佳禾的這般表達下,張文濤輕輕的拍了拍許紅豆的肩膀,對發着脾氣的小姑娘說了聲:“好,你打。”
“打就打。”見拿陸遠威脅張文濤沒用,賭氣的彭佳禾說着就掏出了手機。
未曾想,她掏出手機熟練的找到陸遠的電話撥打出去之後,陸遠那邊響了半天,卻一直沒人接電話。
“我該怎麽辦?連陸遠那個家夥都不要我了是麽?”
彭佳禾愣神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機,早上對方送自己過來的時候,曾讓她疑慮恐慌的想法又蹦出了腦海,“是不是所有人都煩我?讨厭我?”
陸遠的消失,讓彭佳禾瞬間失去了支柱一般,面對張文濤的直視,她怯怯的偷瞄了一眼許紅豆跟大麥。
無疑,不傻的她心裏也清楚,相對于眼前這個給自己隻留下過冷酷印象的男人來說,他身旁的那兩位
“我”彭佳禾放下手機,緩緩的低下了頭。
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會像陸遠那般,可以忍受自己肆無忌憚的揮灑着自己的情緒跟感受。
“行了,你跟孩子撒什麽脾氣。”
許紅豆看到彭佳禾膽怯的目光,她輕輕的推了一下張文濤後,心裏即便有些不舒服的她找了個台階給彭佳禾下。
而彭佳禾在聽到的第一時間,趕緊點頭。
是啊,我還是個孩子.沒人要的孩子,你們要照顧我的情緒的。她暗忖了一番,察覺出現在誰能幫她的她趕緊欠步來到許紅豆的身邊,低着頭,怯懦的伸出小手試圖獲取更多的憐憫。
“紅豆姐我.”
顯然,她這樣的做法是有效果的。
在她開口喃喃的講出了第一句後,許紅豆就抿住了嘴角,她清澈的目光下,如同甘露,滋潤着微微擡起頭的彭佳禾,“行了,姐姐也有不對的地方,跟你說話的語氣應該注意些的。”
張文濤:“.”
大麥:“.”
“沒,是我不應該瞎說話,不應該随便發脾氣的。”彭佳禾怔怔的看着許紅豆,仿佛這聲輕柔的道歉傳進她腦海的那一瞬,便融化開了她僞裝的強硬。
大人,會跟自己先道歉麽?
彭佳禾眨了眨眼睛,她覺得有點難以置信,而被對方牽住的手傳來的觸感,順着相連的指尖,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對方柔軟的指肚,還有溫和的暖心.
片刻,看着好似和好如初的倆人攜手走進商場。
跟在她倆屁股後面的大麥和張文濤對視了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許紅豆的背影,“文濤哥,紅豆姐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的。”
張文濤:“.”
這話說的有點早,但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自己這個媳婦的脾氣,屬實了的。
在最開始接觸的時候,從謝之遠的那件事就能看出來。
好似,她無論遇到什麽樣胡攪蠻纏的叛逆少年,還是嬉笑亂鬧的小朋友,她最後總能自由地應對。
這個應該用什麽來形容呢?
好像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人美心善’就能表達清楚的。
再次走回了商場的彭佳禾,也沒有再如剛開始那般,鬧着非要進高奢的品牌店裏逛蕩,反倒是許紅豆拉着她走了進去。
在導購的歡迎聲中,看着三人因爲購物帶來的歡喜,張文濤努努嘴,心道了一句這算什麽事啊。
就沖彭佳禾跟許紅豆這個年齡差,他都覺得自己孩子未來的母愛被提前透支了一般.可憐的娃,誰讓你媽就是這樣的性格呢。
我拿她也沒有辦法。
“給,這是送給你的。”購完物,來到位于頂層的餐廳,率先從洗手間裏洗完手回來的許紅豆,從她座位下的袋子裏找出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剛買好的某驢牌錢包遞給張文濤。
“啊,我也有份?”張文濤愣了下神,在剛才購物的時候,他一直在瞎晃蕩,插不上嘴的他對這個品牌也不感冒,一直悠閑的坐在裏面的沙發上通過一瓶瓶礦泉水打發着時間。
“覺得你之前用的太老氣了,就給你買了個新的。”許紅豆淡然的笑笑,看向對方,用着期待的語氣問道:“喜歡麽?”
“挺好的,挺好的。”張文濤點頭。
他之前用的是一款德國品牌的,以鋼筆跟男士用品爲主打的某品牌錢夾。就連他的香水,也多是這個品牌經典的酒壺型。
價格不貴,還好聞。
主要是男人總會對硬朗這個字眼有天然的好感,矯情的他也是如此,“不過好像在國内,比較用不到,要不你先收起來吧。”
“買了就要用,不然放着也是浪費。”許紅豆蹙眉凝視,剛才在店裏,她不光送了大麥禮物,還給彭佳禾也買了一件體桖,而她自己卻不似原來,并沒有購買任何一款包包。
平淡的一段生活,讓她覺得其實這些奢侈的東西在生活中可有可無,錢隻能買來一瞬間的滿足感,而她現在真正在意跟追求的是眼前這份幸福的生活。
“對了,你對佳禾耐心一點,她還小,沒比謝之遠大多少。他們這個年齡啊,自尊心都很強的,尤其是她這樣經曆的人,很敏感。”見張文濤收下禮物,許紅豆輕描淡寫般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嗯,”張文濤點了下頭,等服務員把點好的菜端過來,放在餐桌上後,他略顯無奈的歎口氣,“給你又添麻煩了。”
“沒有,”許紅豆搖搖頭,牽住對方餐桌下的手,湊頭貼在張文濤的耳畔說道,“其實我也挺生氣的,不過嘛.”
