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微風中,總是有着那麽一股躁人的炎熱。
踢踏在石闆路上,沒用多久,衆人就一起來到了距離小院并不是很遠的小館。
路上,戴着一頂遮陽的小帽随着衆人而來的司清,很是好奇的打量着這個遠離城市喧嚣的古鎮村落。
“來,這個是冷萃了一晚上的遇見,你快嘗嘗。”
來到小館,先是認識了一下兩位上了歲數的彩雲阿奶跟秀英阿奶,坐在小館的蔭涼處稍作休息的司清剛用手機給好友簡約發去了微信跟照片,就收獲小館裏最有特色的飲料。
黑紅玫瑰冷萃出來的味道,代表着時間。
聽着介紹,聞着淡淡的花香,她忍不住的微微抿了一口吸管,冰涼、甘甜的口感讓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種味道,跟她平時在工作的時候,喝到的玫瑰花茶有很大的不同。
香氣跟潤滑的甜度,剛剛好。
“嗯,好喝。”
司清笑笑:“你們是不是都在這裏住很久了,感覺你們很熟悉這裏的樣子。而且,很搭。”
“沒有,我就來了兩個多月。”許紅豆笑笑,大麥也趕緊擺手說道:“不是的,我就是來這邊住了快半年,而且馬上就要走了。
不過娜娜住的時間久一些。”
司清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剛才的接觸中,她還以爲這三個人是在這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沒想到,這麽聊的來的三人,也是在這裏遇見的。
自己會在這裏遇見什麽呢?她想着,就忍不住的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遇見’。
清香的味道不經意間讓她忽然覺得,也許遇見眼前的三人,就是一種緣份的收獲…
“伱好,一杯綠茶。
另外問一下,旁邊的木雕坊幾點開門?”
司清正在低頭喝着瞎想,不遠處的吧台忽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和許紅豆通完電話,張文濤皺起了眉頭。
回味着許紅豆剛才說的話,他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竟然不需要自己下廚做飯了,隻需要帶甜點回來就行。
難道自己做的法餐沒人喜歡吃了麽?
難道自己的意餐上不了台面了麽?
難道許紅豆學會了什麽不需要放老抽的菜了麽?
胡思亂想間,石天冬來到了張文濤的身邊,問道:“怎麽,心情不好?”
張文濤一聽,連忙搖頭:“不是,怎麽可能。”
“那你跟這裏幹嘛呢,一副便秘的樣子。是不是咖啡喝多了上火?”石天冬咂咂嘴,笑道:
“要不來杯蘋果汁吧,給你補充補充維C。”
張文濤悠悠的白了他一眼,說道:“司清來了,就住在小院裏。”
“司清來了?!”
石天冬驚呼完,頓時覺得自己此前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現在人家司清都找上門來了,再加上這個家夥一副坐不住的樣子,明顯的說明事情複雜了起來。
老男人愛玩兒花活兒,玩瞎了吧。
他心裏惡狠狠的想着的同時,扳起臉來準備教育一下張文濤。
張文濤聽了之後,一臉懵
“你瞎想什麽呢?”沒好氣的瞪了眼對方後,張文濤淡淡的解釋道:“是人本來說好了讓我做晚飯歡迎一下司清的。
結果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晚上帶甜品回去就行了。”
“呃”聽到這話,石天冬也有點懵了,好奇道:“既然不是瞎搞出了事情,那你跟這裏發什麽郁悶?”
“唉”
張文濤長歎一聲。
就是因爲不讓自己做菜了,他才郁悶啊。
他就是覺得,自己最拿的出手的一面,自己最引以爲傲的手藝,好像在許紅豆面前都沒有存在的價值一樣。
自己
以後在她面前,難道要淪落成一個‘甜品師’了麽?
是的,他心裏忽然覺得有了些許的不平衡。
畢竟對方以前可是很愛吃他做的菜的,即便是倆人吵架關系不好的那會兒,許紅豆都曾對他做出來的佳肴贊不絕口。
現在
“我覺得你啊,就是矯情。”石天冬聽了張文濤的解釋,不屑的說完之後,笑道:
“你這種感受我也曾有過。”
“你也有過?”
張文濤擡眉瞧了一眼對方,示意他講一講聽聽。
“當然啊”
石天冬自嘲的咧了一下嘴角,把當初自己追蘇明玉的感受說了出來。用他的話講,曾經自己一度也是覺得自己隻能靠滿足對方的味蕾來維持倆人的關系。
也曾因爲對方不吃自己做的東西,感覺到過這種患得患失的體驗。
但事實證明,真正維持住倆人之間關系的,并不是靠着那一頓頓豐盛的美食,而是那顆爲對方跳動的,真摯的内心。
做一頓大餐,隻是形式而已。
這種形式,可以通過很多其他的方式來呈現出來,表達出來。
“可是.除了做飯,我還會什麽呢?”
石天冬的開導,并沒有讓張文濤解開自己的困惑,他聽完之後反而更加的懷疑起自己。
自己沒有錯過她,卻并沒有在她伫足過的風景裏停留過。
現在一起在雲苗村這個不大的村莊裏,可能還沒有什麽,很多矛盾其實都被遮掩了起來。
但等出去之後呢?SH那麽繁華,BJ也那麽的大。
“行了,你别瞎琢磨了。”石天冬拍了一下張文濤,笑道:“說說晚上準備給你家那位做點什麽甜品吃?”
