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前往雲苗村的車。
張文濤看着窗外的景色,趕緊刻意用開朗的聲音說:“快問問,紅豆她在哪,我等下好過去直接找她。”
“别急,正準備問着呢。”胡有魚給了對方一個我懂的表情,笑呵呵的拿出手機,直接在群裏@起了娜娜。
回複信息的卻不是娜娜,而是謝之遙:
@胡有魚,許紅豆生病了,正在診所裏輸液呢。
“啊!”看到這條回複,胡有魚睜着大眼睛側頭看向一起坐在後排,同樣因爲這條微信皺眉的張文濤。
“這”
一時之間,胡有魚感覺倆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固,緊蹙眉頭的張文濤,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冷。
她生病了?
拿着手機的張文濤感覺心口有些緊,像是被什麽攥住了一樣。一聲深呼吸後,他撇了胡有魚一眼。
幹嘛看我啊!胡有魚心想。
“等下幫我拿下行李回去。”張文濤低聲的說道。
“不是,”胡有魚愣了一下,趕緊勸慰的說道:“你别着急,事情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多想。”張文濤淡淡的說道。
說完,他放下了手機,看了一下捧在手裏的玫瑰,真的是讓人寒心啊,張文濤心想。這樣的心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過了。已經很久不曾爲了跟某個人見面而這麽期待過;已經很久不曾飛奔到某個地方,隻因爲有人在那裏等着自己。
可是呢?她生病了,卻沒有告訴自己。
是因爲害怕自己擔心,怕耽誤自己的工作麽?隻是,爲什麽不能告訴自己呢?
我又不是一個任性,不懂得體貼别人的孩子。
在出租車裏,張文濤始終保持着沉默。大概是在盡力的勸說自己,等下見面的時候要表現的盡量自然一些。
爲了不打攪張文濤,或者不去添亂,一旁的胡有魚雖然面露焦急,卻不發一語。
彎道綿延的環海公路,被陽光灑的有些溫暖。路旁的海面,蕩漾着波光,又把陽光反射到了四面八方。
始終注視着車窗外的張文濤,隻是靜靜的在思考。
他并沒有像胡有魚想象的那般,是在因爲謝之遙陪在許紅豆身邊在吃醋,朋友互相幫忙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生病的是大麥,而小院裏隻有自己在的情況下,他也會選擇陪大麥一起去看病。可是,他的内心,卻如同碧藍的天空下,随着微風飄來的厚實雲朵,遮蓋住了陽光。
“等下,你回到小院看下冰箱裏的菜,沒有了的話去幫我買一些吧。”
一聲沉悶的聲音,忽然在倆人之間響起。
胡有魚不禁納悶,又有些詫異對方竟然還會有心情做飯。
“我相信她。”
張文濤抿了一下嘴角,深深歎了一口氣。
是啊,我相信她。沉寂半天的張文濤,好不容易擠出了這麽一句話。信任是維持一段感情的基礎,倆人不是沒有因爲信任鬧出過什麽幺蛾子。
最初司清的那件事,就曾給過張文濤很大的感悟。
所以,他知道在意‘安全感’與‘信任’的許紅豆,也一定不會做任何有礙倆人感情基礎的事情。
雖然倆人在一起後,因爲時間的關系,爲彼此改變的還不多,但彼此都在做着努力。
“啊?這樣啊”胡有魚聽完,怔怔的看向對方,然後點了下頭。他以爲張文濤隻是裝作大度,或者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在遮掩自己的失望,隐藏内心的吃味。
可是聽到這幾個字,他忽然覺得對方淡然的表情中,好像在訴說着什麽。
短短的四個字,仔細想來,讓胡有魚也陷入了沉默。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情感生活中一直缺少的并不是露水情緣,而是一段真真正正的感情。
而這種可以一直往下走下去的感情,其實是自己最期盼的。所以,自己才會去CS,帶着那種幼稚的想法,義無反顧的去了。
所以.
胡有魚牽動了一下嘴角,倒映在車窗上的側臉顯得有些迷茫。
原來,自己壓根就不能給對方信任自己的基礎,而這種基礎并不是隻有物質,也包含了許多其他的方方面面。
出租車裏,随着胡有魚也陷入了沉思,空氣再次甯靜了下來。
直到開到了雲苗村的路口停下來,張文濤付錢的時候,車子裏才再次有了響動。
“我先去了啊。”
一下車,付完錢,張文濤拍了一下胡有魚的肩膀,捧着自己精心準備的玫瑰花,便快步的走進了村子。
村子的門診,他并不知道在哪裏,在沿路的奔跑中,詢問了兩三個村民,張文濤才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村衛生站的所在地。
掃視了一眼,找到輸液室的門牌,他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邊走了過去,臨近門的那一刻,“怦怦”的心跳聲說明了他其實還是有些緊張的。
“伱怎麽來啦?”
靠坐在椅子上輸液的許紅豆,在聽到有人走進來的第一時間,半睜着眼睛看向對方,驚訝的有些合不上嘴巴。
而門口,謝之遙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突然走進來的張文濤。
“那那個”還有點喘不上氣的張文濤噎了一下,來的路上一直在心裏準備的話,又不知道忽然跑到哪裏去了。
他先是滿懷關心的看了一眼許紅豆,然後咽了一口唾沫對謝之遙說道:“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回過神的謝之遙“哦”了一聲,讪讪的說道:“醫生說沒事,就是有點炎症,讓輸個液,這幾天的飲食清淡一些。”
“嗯,謝謝啊。”捧着花的張文濤點了下頭,剛想說什麽,謝之遙又笑着說道:
“你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買花找我阿爸啊,還能給你打個折。”
聞言,張文濤看向對方的神情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反應過來對方話裏的意思,于是不好意思的搔了一下頭發,說道:
“下次,下次有機會。”
“那行,我正好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倆了。”謝之遙抿了下嘴角,起身走出了不大的輸液室。
剛邁出門,明媚的陽光就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忍不住的眯了一下眼睛。
而在謝之遙走出去之後,輸液室裏隻剩下四目相對的倆人。看着對方詢問的目光,還有紅撲撲又有點蒼白的臉蛋,張文濤忽然有些害臊了起來。
尤其是對方的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好像是在詢問:
“你捧着花,在那裏傻站着幹嘛?”
這.
其實,是一個小輪回。DDDD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