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美的相遇,莫過于風與風鈴的相遇。
白色遮陽傘旁邊的那顆老樹,不知,已經在此矗立了多少個年頭。斑駁的樹皮,與鮮嫩的枝桠仿佛都有各自的話語,通過風鈴發出自己悅耳的聲音。
夜光下,許紅豆慢慢的被張文濤拉起,随着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心裏也泛起了漣漪。
感受着指尖,張文濤手指的抖動,她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一霎,她的心也随風鈴聲顫動起了心弦。
張文濤注視着許紅豆,内心的陣陣悸動,讓他突然有些猶豫。
是的,他猶豫了。
“你在想什麽?”許紅豆輕聲問道。
她從張文濤眼神中看到了猶豫,就沒了那些浪漫的期許,而她的内心也不是失望。反而輕輕的捏了一下對方的手,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對方一些鼓勵。
失去親人的痛苦,3年前她經曆過。
姥姥的離世曾讓她恍若隔世,是最親近的閨蜜陪她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
然後就是好友的離世…
她不知道那段時間,自己是怎麽度過來的。想必,親眼目睹雙親離世,又在國外孤身一人的他在夜晚難以入睡,是因爲還沒有放下吧。
這種痛苦她不能完全的理解,就像她不能理解大麥跟她說:當你父母健在的時候,你和死亡隔着一層墊子;當你父母離開的時候,你就直接坐在了死亡上面。
但那種對家人的懷戀,應該就像自己一樣,經常在夢裏想到南星。
“我想,我們應該回屋休息了。”張文濤咽了咽嗓子,盡力的表現的正常一些。
許紅豆點了點頭,說道:“可是,你還攢着我的手。”
“啊?”張文濤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慌忙的松開,露出一個讪讪的表情,想要解釋去有點不知道怎麽說。
“你……有時間麽?”
“嗯?”張文濤不解的看着她。
許紅豆擡着頭深情的注視着眼前的這個男人,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當時在醫院,因爲陳南星的病情,在院門口無助的痛哭的時候。
就是他,穿着一身米色的風衣,在她身邊走過,然後停下了腳步,轉身從兜裏拿出了半包紙巾。然後對自己說道:“我的老師曾告訴我,時間會抹平一切,希望你可以振作起來。”
想到這一幕,許紅豆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紅,輕聲的對張文濤說道:“其實,我能理解你,真的。你僞裝的堅強,我也有體會。”
話語間,許紅豆拉起來張文濤的手,略帶哭腔的拉着對方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說道:“我想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一個對我特别特别重要的朋友。”
“是她麽?所以你知道了,對麽?”張文濤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有些驚訝。
但直覺還是給了他答案。
昨晚,對方說出“在積攢重新出發的勇氣”的時候,他就在琢磨會不會是她的朋友出了什麽事情。
而此刻,許紅豆的表現說明了這一點。
她,堅強、善良,貼心,卻不善于僞裝自己。刻意的等待,疲憊的眼眸,還有早上在早點攤位紅了的眼眶。
其實早就說明她的反常,隻不過張文濤來不及細細品味。
而今晚,對方那種遮掩不住的關心,再加上确認了自己被胡有魚出賣跟張明宇見面的事情,張文濤心裏已經懷疑對方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隻不過,矯情的自尊心還帶着一絲僥幸,不想面對罷了。
而剛要推門的許紅豆,聽到耳邊的聲音,也停下了腳步,回眸的一瞬間,她被張文濤樓在了懷裏。瞬息間的舉動,讓她來不及反應,就被對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對方聞着她的秀發,好像在貪婪的想要記住此刻。
而她,緊緊的貼在了對方的胸前,感受着他跳動的心,在聽到“所以,你是因爲她才來雲南的,對麽?”之後哭泣了起來。
淚水從眼眶中湧出,滑落過了臉頰,打濕了那白淨的襯衫。
許久,
張文濤感受到懷裏的哭聲漸漸的停息,他才有勇氣摩挲着對方随風飄動的長發,安撫着對方的後背。
“對不起,我應該一開始就想到的。”張文濤的嗓音很低沉。
他後悔自己當時醫院的時候,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随手的将自己的紙巾交給對方,淡淡的講出一句漂亮的話,就轉身離去。
也懊惱,在再次相遇之後,沒有發現對方的變化,反而因爲自己的事情經常對她肆意的發着脾氣。
可是,一切如果重來…
也許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難道一切真的是天意麽?
自己當初給對方的那半包紙巾,是去看了父母之後剩下的…
“是他們,在天上看我麽?”張文濤喃喃的說道。
許紅豆在張文濤的懷裏聽到這句話,微微的愣了一下神,喃喃道:“其實他們一直在天上看你,就像南星也在注視着我吧。”
“南星?”
“嗯,她叫陳南星。正南方有一顆特别亮的南極星,所以就取名叫男星。”
張文濤點點頭。
那顆星星确實叫南極星,但全稱應該是南極老人星,是壽星的意思。
想來,她父母對打最大的期盼,就是平平安安的吧。
想着,張文濤又摟緊了許紅豆,他怕把這顆星星的寓意告訴對方後,她會更加的傷心……
又過了許久,許紅豆才擡起頭,有些愧疚,也有一些感動,她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看到對方也濕了眼眶,輕聲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猜到的?”
“昨天。”
張文濤想了想,應該算是昨天吧。
“昨天?”許紅豆蹙眉微微皺起:“昨天晚上我去大麥的房間,你看到了?”
張文濤:“…….”
風陣陣吹過,知道答案的張文濤反而看的很淡,内心裏也沒有任何對大麥的責怪,不像剛才知道胡有魚出賣自己的時候,忍不住的想要吐槽對方。
他此刻,隻想緊緊的摟住懷裏的人。想聽她輕聲訴說,想輕聲與她訴說。
“我想給你看樣東西,可以麽?”許紅豆的聲音打破了倆人的甯靜。
張文濤點點頭,輕輕的松開了對方,但卻緊緊的牽住了對方的手…
“放心,我沒事了。”許紅豆吸了一下鼻子,然後用手背抹了一下臉頰,盡力的擠出一絲微笑給對方。
“如果我們迷路了,就在月球相遇,好麽?”
“幼稚。”
“…….”
張文濤愣了一下,很想吐槽道:算了,這個隻知道睡覺的女人,不懂什麽是文學…
對方卻說道:“如果你把我弄丢了,我就在這裏。”
半包紙巾的鋪墊用了。
記得寫張文濤拿出來的紙巾是他給他父母掃墓時候剩下的時候,是很随意的寫出來的。因爲每次上山掃墓,都會帶紙巾去擦拭一下墓碑,每次都會剩下幾章,所以寫的時候也就寫下來了。後來有人說,不是這麽應景的。然後就覺得,可能這會是一個伏筆吧。
這章寫了很久,反反複複也删了很多次重寫,後來想到了本想寫的歌《假如愛有天意》,就突然想起了這包紙巾,所以就寫下這章了。
(本章完)