“呃滿園春色如何?”
“靠”
與隻有老男人陪伴的張文濤相比,景琛的待遇則幸福許多。
或者說,更爲痛苦與憂愁。
被大麥、娜娜、許紅豆跟司清在不遠處吧台毫無遮掩的注視,讓跟謝曉夏進行着交流着的他有些尴尬。
那邊不時傳來的竊竊私語,更是讓他有些抓心。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了‘熟悉’的她。而且,好像就算司清接受了自己的解釋,她的那群朋友們也沒有相信。
“瘋特了瘋特了,司清,他肯定是沖你來的。”
娜娜有些激動,她看到景琛往這邊瞄了一眼,也就停留了幾秒鍾,然後馬上把目光移走,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喝了口茶後,臉頰出現了些許腼腆的作态。
這說明什麽?
這種矯情的作态一看就是在盡力的掩飾自己心虛。
如果是胡有魚這副模樣,她肯定會咧咧嘴角鄙夷一番,但景琛.
“哎呀”
司清忸怩的偷瞄了一眼景琛,連忙搖頭,白皙的臉頰卻悄然升起了一些紅暈。
難道是池中煜那個家夥把自己休年假出來散心的事情告訴他的?
三人那天一起摘過楊梅。
自己被特批年假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以池中煜家裏跟行長的關系一打聽也能知道自己升職的那點糟心事。
所以.他過來是因爲擔心自己心情不好?
想着,司清又偷偷的用餘光瞄了一眼景琛,見他有些拘謹的跟木雕坊過來的一位年輕師父說着什麽。
心裏忽然抹起了一股羞澀。
‘裝蒜’的男人,呵呵。
還說什麽自己隻是什麽碰巧.
“好羨慕啊.”
大麥一開始沒在意,但左瞧瞧右看看,聽到娜娜的話後,她忽然羨慕了起來有一個帥氣的男人可以爲了追求自己心儀的美女,不遠千裏的趕過來。
“晚上,叫他一起吃飯哈。”
許紅豆抿着嘴角,對着害羞的司清說着的同時,心裏吃瓜的滿足感簡直爆棚了。
女人,永遠觀察的比男人要仔細許多。
幹淨的牛仔褲,配上一件沒有褶皺的白色襯衫,手上還有一件卡其色的風衣。這一身,你說沒有特意打扮過,誰信?
你再看看身邊臉紅的司清,跟那邊腼腆做作,說倆人之間沒有點什麽。
誰信?
一杯熱茶的工夫,景琛這邊也跟謝曉夏聊了很多東西。
雖然倆人一個學的是劍川木雕,一個繼承的是東陽木雕,但其實本質上是殊途同歸。就像在劍川,也能看到青瓦白牆的房子一樣,在華夏的大地上每個地方的文化其實都在曆史當中相互的影響着遠隔萬裏的千山。
如他之前所料的一般,之前視頻裏的那副作品,果然是這位小哥的師父,也就是謝和順師父做的。
隻是有些不巧,對方這兩天都沒在村子裏。
而是被古鎮這邊的一家高檔民宿的老闆請了過去,對方不久前訂購了很多的木雕壁畫。
“琛哥,不如我們加下微信吧。”
謝曉夏經過溝通,知道眼前這位帥氣的男士在傳統工藝上的技藝要高上自己許多。
不想錯過這種交流機會的他,主動想留下對方的聯系方式。
聽到這話,景琛也沒有拒絕,而是掏出了手機後,跟對方互相掃了一下碼。今天沒能見到謝和順師父,他還是有些失望的。
但更熬人的是
“琛哥,你别介意啊,娜娜她們平時就是喜歡開玩笑。”
一直以腼腆示人的謝曉夏也很早就注意到了吧台那邊的動靜,他覺得自己很能理解景琛的所思所想。
暗戀對方,但是不知道怎麽表達。
隻能默默的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或者.
不過他覺得,景琛要比自己有勇氣,竟然爲了對方可以大老遠的搭乘同一架次的航班趕過來。
還能有這麽好的借口來遮掩事實的真相。
自己一定要好好跟這位師傅請教一下,如何可以做的這般自然。
景琛:“.”
見對方沒說話,謝曉夏尴尬的看了一下震動的手機,是娜娜發來的,說讓他無論如何要留下對方一起吃午飯。
看到這條信息,他遲疑了一下。
組織了一下語言後,他擡眉讪讪的說道:“琛哥,要不一起吃個午飯吧,榫卯這方面我師父教我的不多,想跟你請教一下。”
景琛聞言愣了幾秒,不過很快的就點頭同意。
謝曉夏手上的功夫不深,但還是有一些底子的,況且對方下午還要帶自己先去别的幾位在家的師父那裏,他不好意思拒絕。
他看起來冷淡了一些,但并非是那種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對了琛哥,其實有個事情我也想跟你打聽一下.”
謝曉夏見景琛點頭同意,他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見景琛這邊點頭,三個吃瓜的女人跟害羞的司清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好像很多話不用說出來,大家就都清楚了彼此想要說些什麽。
被三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司清,微微的低下了頭,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輕輕摩挲着的的杯子中,墨紅色的‘遇見’早在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換成了一杯清涼可口的冷萃綠茶
她忽然想到…
好像,那天吃飯的時候,正在‘裝蒜’的家夥說過:
“我隻喝綠茶”
來晚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