她剛要跟張文濤解釋一下爲什麽表現的如此有耐心的時候,大麥跟彭佳禾回到了餐桌前,見倆人在公共場合表現的如此親昵,相熟的大麥直接“咦”出了聲。
彭佳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嘴角,讪讪的不知道該不該坐下,或者說些什麽。
不知道爲什麽,在面對張文濤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尴尬的。
就好像事情雖然在她與許紅豆、大麥這裏翻篇了,但跟張文濤這裏卻還沒有過去。
“好啦,快吃飯吧。”見倆人回來,許紅豆自然的笑了一下,然後坐正了自己的位置,沖她倆說道:“佳禾,你快嘗嘗你點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好的,紅豆姐。”
坐下來的彭佳禾聞言,緊張的看了眼她斜對面的張文濤,應承般的點點頭。好在對方沒有說什麽,讓她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一吃上飯,她便發現,跟這三人相處起來,氛圍挺好的。餐桌上雖然沒有什麽歡聲笑語,但幾人嘴裏一直沒有停下來,平淡且溫馨。
“文濤哥,晚上回去的時候,你還要去一趟快遞站。”
吃着軟糯的魚片,大麥想起了早上在雲苗村群裏聊的事情,擡頭對張文濤說道。
“怎麽,你們買東西了?”
“不是,”許紅豆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跟張文濤說道:“我不是讓爸媽給阿桂嬸還有謝之遙他們寄了好多桃子嘛,他們寄了李子過來,早上大麥看的時候,說下午送達。”
“那一定很多吧。”張文濤嘴裏嚼着清淡的蔬菜。老實說,他并不是不喜歡這樣的情感維系,主要是這幫人禮尚往來的太誇張了。每次都弄的你送我一箱,我恨不得送你兩箱那般。
最後受苦的,不是快遞小哥,而是他這樣免費的勞動力。
所以當聽到雲苗村寄了李子過來的時候,張文濤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肯定要搬個兩三趟才行。
“要不.”低頭吧啦自己碗裏的菜跟飯的彭佳禾,聽到三人讨論的事情,擡起了頭瞄上了一眼幾人,支支吾吾的說道:“要不我跟着去吧。”
“嗯?”
張文濤看了一眼對方。
“我我喜歡拿快遞的感覺。”彭佳禾讪讪的說完,眼神有些閃躲的不敢看對方。
“可以啊,那等下我們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再逛逛,然後做完頭發回去,你陪你文濤叔去一趟。”不等張文濤說話,許紅豆便幫他答應了下來,“佳禾,你年輕,到時候幫你文濤叔看着點,東西多的話别讓他逞強,給我打電話,我跟大麥過去找你們。”
“嗯,我知道的。”彭佳禾連連點頭。
張文濤見老婆都發話了,也就沒有多想,傻子都能看出來媳婦兒這是在幫他跟彭佳禾維系一下關系,他又豈會不知。
不過彭佳禾這個姑娘吧看了一眼對方,張文濤不禁思索了起來。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幾年沒見,變化這麽大了。
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聽聞了上午陸遠去找了自己的哥哥,還在對方的辦公室内,當着甘敬的面跟江浩坤發生了争執,最後肚子挨了一拳後吐了江浩坤一身。
吃完了早午飯又陪爸媽好好吃了一頓午飯的江萊,癱躺在自己屋子的沙發上就忍不住的捂嘴偷笑。
那副場面,一定比昨天晚上還要刺激。
那個味道,估計也沒比昨晚在酒吧門口發生的事情
想到昨晚,自己當着衆人強吻對方之後發生的一切,江萊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變成了嫌棄,卻轉瞬又化成了巧笑。
卧室的一面落地鏡裏,姿勢有些妖娆的江萊媚眼含羞般的在琢磨着什麽,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後,她又輕輕的咬了一下嘴唇。
“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嘀咕完,覺得應該做點什麽的她從癱軟的沙發上坐了起來,絲質的睡衣拂過嬌嫩的肌膚,她來到自己的衣架前,用纖細的手指滑過一件件挂着的衣服,眉眼含笑的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這個家夥喜歡哪件呢?要不,就這件吧。”
說着,她就從衣架拿起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這是她與陸遠最初在飛機上相遇的時候,穿着的那件。然而轉念間,她又看向另外一款黑色的連衣和配套的白色披肩,這件是那晚酒後的她與陸遠纏綿的夜晚穿着的衣服。
“他,會不會覺得我很放蕩呢?”
凝眉巧笑的她忽然停下了自己的手指,輕輕的點了兩下,他不會覺得我是個随便的女人吧?
他現在知道了我跟江浩坤的關系,是否還會.
思慮間,她忽然有些後悔,之前的一些舉動,也爲自己昨天在電話裏的虎狼之詞感到了些許的慚愧。
算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掃除了腦海中的雜念,江萊從衣架上拿起了那件紅色的長衣。
也許在此相遇一次,也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